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钰住院

年关将近，大家都在忙碌，为年末的各种节日精心准备，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兴奋开心。
  然而等待人类的却是一场更大的惊悚灾难。
  12月，国内武汉市部分医疗机构陆续出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武汉市持续开展流感及相关疾病监测，发现病毒性肺炎病例27例，均诊断为病毒性肺炎/肺部感染。
  网络上，媒体上不断有信息传递出不好的消息。一时间，人们开始人心惶惶，生活和生存只能二选一的时候，生存变成了首选。
  “你看到新闻了吗？”薛霖关切的问着唐钰。
  “看到了。武汉那边好像很严重。离我们这还算比较远。”唐钰心里也慌，但是她只能安慰薛霖。不能让他过度担心。
  “传播的很快呢。你出门当心一点。戴好口罩。买好备用口粮。”薛霖嘱咐道。
  “嗯嗯。我知道的。如果特别严重，我可能回我爸妈那边去住，能及时照顾他们两个。”
  “嗯。  我问了我妈，他们那边还好。”薛霖舒了口气，“我想回来了。只是今年我爸去世已经用掉所有假期了，哎。”
  “韩国那边安全就不要回来先。国内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搞得人心惶惶的。”
  一时间大家都听到了很多新鲜的词汇，那些不常提起的医学词汇也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和自媒体上。
  唐钰戴着口罩去坐地铁上班，满满一地铁的人，但凡有谁轻微咳嗽一下，身旁的人便自觉挪开一点位置。在未知的恐惧面前，人人都只能选择先自保。
  到公司后，平时都是全部到岗，最近一周零零散散总有一两人请病假。前台也无奈，欧经理也不好多问。到年底要拿年终奖的时候，都是积极上班，争取留个好印象。今年这番光景，只能说请假的人十有八九是真病了。
  薛霖手头的工作轻松许多，有时间的时候他会多留意国内的新闻。对于无法理解的大面积人群感染，咳嗽高烧，实在让人担忧。
  郑经理几次路过他的工位，发现他在浏览国内新闻。于是一天下班前把他叫到办公室聊天。
  “薛霖，最近看你很关注国内的动向。”郑经理开门见山。
  “嗯。有点担心国内那波奇怪的流行病。”
  “你妈妈目前安全吗？”郑经理能想到的中国里他的亲人就只有这个了。
  “最近联系了，我妈妈那边还好。”
  “嗯。既然家人都健康安全，就不要过度担心。相信中国政府一定会给百姓一个解释的。
  “嗯。我知道。只是。”薛霖欲言又止。
  “说吧，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然我找你谈话就没有意义了。”
  “经理，我想回国一趟。”薛霖提出回国想法。
  “薛霖，”郑经理深吸一口气，大脑里迅速组织语言，“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想到今年你已经回国一趟，而且时间还挺久的，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公司还是有公司规定的。”郑经理咳了咳，“我虽然非常看好你，但是公司的规章制度我们还是不能破坏的。”
  薛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其实另有打算，请假不成，也许辞职是最快的方法。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像辞职，毕竟在这个公司建立起来的工作和经历，一旦离开，可能就得重新来过了。即便自己自信优秀，但是现在市场竞争压力如此之大，他也不能保证辞职后的自己会顺利找到如此贴合自己的工作。
  “嗯。我明白，只是担心母亲一个人过年会有一点寂寞孤单。”
  “要不你把你母亲接韩国来玩一阵子也可以呀。虽然你没有回国的假期，但是给你批几天假期陪妈妈还是可以的。”郑经理不想轻易放走薛霖。
  薛霖低下头，假装思考了一下，“嗯。。我考虑一下。跟我母亲去商量商量。还有其他事吗？”
  “嗯。多跟母亲沟通沟通，家人会理解你的。你先去工作吧。”
  郑经理看着薛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个年轻人，如果他的母亲不是他目前在意的，那必定是那天视频里的那个女子才是影响他行为的人。如果薛霖要回国，那么说那女子是在国内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让薛霖留在韩国的可能性又少了几分。
  之后几天，薛霖也没有再提回国之事，郑经理也没多关注他了。工作那么忙，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这天上午，唐钰照常去上班，办公室的人感觉比平时又少了两个，偶尔在工作区还能听到同事几声咳嗽。
  现在咳嗽仿佛成了什么重要信号，只要一听到，便全员皆备。
  午休时间，唐钰靠在办公椅上小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头重脚轻，脑袋晕沉沉的。她当是午睡醒后的正常反应，没有多在意，泡了杯咖啡，开始下午的工作。
  慢慢地喉咙开始发痒，唐钰开始轻微咳嗽起来，邻桌的同事看着她，如临大敌，见她时不时咳嗽，干脆戴起了口罩。
  唐钰咳嗽咳得越来越厉害，嗓子眼如同有什么在扒拉，不咳不行，头也越来越疼，已经不是晕沉沉的，而是有些晕眩，觉得看个电脑里的一行字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唐钰扶着额头，捏了捏鼻梁，努力睁了睁眼睛，但是感觉都是徒劳。她起身来到前台，让工作人员给她测了个耳温，耳温枪里通红的屏幕，滴滴滴直报警。

  “唐钰，你发烧了呀，都38.9度了，什么时候发烧的？”前台妹子问道。
  “发烧了么？我就睡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唐钰摸着额头，确实烫人。
  “你还是去跟你们欧经理请个假去看看吧，最近全国各地都流行这种发烧咳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你发烧了还是去医院看看。”
  “好。”说完唐钰便去了欧经理办公室。
  欧经理看着唐钰面色发红的走进来，整个人也有点晕乎乎的模样。
  “怎么了，唐钰？”
  “欧经理，我想请个假，我刚去前台量了下体温，发烧了，38.9度，而且现在喉咙也难受，一直咳嗽。”唐钰话还没说完，喉咙里跟钻了毛一样，痒的直咳嗽。唐钰只好捂着嘴巴，尽量避免与欧经理太近距离。
  欧经理看着唐钰这模样，只好说，“去医院检查下，现在全国人民都不利索，你好好保护自己。”
  唐钰谢过欧经理，收拾好包包，离开了公司，打车去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唐钰被医院门前的光景吓到了，虽说知道医院每天门庭若市，但今天这人也太多了，门诊的排队都排到马路上来了。
  唐钰往门诊大厅里走，去咨询台询问，发烧咳嗽去挂哪里的号。咨询台的护士一听说发烧咳嗽，立马拿出一个大本子和笔开始询问姓名电话。症状。等护士做好记录，护士才说，“发热门诊，现在发热门诊的人都排马路上去了，你前面起码还有七八十个人。”
  唐钰看着队伍，无奈地去自助挂号机上挂号缴费。然后默默地走出大厅，往队伍的末端走去。
  在门诊大厅里有暖气，没有感觉多冷。这会儿站在马路边，十二月的天，寒风嗖嗖的刮着，虽然发着烧，却浑身感觉发冷。唐钰觉得坚持下去好难。她一手扶着头，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随着队伍慢慢往前移。
  队伍排了两个小时了，都没有轮到唐钰，冬天的天黑的早，现在天边光亮越来越少。唐钰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心里嘀咕，这是排到下班估计都轮不到自己。然后往回看看，自己后面还排着老长的队伍，看来大家都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步一步往前挪。
  戴思佳晚班，她一般下午都会来的早。在进医院住院部的时候，看到门诊这边人流量暴多，惊讶不已。暗想，这波病情看来真是严重到无法预测。在队伍里，她看到个人，看着有些面熟，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是唐钰。戴思佳心想，她怎么排到发热门诊的队伍里去了，难不成，她也感染病毒生病了吗？出于好奇，她戴上口罩，走到唐钰身边。一开始唐钰并没有发现她。戴思佳轻轻拍了拍唐钰的肩膀，问道，“这不是唐叔叔的女儿么？你怎么在这边排队？”
  唐钰猛地吓了一跳，揉揉太阳穴，艰难地说，“我有些发烧不舒服，就过来看看。”
  “你这怕是还要排很久的队伍呢。”
  “嗯。大家都在排队，人太多了。我都排了一下午了。”唐钰沮丧极了。
  戴思佳看着唐钰这病怏怏的模样，虽然觉得可怜，心中却有几分高兴。她故意说，“可惜我没在门诊做过事，不然还能帮你插个队。你要是不难受，还不如明天早点来排队。或许你回家睡一觉可能就好了。”
  “我还是继续排队吧。现在全国上下，这个病情的人特别多，我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唐钰说。
  “也是。那你排队吧，我得去上班了。再见。”说完，戴思佳昂首挺胸地朝住院部走去。
  唐钰傻傻地还觉得戴思佳是个热情的护士。心中满是感激。
  戴思佳进了护士站。和护士站的同事聊起来，“我的天啦，今天门诊那边真是人山人海，发热门诊都快要被挤破了。”
  “听说现在发热咳嗽的人超级多。幸好我们住院部这边还没有那么多病人。”一个护士妹子说着。
  童舟航从护士站对面的病房查房出来，听到她们在议论。
  “童医生，”戴思佳看见童舟航立马喊住，“我刚路过门诊，好长的队伍，都排到马路上去了。”
  “最近人都挺多的。只怕今后人会更多。”童舟航推了推眼镜。
  “是啊。我刚才在队伍里还看到唐叔叔的女儿了。就是那个短头发的，挺好看的妹子。”戴思佳故意说起唐钰。
  童舟航面无表情的看着戴思佳，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也发烧咳嗽了，感觉挺严重的样子，病怏怏的。没什么力气。”戴思佳说着。
  童舟航依旧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戴思佳。
  戴思佳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童医生怎么不说话，老盯着人家干什么？”
  “哈哈，思佳，你想什么呢，童医生不总是这么盯着别人么。有些病人都被童医生看得心里发毛。”另一个护士笑着说。
  童舟航转过头看着说话的护士，然后说道，“我人还在这里，你们就给我编排，我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在编排什么呢。”

  “没有没有，谁敢编排您啊，你可是我们科室最厉害的医生了。巴结您还来不及呢。”又有小护士插嘴了。
  “就你们会说，天天在护士站聊的可开心的样子，都有病人说你们声音太大，影响休息了。”童舟航皱着眉头说。
  “嘘嘘，不说了不说了。”护士们装作安静的模样，憋着笑。
  童舟航用手指指她们，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回办公室。
  放下病历记录，打开手机微信。唐钰的朋友圈又是很长久没有更新了，还看得到最新的那次更新是两人在粥铺吃早餐的照片。
  “你在发热门诊排队？”童舟航直接发过去信息。
  “嗯。发烧咳嗽不舒服了。”唐钰回复的很快，看来是无聊一直在玩手机。
  “就快要下班了，还没轮到你吗？”
  “我听护士说，今天放了多少个号，今天就都会看完的。应该还要等一阵子才会到我。”
  童舟航在医院挂号平台看了看，然后发消息给唐钰。
  “你去挂糖尿病科。下午还有号子，我刚问了下，人不多。你去那边看病。”
  “？？我这边发热门诊的怎么办，我都做登记了。”唐钰有些不明所以。
  “去挂糖尿病科，回头看完去人工台退款就可以了。”童舟航嘱咐道。
  “那好吧。”唐钰又匆匆进了门诊大厅挂了糖尿病科的号。正如童舟航所说，前面人不多，大概三四个就会轮到她。她赶紧去厕所上了个小号，之前在外面排队，怕人插队，连厕所都不敢去。
  等她回来，前面只剩一个人了。她坐在走廊里静静等着。等到叫她的名字，她推门进去。
  门诊室里两个白大褂医生，一个是坐在椅子上戴副大黑框眼镜的男医生，另一个是站在旁边的戴副金丝框眼镜的医生，这眉眼，看着像是童舟航。
  唐钰有些惊讶，只见站着的医生示意她坐下看病。
  “哪里不舒服呀？黑框眼镜医生问道。
  “发烧咳嗽，全身感觉不舒服。”唐钰如实回答。
  “嗯，那安排个抽血吧，还有做个鼻拭子检测。还有其他问题吗？”医生也没有看唐钰，而是看向旁边站着的医生。
  “你看我做什么，你给她开个血糖测试。其他正常开检测就行了。”
  听声音，唐钰发现真的是童舟航。
  “血糖测试是正常开的。其他的还真不是正常检测。”黑框医生嘟囔着。“也就是你这么要求，别人我都懒得搭理。”
  “快开，趁着注射门诊那边还没下班。”
  “要不我开个住院证明，你带回住院部去检查快得多。这边排队麻烦的很。”黑框眼镜医生说着。
  “那也行，你开住院证明吧，我把她带我那去检查。”童舟航说道，“走你们门诊的流程，慢的要死。”
  “哟哟哟哟，还嫌弃我们门诊了。”黑框医生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印了一堆信息，然后开出一张住院证明。“拿去，别影响我看病。”说完，把单子直接给了童舟航。
  童舟航接过单子，二话不说，牵着唐钰的手就走了出来。唐钰此刻有点蒙圈，这是怎么回事。童舟航一路牵着唐钰走了医生专用通道和电梯来到住院部。进了住院部，童舟航放开唐钰的手，问了句，“能站稳不？”
  唐钰一脸滚烫，急忙说，“可以的，我还好。”
  “那行，你去护士站办个住院，让护士给你安排个床位。我等下给你开检查。”童舟航把住院证明递给她，然后自己去了办公室。
  “诶？？”唐钰不知道童舟航这是什么操作，自己不就是发烧咳嗽吗？怎么还要住院检查了呢？”
  唐钰犹豫着，微信却响了，“去办住院，我给你开检查，看你身体是不是感染了病毒。你回家一个人，还不如住在医院呢。”
  唐钰无奈只好去护士站办理住院。没多久，交了住院预缴费用，办理了手续，护士给她安排在靠近办公室的一间病房里，18床。护士还说道，“下午还在说今天这病房怕是要空着了，没想到临下班了又住人了。”
  唐钰来到病房，三个人的病房此时没有人，三个病床都是干净整洁的。唐钰放下包包，坐在病床上，头又开始晕沉沉的了。
  唐钰住院的信息传到办公室那边，童舟航主动接了这个病人。然后随即给她安排了血糖测试，血常规，鼻拭子检测等。
  护士没多久接到病人的检查安排，戴思佳便安排护士去了18床抽血，做检查。
  童舟航在办公室里看得到对面病床的情况，等护士们离开，他便绕进病房。
  “感觉怎么样？”童舟航用手摸了摸唐钰的额头。“发烧了，烧的挺高啊。你是自己扛着，还是给你开点退烧药？我还是开点退烧药吧，不然晚上怕烧厉害了，你受不住。”
  然后童舟航在病例上记录了一下。
  唐钰软绵绵的坐在病床上，头晕呼呼的。童舟航说什么，她也只是听着，没怎么说话。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等下给你去买点上来吃吧。”童舟航关心的问。
  “我什么都不想吃，嘴巴里没味。人晕乎乎的，喉咙痒，想咳嗽。有没有药能改善下？”唐钰看着童舟航。
  “你倒是不客气。等检查出来给你开药。我开药你放心。”童舟航看唐钰这般难受，也不好多说，“你躺下休息一下吧。我下去吃个饭，等下过来看你检查结果。”
  “结果这么快就能出来吗？”唐钰不可思议的说。
  “那还不是因为我开的检查？”童舟航笑笑，“我上去催催，结果很快出来的。”
  唐钰这才明白，童舟航这是在一路替她打点周全了。“你不是下班了吗？”
  “今天加个班吧，谁叫我下班的时候接了个难缠的病人呢。”童舟航看着唐钰。
  “啊？”唐钰无奈地笑笑。眼睛弯弯的，很是漂亮。
  “好好睡一会，等你醒了，说不定就好了。”童舟航示意唐钰躺下，盖好被子。
  等唐钰躺下了，童舟航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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