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体育老师举着接力棒，给她们讲解着动作要领。

        秦熙皱着眉头，仔细听着。

        其实她自从那一次掉棒之后，特地研究过怎么交接，但再也没有给自己机会实践过。

        几个女生在老师的指导下，都掌握了交接棒技巧，然后大家排好顺序试着练。

        因为是替补，秦熙先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她紧张得脸都白了。

        之前掉棒留下的心理阴影那么大，秦熙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重新鼓起勇气。

        “来，秦熙你也来。”

        同班女生招呼她。

        “你也和我们一起练。”

        “哈哈，最好你在每个位置都试一下。指不定到时候我们谁跑不了呢！”

        秦熙：“……”

        好嘛，试试就试试。

        她们来来回回练了几次，没有失误过。秦熙也很高兴，感觉压着她的大石头变轻了。

        女孩子们跑累了，就聚在一起歇息。

        秦熙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交接棒的感觉，让自己形成肌肉记忆。

        她走到女生中间：“我们再练几次……好不好？找找手感，才不容易出意外诶。你们看可以吗？”

        “好啊！”跑第四棒的女生笑了，“我们继续，到时候肯定没问题的！”

        几个女孩子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月光安安静静洒下来。

        秦熙感觉自己的信心一点一点回来了。

        -

        这天是物理竞赛集训。

        秦熙前一天晚上因为在训练跑步，作业做到很晚。手上的物理试卷很难，她好些题目都没有思路。

        好不容易把卷子上会的题都写好，秦熙就趴在桌上打瞌睡。不一会儿，物理老师开始讲解，她就梦游一样在那里龙飞凤舞地记笔记。

        不一会儿，秦熙眼皮就招架不住耷拉下来，她干脆把笔放下，撑着额头直接睡着了。

        物理老师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大部分同学一会儿看看黑板一会儿记笔记，就她一动不动低着头。老师匆匆把手上的题讲完，打算把小姑娘喊起来。

        “那位同学！坐在中间后面的那位女同学，起立一下！”

        秦熙打了个哆嗦，脑袋差点磕在桌上。

        楚云早就发现她睡着了，想想她可能太累了就没有叫醒，谁知道老师直接点名了。

        他用胳膊肘碰碰秦熙：“快起立。”

        物理老师板着脸：“这题我刚才讲到哪里啦，说说看？”

        秦熙看着满黑板密密麻麻的公式，一头雾水。

        楚云推过来一张草稿纸，上面有一行字。

        【这题刚讲完】

        秦熙连忙回应老师。

        “哦，原来还知道啊。”物理老师还是很不满，“我看同学们都在记笔记，你怎么坐那里不动呢，刚才在干什么？”

        楚云把自己的卷子和草稿纸一起推过来。

        秦熙低下头，纸上多了一行潦草的字。

        【另一种解法】

        太好了！秦熙心里雀跃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我刚才在想这题的其他解法。”

        秦熙快速浏览着楚云写的步骤，脑子转得飞快。物理老师有点意外。

        “嗯？那你来讲讲看。”

        她又花了好几秒钟才看懂楚云写的过程，然后抓起卷子，大大方方地开始讲解。

        台下响起了一片赞叹声。

        楚云的解题过程比老师给的答案更简洁，不过那种思路很难想到。

        多优秀的学生啊！

        物理老师觉得自己错怪了秦熙。

        “很好，很好！这位同学思维很发散啊，大家把这种解法也记录一下。”老师拿起粉笔，又补充道，“同学们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啊。就算自己会做了，也要听一下我讲到的方法啊。请坐！”

        秦熙松了口气。

        她坐下的时候，看见一班那个方向有一个女生，斜着眼睛偷偷瞄她。秦熙拿起笔，在楚云的草稿纸上大书特书。

        【救大命了！！！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楚云默默看了一眼本子，勾起唇角，轻轻摇摇头。

        -

        秦熙回到家，把日记本拿出来。

        自从上了高中，她没时间每天写日记。干脆把习惯改成了“大事”记，有值得记录的事情，才会专门写下来。

        什么事情算值得记录的呢？

        和楚云有关的全部，她一点都不会落下。

        秦熙伏在桌上，把今天楚云“江湖救急”的仗义行为记下来。她正写到“他对我太好了”的时候，发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

        “啪！”

        秦熙一下子合上本子：“妈，你别看呀！”

        “我不看。”程秋丽眉头紧锁。

        她感觉女儿平时都不怎么主动和她讲话，净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程秋丽感觉有点捉摸不透自己的孩子。

        她不同意秦熙关房门做事情，必须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下。秦熙对这一点很不满，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隐私，母亲什么都要管。

        在家里总是令人窒息，秦熙宁愿多在学校待一会儿，周末也要抽空去书店泡一个下午，远离母亲建立的“牢笼”。

        秦熙嘟囔着：“你下次进来之前说一声嘛。”

        程秋丽眼睛瞪大了：“你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啊？还怕别人看？”

        得。

        反正在家里就没什么隐私呗。秦熙放弃了，反正讲来讲去，母亲也不会听的。

        “你作业写完了？就在这里折腾其他东西，有没有主次之分啊？”

        程秋丽三句不离学习。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气急败坏地念叨完，重重跺着脚离开房间。

        秦熙把日记本翻回到刚才写的地方，加上一句话。

        【我好喜欢好喜欢他。】

        -

        秋季运动会开始了。

        看台上红红火火，各班拉起了横幅，一个比一个嚣张。

        秦熙班上的口号，是班主任在全班征集的。当时秦熙随手写了四句，谁知道就被老徐挑中了，同学们人人说好。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红绸布在风里猎猎招摇。

        【三班三班纵马扬帆超越自我勇夺江山】

        早知道会被选上，就多花点时间好好想想了。秦熙吐吐舌头。

        她向楚云的班级看过去。两个班离得不远，秦熙一下子就看见他们班那一片，人手两把红艳艳的小旗。有的女生干脆把小旗插在辫子里，好不威风。

        秦熙瞄了一眼标语。

        【利刃出鞘一班驾到朗朗乾坤谁敢挡道】

        嗬哟，好大的口气。

        不愧是重点班，口号都要这么嚣张。秦熙撇撇嘴，看见陆梓凡朝她走过来。

        他举着两把小旗子，朝秦熙招招手。

        秦熙绕了好几个弯，从看台上蹦下去。

        “嘿嘿，我们班多出来的小红旗，拿两个给你玩。”

        秦熙昂首挺胸：“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

        陆梓凡：“不要算了。”

        “拿来吧你！”秦熙一把夺过来。

        “你参加啥项目啊，马上我好好观摩下子。”陆梓凡自己才不乐意参加，就喜欢蹲在看台上吃吃喝喝。

        秦熙的脸立马皱成苦瓜。

        “800米……还有一个4x100接力……”

        陆梓凡竖起大拇指：“哦哟，厉害啊小老妹，待会儿给你加油！”

        秦熙揣着两把小旗子回到座位，递给林羽墨一个。

        林羽墨把手机给秦熙看，原来是江鸣远“发来贺电”。啊不，发来通知。

        【我报名跑400米咧，记得给我摇旗呐喊哦！你有项目没？】

        秦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因为报名的项目自己不是很擅长，就懒得提前和楚云提，也忘记问他参加哪一项。现在秦熙又有点后悔了。

        楚云也没有给她发信息。

        林羽墨见她把小嘴撅起来，就凑近了搂住秦熙：“顺便问问你男神报了啥项目呗？”

        秦熙这才笑了。

        林羽墨啪啪打字。

        【我没报诶。秦熙要跑800，你给她加油哦。对了，你知道楚云参加哪个哇？】

        江鸣远秒回。

        【那必须的！楚云跑1500，可把他厉害死了。】

        就这样，在好朋友们的帮助下，秦熙和楚云都知道了“敌情”。

        林羽墨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你说你俩，绕个大圈子问是干啥呢。主动点嘛，加强有效沟通！”

        秦熙晃着两条腿，从鼻子里出气：“不要不要，我还是靠我强大滴磁场力，守株待兔，不，待男神……”

        无趣的领导讲话好不容易结束了。

        操场上的老师同学们纷纷回到看台。

        这时广播响了起来。

        “接下来有请啦啦队出场！”

        原来还有保留节目！

        同学们一下子沸腾了。随着欢快的伴奏，十来个女孩子排成三角形队伍，奔跑着来到看台下。

        秦熙定睛一看，打头的正是梁以薇。

        其实秦熙也不是很意外。梁以薇在班里担任文娱委员，校内的大型文体活动自然也少不了她。

        女生们穿着火红的短上衣和白色短裙，手里抓着两团亮闪闪的花球。阳光下，她们的皮肤白得耀眼，细瘦的胳膊和腿，甩起来也很有力。

        梁以薇尤其引人注目。

        她把头发扎得高高的，五彩的皮筋绑起灯笼辫，随着她的跃动骄傲地甩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很扎眼，她甜甜地笑着，无师自通地往看台上抛媚眼。

        秦熙甚至听见旁边班级的男生们窃窃私语，询问着她的名字。

        梁以薇很频繁地朝自己班的方向看。

        她在看谁呢？

        秦熙的脑海里蹦出一些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还有班里同学给她讲过的八卦。于是，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昙在洲坐在看台最后一排，和旁边的男生说笑着，好像并没有很留意啦啦队。他看见秦熙回头了，立刻端正了神态，冲她扬了扬下巴。

        秦熙吐吐舌头，有点郁闷地转回去。然后，她盯着跳舞跳得很卖力的梁以薇，心头莫名笼上了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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