第31章 第31章

2015年11月11日，这一天正值光棍节。一整天都没有大淳的电话和微信，师笑然觉得有点失落，自己还不如去做一个真正的光棍。

        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回家，一路上的交通拥堵都是因为那些单身们要出去参加派对，看着年轻人一个个满脸的兴奋笑容，这无疑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刺激。

        停好车，打开后备箱，她搬起一箱子白啤直奔小院。原本生机盎然的小院也变得暗无天日的阴冷凄凉，长长的躺椅仿佛被冷落的小媳妇蔫头耷拉脑袋的随风轻轻摇摆。

        打开冰箱只有一份韩式泡菜，拿出来散散寒气，她又随意在餐厅的架子上拿了大淳喝剩下的半瓶子白酒，开始自己的光棍晚餐。白天招待了三波客人，大量用脑，一整天没来得及得吃饭，晚上又加上这58度的烈酒，师笑然只觉得脑袋里懵懵的，仿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眼前时而恍恍惚惚，时而又格外清晰，浑身酸胀乏力，再加白啤的时候右手总是慢半拍，还泼出去酒杯些许。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真是可笑！”师笑然喃喃自语。

        这时候她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师笑然努力支起来眼皮，一个陌生号码，按住屏幕的接听键滑开。

        “你好……哪位？”师笑然尽力屏住呼吸，怕自己一个打嗝泡菜喷出去，舍不得。

        “芸芸。”

        “谁？”

        “我是芸芸。”

        “说！”

        “我说了这事儿没完。”

        “你要怎样？”

        “我怀孕了。”

        听见怀孕两个字，师笑然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毛孔好似突然炸裂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芸芸一直在哭喊。等她回过神来，只听见芸芸说：“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自己离开大淳。你也知道他有多么喜欢小孩。还有一种选择，给我五十万，孩子处理掉，这事就算结了。”

        处事一向果决的师笑然彷如口吐寒冰：“一口价——十万。姓名和账号发过来。”

        输入完验证码和密码，师笑然趴在桌子上身体一阵抖动就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觉得有点吵，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呼吸急促，脖子被什么狠狠地掐住。一睁眼，她看见一个白皙精瘦的男人左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狂喊：“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看着他满脸是泪，师笑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是你的！真的是你的！我骗你干嘛啊！”芸芸哭喊着，装出一副委屈的嘴脸。

        “我这是……进入芸芸的身体了！”师笑然想到。

        “那你怎么给别人打电话要钱！你还骗我，我都听见了！”又是几个嘴巴，这男人恨得牙根痒痒，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浸湿前胸。

        “既然你听见了还问我干嘛！”芸芸破罐子破摔，“秦旗胜，你醒醒吧！要不是你家有几个臭钱，我看得上你？你自己真不知道自己不行吗！”

        “你还骗我说是为了我割腕自杀！……你真该死！”他想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打也打累了，秦旗胜仿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他开始不停的摇晃着芸芸的双肩，他多么希望这贱人的肮脏灵魂能被甩出去。他真的很累，身心俱疲，甚至连摇动也没有足够的能量了。

        秦旗胜放下芸芸，转过身，心灰意冷的他只想回家疗伤。

        正在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亮蓝色的一道刺眼光芒从芸芸头顶穿透她整个身体的时候，师笑然已经在秦旗胜不停摇晃的瞬间从芸芸身体里被晃进入到秦旗胜的身体里。眼前这个女人脸肿的通红，脖子处被掐的淡淡淤血痕迹，秦旗胜看着她开始觉得厌弃，“算了……”

        秦旗胜踉踉跄跄进了家门，瘫坐在沙发上。他打开电视机，随意的一直转换着频道，却一点都沉不下心来。浸湿的衣服不断传输着阴冷寒湿之气，入肤，入骨，入心。

        他开始流泪，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妈，□□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跌面的事情。尤其芸芸的那一句“要不是你家有几个臭钱，我看得上你？你自己真不知道自己不行吗！”严重的刺痛他的心！一切都是假的！往日里芸芸的关心和照顾，都变成了根根钢针刺痛他的心！他翻看着手机里面和芸芸的过往消息，越看越烦心，越看越愤怒。

        这时候秦旗胜的脑子里另一个自己对自己说：“这事就这么完了吗？……你真的不行吗？……孩子不是你的吗？……你还不如一个已婚的老男人更有魅力吗？……你就是不行！孬种！”

        他猛地站起身，“我要找那个臭娘们说清楚，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你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吗？孬种！”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提示他。

        “带什么？带什么！菜刀？板砖？”

        “我倒是有修脚刀，哈哈！”师笑然酒劲还在，玩世不恭的看着这一切真是闹剧！

        “妈妈以前的手术刀！算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孬种！废物！你就是不行！你就是不行！”秦旗胜脑子里那邪恶的自己不断的敲打他脆弱的灵魂。

        他冲到储物间，费了点功夫找出来尘封已久的那套手术刀，插在屁股后面的裤兜里，已经冲昏了头脑的他，不管外面如何漆黑阴暗的就奔出门去。

        当他再次打开芸芸的房门，那个贱人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倒气，裤子被屯到膝盖以下满是污迹。看着一地的凌乱，师笑然也是惊诧：“这是被谁给办了！”

        “这贱人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你这绿帽子戴的真是嘎嘎翠！还要跟父母以命相搏给个野种当爹？哈哈哈……哈哈哈！”秦旗胜脑子里的另一自己对他疯狂的讥讽。

        他扑到芸芸身上骑着她，右手拿出手术刀指着她质问：“你到底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孩子是谁的！”

        只是，这时候的芸芸被马平川勒的刚刚醒来，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根本无法言语。

        “她这就是蔑视你！根本就没把你当人看，不，是没把你当男人看！你就这么怂是吗？你就这么不像个男人吗？”

        “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秦旗胜犹豫了，他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为了一个贱人断送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值得。

        “你进来的时候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提示让他心怦怦的狂跳不止。

        “懦弱！怂蛋！你就是不行！你不行！哈哈哈……”脑袋中的另一个自己不断的嘲笑声让秦旗胜近乎疯狂，他大喊了一声，举起手术刀开始切割芸芸的脖子……

        颈动脉划开的一瞬间，一股热血喷溅而出，直接溅在秦旗胜的脸上。这大概就是杀红了眼的感觉，他一边喊一边挥动着手里的刀具，越来越熟练。

        子宫，他特意剖出来看看到底那孩子是谁的！

        不能再分割了，秦旗胜把所有碎块装到泡脚桶里，分三次运到洗手间，自己和碎块淋浴了一会儿，冲去所有的不快，然后他还把头摆在坐便器的盖子上，拍了拍芸芸的脸蛋。

        秦旗胜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穿衣服，回家。临走，还不忘去厨房找了一个保鲜袋把子宫装好，带走。

        那天在审讯室里的五个小时，师笑然脑袋里重演了这一幕，把每一个细节放大，看看有没有纰漏之处。出了刑警大楼，看着蓝天白云，她琢磨，也许就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岂不是更好。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二条规定，盗窃、侮辱、故意损坏尸体、尸骨、骨灰罪是指，盗窃、侮辱、故意损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侮辱尸体罪，秦旗胜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为什么只是三年？因为他始终坚称第二次抵达芸芸家里时候她已经死亡了。这是师笑然给他加持的最强的信念，毕竟在师笑然心目中，他也是一个无辜的人。

        而马平川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虽然他承认□□了芸芸，但是由于尸体被秦旗胜碎了无法进行□□的法医鉴定，证据链不完整，因此只能以故意杀人罪判处。

        八年，其实并不能消减师笑然的心中的怨气。如果能够检测出是马平川的□□还可以再加刑七年，只是事事无完美。让一个人死容易，让他活在痛苦中煎熬才是更好的惩罚。“

        “嗡嗡……嗡嗡……”手机振动，师笑然又要接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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