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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搁浅


“长安,这次你帮帮他们,就当给你哥一个面子。“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知道错了,真的,那三个孩子都是好苗子,不能因为我就那么毁了,我得赔他们一辈子!我一开始不想的,但是现在的小年轻能有几条出路,我……”

        秦长安搬了椅子坐在电视柜前,身前电脑右下角的图标不停闪烁,他不急着打开,只是等着图标闪烁的速度由缓渐快。

        他打断赵乐的解释,问他:“你在哪儿?你带他们去了老地方?”

        “我……我实在是没辙了,所以才想着带他们再来试试。”他说,“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

        秦长安手里仍是从韩月明手里拿过的笔,他用笔尖轻轻敲击木桌上的玻璃板,这样简陋的环境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出道那时的日子,那时他不愿用母亲的钱,自己一个人租了间见不着光的地下室,每天除了等待就是等待,就算收到的只是剧组那方模棱两可的回应,但他也会因为自己还有机会而喜悦。

        赵乐也不过是刚刚入职的新人,总是会不厌其烦地陪着他等,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绕着自己连轴转。

        现在他变了,变的很彻底,秦长安甚至无法从赵乐现在的势利虚荣中找到他从前正直良善的影子。

        “赵哥,咱们俩八年的交情,你还有恩于我,我一定会帮你。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已经认不出你来了。从前我一场戏都接不到的时候,你说你就算陪我一块儿露宿街头也不会让我走些歪门邪道来上位,现在呢?那三个孩子的资源已经很好了,你却还是想让他们再火些,再出名些,他们也不过刚刚成年。”

        他的声音愈来愈低,倒不是惋惜那三个因爆出被潜规则而星途尽毁的三个后辈,更多是因为一种惆怅。

        “你有问过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吗?”

        一个人总是无法独自跋涉的,可惜的是身边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又或成了跛脚,有了车骑,就与自己渐行渐远了。更为可悲的是,自己从未注意过那人的远去,只是在某一刻蓦然回首,才发现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我……”赵乐一时语塞,最后只能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他还记得自己签下那三个人只是因为他们莫名像几年前的秦长安,他们的眼睛很亮,干净又纯粹,仿佛能在那样漆黑的瞳孔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赵乐是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进娱乐圈的,他们笑得有些腼腆:

        “因为喜欢表演,希望自己的表演能被大家看见。”

        再后来?

        再后来可能就是自己手下的三个艺人经常被拿来和同期比较,自己也深陷“金牌经纪人”的漩涡,为了让他们尽快熬出头,自己就默许了高层那些不干净的小动作。他们在遭到性/骚/扰后不是没向自己求助过,而自己的态度一直都不明确,他们便也认了命。

        “算了,我也没有谴责你的意思,你也别想太多,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他们的消息都是些小媒体发的,还算好压下去。”他移动鼠标,打开了微信的聊天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铺了半屏,“我很早之前想办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最近刚建起雏形。你可以问问他们的意向,叫他们别再做那些事儿了,多打磨打磨自己的演技,如果真是你说的好苗子,他们在我这里只会越来越好。”

        秦长安不等下文,直接挂断了电话。

        作为一只垂死挣扎的待宰羔羊,贾泉离的态度从原先的委屈求全变得越来越嚣张,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样子。

        ——贾泉离心底里还是怕的,装作无畏只是想为自己争取机会。

        秦长安的双手在键盘上移动,轻敲两个字后按下了回车键。

        【长安:随便】

        ——

        【演员秦长安v:

        “你明明是狩猎者却要自刎,我又该处于何种身份。”】

        ——

        秦长安发完那条微博后就直接退出账号了,他深陷风波里,最难的的就是一直保持受害者的身份,所以他断然不能爆出所谓的大瓜,最好的做法就是隔岸观火。

        那条微博也算是堵死了贾泉离的后路,毕竟一个板上钉钉的反面角色是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不过自己清白的身份也保不了多久,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公司里那些艺人的黑料都是他抖出去的,许多粉丝也开始将矛头对准他,也有许多对头公司紧跟着爆些假料,想要置秦氏娱乐于死地。

        秦长安倒不怕这些,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贾泉离真的准备把聊天记录爆出来,那也是永远存疑的,再者他只不过是把他们做过的事一件一件地排好序,再讲出来。

        他又何错之有?

        现在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讨论度一天比一天高,许多网友要求封杀这些失德艺人,彻底整治娱乐圈。

        但这个想法未免过于天真,因为“整治”这个观念太过宽泛,网民们想要一个圈子里,一个如此庞大且没有门槛的圈子全是些有底线的人,难于登天。

        一条鱼为了鱼食咬了钩,那就会有成千上百条鱼跟着它咬钩,这是拦不住的。

        算了。不想这些。

        秦长安把思绪从洪流里抽出来,发现现在又是黄昏了,他还有场戏要拍,说是分别的戏码,实际上叶骄和顾阳根/本没有碰面,戏里是叶骄一个人乘车走了,也是顾阳一个人在车站里看着不停变换的车辆信息心沉谷底。

        自那幕戏拍完后,韩月明和秦长安之间的交流频率越来越低,韩月明的态度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仍旧是笑面,但秦长安见到他心口就有些未被命名的情绪涌上来。

        他觉得那种极度悲哀的情绪是属于顾阳的,但不得不说的是,他清晰地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韩月明。

        是秦长安喜欢的那个韩月明,不是别人。

        他如果知道自己喜欢他会发生什么?

        秦长安是有兄弟姐妹的,都是些表亲,其中有几个和他的关系还不错,而他最最依赖的那个表哥秦时——那个支撑他走过十二岁寒冬的人,却因为被秦家人知道是同性恋而前途尽毁,被赶出家门。

        而他喜欢的那个人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却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恶心。

        好像错都归结在了一件事儿上——

        只因为他是同性恋。

        流言蜚语总是信不得的,当时家里人都说是秦时对学校里的男生死缠烂打,丢了秦家的脸面,这才被赶出家门。

        秦长安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他亲眼看到过两个人在无人的小楼后像热恋情侣般耳鬓厮磨,缠绵悱恻,那个人却能毫无愧疚地把所有错归结到秦时身上,说是秦时纠缠的他。

        最荒谬的是所有人都把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当做了受害者,把真正深情不负的骂的遍体鳞伤,还到处宣扬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那时还小,却也能看清真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比他还难看破,他这一腔不平一腔愤懑就这么憋在心里。

        等他长大了些,他就背着秦时把那个人揍了一顿,看着那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倒也解了气,但心里就对所谓的同性恋没什么好感了。

        他哥说了,他们这个圈子里,懦夫很多。

        至于韩月明……

        秦长安不敢肯定他在不在“同性恋”这个范畴之内,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赵乐说过,韩月明是有这方面的倾向的,但他也不敢笃定,怕韩月明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来自同性的爱反感至极。

        其实他不敢告白是有另一个原因的,韩月明说过自己是有喜欢的人的,他的所有的热切都能署上那个人的姓名。

        可能是因为他太小肚鸡肠了,除了嫉妒外他竟没有别的情绪。

        ——

        第二天的天气要晴朗些,明明昨天还阴云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今日阴霾却一扫而空,入眼皆是明朗天光。

        在这儿拍的戏份已经进入倒数了,再拍几场整个剧组就要飞去b城,去那个繁荣又匆忙的城市取几处景,便该杀青了。

        戏份越拍到后面就越跳跃,就像昨天两个人还在演分别的悲情戏,今早却拍了温存的戏码,节奏很快,有时也让演员们摸不清头脑。

        秦长安不止一次地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和韩月明搭话,他有些心虚,尽管这份心虚滋生的太过突然。

        “哥,今天天气还不错吧?”

        韩月明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应了句嗯。

        “最近戏份越来越少了,我都有些不习惯,在旅店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秦长安边说边观察韩月明的表情。

        说来自己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被韩月明牵动所有情丝。

        韩月明没有任何反应,愣在了原地,还是秦长安在他面前摆摆手,他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长安,有什么事儿吗?”

        韩月明从开始拍戏的时候就不太对劲了,那时第一幕戏刚刚cut,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身周的气压就降到了最低,仿佛一句话有千钧重,只要在这范围之内就会砸在地面上,却惊不到他半分。

        不应该是这样的,也不能是这样。

        “哥,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秦长安的心猛然跳动几下,做出了抉择,“我也不敢夸下海口,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昨天肯定下了雨吧,空气都是凉丝丝的,像是无声的雪融在空气里,炽热吞噬了一整个冬天。

        “但是,我想知道,我不想看你一个人暗自神伤。”

        ——

        b城的咖啡馆很多,走两步路就能碰到一家,但是这儿的道路规划要整齐些,也不至于找不到路。

        中心广场的这家咖啡店在b城也算出名,平时不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都是爆满,今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推门进去,里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所有工作人员都对他笑脸相迎。

        也好,人少些总比人多看他热闹好的多。

        韩月明环绕四周,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那儿离正门很近,天花板上还吊着一串风铃,长短不齐的镶嵌着银丝的铁质中空管互相碰撞,发出距噪音只有一毫厘的乐曲。

        这是最随意却最清澈的乐曲了吧。

        韩月明叹了口气,手机屏幕上是自己的微信聊天界面,最顶端的两个聊天框都有着未读的红点标识。

        [长安:哥,我坐在你身后的位置。]

        [zor:我马上。]

        那个微信名叫zor的是他曾经喜欢的人,说来也讽刺,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被学校里的人欺凌,竟都是这人的手笔。

        那天韩月明心血来潮地改了陪了自己十多年的网名,几乎就是在改网名的十多分钟后,自己就被拉进了一个群聊里,里面的人他大都已经不认识了,但群名称却熟悉得异常。

        【永远的213班】。

        韩月明的高中生涯算是够操/蛋的了。

        当时韩月明以高出分数线十分的成绩考上了市一中的重点班,他高一时是全校的风云人物,不仅稳坐年级第一宝座,而且外貌条件十分傲人,在所有人心中好像都是只能仰慕的对象。

        后来,也不知是谁开始散播他私生活淫/乱的谣言,还爆出他是同性恋,并且骗过不少男生,再加上那次他因为生病,从年级第一滑铁卢到了第二十名,舆论的风向开始逆转,学校论坛里匿名骂他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因看不惯他把他堵在墙角里打,骂,扒衣服……

        以至于后来上学他得揣着刀,因为放在书包里会被风纪部查到,他就只能把锋利的刀刃向着自己,藏在校服内侧的口袋里,有时候刀刃会划破他的衣服,他的皮肤,他的血会从衣服里慢慢渗出来。

        他那时候也会想,自己为什么不就这么死了。

        他刚刚进去,那些人谈论的话题就让他异常茫然。

        [水谷:靠,大事儿!!我竟然才知道,当初往出传hym谣言的那个人就是zz!!!!!]

        韩月明的心颤动两下。

        这个缩写……太熟悉了。

        他曾把这两个相同的字母刻在他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

        骗人的吧?

        [珠:zz?张泽?]

        [水谷:d,不是他还能是谁。]

        [蛤:是张泽??他们俩当初关系不是可好了??]

        [水谷:你懂个屁,zz当时就是为了利用hym才和他走的近的,听yx说他早就知道hym喜欢他,心里膈应的不行呢。]

        [嗨害嗨:也是,被一个同性恋喜欢……不说了,我要吐了。所以那些堵hym的人……?]

        [水谷:也是他,他花钱雇的。]

        [嗨害嗨:无间道算是被他玩儿明白了。]

        [水谷:到现在还是没改掉用俩人名字缩写的习惯,当初论坛真的是传疯了。]

        [蛤:可不是嘛。学校差一点就要给韩月明开除处分了,结果他物竞进省队了,运气真好。]

        张泽这两个字像是扎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就算挪开眼,脑里也只会回荡这两个字。

        韩月明捧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张泽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被利用什么的也无所谓,再后来张泽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因为心疼那个孩子,所以帮衬帮衬他也无所谓,毕竟他高中帮了自己那么多。

        现在……现在全是狗屁……

        难怪那些施暴者会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又拿自己家里的事儿一件一件地讥讽他,辱骂他。

        因为最恶劣最卑鄙的施暴者,竟然是自己喜欢了五年的最信赖的人。

        他恨吗?

        他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憋闷的厉害,却又找不到泄气的豁口,他把桌上的白瓷杯子拿起来,举过头顶,却怎么也砸不下去,手还在不停地抖。

        他一摸眼底,干涩的,却又是温热的,仿佛要裂开。

        他到底算什么?

        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都晒死在沙滩上了,还要感谢把自己冲上岸来的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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