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十八章我是断袖（下）
童乐揉了揉手，道：“打足三下，我气消了。”
“你！”童芙面目狰狞。
商若凡挡在童乐面前，对童芙施了一礼：“童小姐，近日青龙县出现了很多流言，商某此番前来是代表商会公关部请你前往配合调查的。”
“调查？好啊，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这位冒名老板的证据。”童芙转身从床头枕下拿出一个小盒，“童乐，这次你死定了。”
童乐闭眼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
“童公子。”商若凡转身，“商会总部也派了人请你前去，既然在这里遇到你，便随我们一同前往吧。”
（商会总部，看来是打算在今日就决定我的去留了……）
“好的。”
童乐看也不看商若凡，径直下了楼。
客栈门口停了辆带着商会标志的马车，从外看着挺宽敞的。
赶车的小厮见到人，礼貌地伸出手：“请上车。”
“我才不要跟两个断袖坐一车。”童芙冷嘲热讽着。
“不是很远，我走着去就可。”童乐委婉拒绝。
（这时候还是少跟商若凡独处为妙。）
小厮伸出的手尴尬不已，气氛极为僵硬。好在商若凡很快也出了客栈，他看了眼僵持的两人，低头快速上了马车。
“哼！”
童芙白眼翻了一路，童乐则直接无视了她一路。
商若凡坐的马车一直慢慢跟在两人身后，坐在驾车位的小六满脸怨气。
童乐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只得暗自叹气。
终于熬到了位于一环中心的商会，五层高的塔楼，古朴而大气。
（真没想到会是以这个方式提前来到这里……）
“敢问阁下可是袖清风的龙老板？”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迎上童乐。
“在下正是。”童乐回礼。
“是冒名的童老板才对。”童芙在一旁“好心”提醒。
男人全然没理会童芙，态度十分友善：“在下翠玉轩叶陶陶，从事玉器生意，今日由我带你前往总部，你不必太过紧张。”
（商会总部一共十个席位，三年一选，其他时间被请去的人要么是业绩破了商会历史记录需要表彰，要么就是店铺出了严重事故需要问罪。我这情况虽然还没酿成大事故，但造成的影响估计已经让整个青龙县颜面扫地了。我能不紧张吗？）
童芙被一个古板的老婆婆带走，童乐则跟着这位叶老板来到四楼会议室。
一张环形大桌，十张椅子上坐了九个人，大桌对门侧有个缺口，正好可容一人通过。
叶老板关上门，接着在末位空着的椅子上落座。
童乐穿过桌子缺口，站在环桌正中。
四周的窗户都禁闭着，完全不透光，室内唯一的光源就只有童乐头上极亮的夜明珠。但这珠子被铁板聚了光，全部光线都照在正中的童乐身上，其余十位商界大佬的面容则隐藏在黑暗中。
（这问罪的气氛营造得可真厉害，任谁心里都会生出几分惧意。）
“在下袖清风老板，玄武县童乐。”
“所以你承认男扮女装并冒充龙雅身份在此经商一事。”居于首位的长者道。
“是。”
“龙雅的身份信息相当完备，没个三五年是做不到这程度的。”四席开口，嗓子特别沙哑，似乎受过重伤。
“这是在下娘亲早年为我制造的假身份，为的是有朝一日我能以男子身份嫁进童家。”童乐坦诚相告。
“噗！”七席不小心把茶水喷了出来，“咳咳，这童老太的儿媳妇还是跟当年一样思维跳脱啊……”
“今日不论当年，”首席出言，“只论袖清风的童乐。”
“是，首席。”七席打开她面前的账本，“就袖清风的经营状况来看，是个不错的苗子。”
“公关太差，口碑已经受到严重影响，”八席反驳，“后期发展的路基本都被堵死了。”
“你是断袖吗？”三席问。
现场突然安静。
三席的声音童乐记得，就是商若凡的母亲。
“是。”童乐回道，“但我与商若凡商公子只是以朋友相交，并无任何逾矩行为。”
（从告白失败那天起……）
童乐在心里补充。
“咳！”首席即时引回正题，“阻断流言不难，但负面影响已经造成，你是当事人，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该受的惩罚还是得受。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你犯了大忌，青龙县是留不得你了。今日找你来，就是确定是否剥夺你在其他县镇的经商权。我作为首席不参与投票，剩下九位会根据你的商业实力和潜力做出选择，现在给你个机会说服他们让你保留经商权。”
童乐拜谢首席，接着又朝其他几位商界前辈各行了一礼：“此番童家内部不和，给青龙县各界商人造成的损失我童乐会一力承担。男扮女装、假冒他人非我本愿，个中缘由我也不想再多做辩驳。但我自小深受祖母教导，对经商一行是打心眼里喜欢并深爱着的，在此童乐恳请各位前辈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首席见童乐没再说话，问道：“完了？”
童乐点头：“完了。”
“那投票吧，”首席抬手，“从末席叶老板开始。”
叶老板：“我同意再给童老板一次机会。”
九席从童乐进门就一直拿着玉矬子磨指甲，被叶老板连拉了两下袖子才反应过来：“投票了是吗？我反对，因为我讨厌断袖。”
（呃，你可以不把理由说出来的……）
八席：“我也反对。”
七席忙接：“我是同意的，这可不是因为我曾经是童家的学徒，跟这个完全没关系。”
（您也不用说理由了……二比二。）
六席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叉，拿起来给众人看。
（二比三，反对的人暂时领先。）
五席：“反对。”
四席：“同意。”
（三比四，还是反对的人多。）
三席是商若凡的母亲，她沉默了很久，直到首席连咳了好几声提醒，她才慢悠悠道：“同意。”
（呼！四比四！）
接下来二席的态度就决定了童乐能否还能拥有经商的资格。
这时九席突然开口：“朱老板也是香业行的吧，我们这些跟香业不沾边的倒是无所谓，你这边就难说了。”
“我同意。”二席道，“香海庭百年基业，还怕一个毛头小子吗？”
“五比四，你运气不错。”首席宣布最终结果，“童乐，回去收拾吧，限你两天内离开青龙县。”
童乐再次拜谢：“是。”
走出商会大门，童乐才发觉刚才手心一直在出汗。
（真的是太险了！这五票拿的可真不容易，最关键的香海庭一票还是他提前跑去跟朱樱签了霸王协议才得到的。不过要说最难的还是商若凡母亲那票，沉默那么久，还以为她临时变卦要投反对票了……）
石阶下，商若凡正焦急地看着出来的他。
童乐快步走下，对着商若凡就是郑重一拜：“多谢那日商公子提前通知，我才能保下经商资格。”
商若凡语气明显一松：“那真是太好了。”
“明日……我便会离开青龙县。”童乐起身，始终没有直视商若凡的脸，“以后很难再见到了……商公子，一切保重。”
说完，童乐又是一拜。
商若凡的手指轻颤，青衫衣袂被风吹起。
“那……童公子也一切保重。”
（这样的友好告别……也挺好的。）
依次穿过三个牌坊回到袖清风，小方已经给工人们都结完了帐。
“我原以为冷老板念着之前的情谊，多少会帮少爷您一点的。没想到最先跟您划清界限的也是他……”小方看上去十分懊丧，“送还大氅的时候他连个正眼也没瞧，亏我以前对他还有些好感。”
“清尘他重利胜过重情，你与他一般高时他自然倒履相迎，”童乐最后一次擦拭柜台，“可一旦你跌入深谷，又没有足够触底反弹的实力，他只会选择置身事外……算了，我们回家吧。”
“嗯！”
两人一起关了门，小方执意要把牌匾拆了带回童家，童乐只好去向隔壁木匠店借了把梯子。老板人还不错，对童乐的离开表达了惋惜。
归还梯子后，童乐又去卖烤羊肉串的食铺买了三大包，一包重辣，一包微辣，一包不辣。这两天宫晴和林路帮他想了很多办法来拉票，把十个席位的大佬个性分析得清清楚楚，选出最容易拿下的五位，这才能投其所好，让他们在今日都投上同意票。
（得好好犒劳犒劳这两位好妹妹！）
“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说得都是对的吗？别人就都要听你的吗？”
还没进小宅，童乐就听到宫晴的怒吼，接着大门被拉开。
宫晴红着眼，看到童乐，扯嘴苦笑道：“为什么你就不能是个女人？”
童乐愣在原地，宫晴转头离开。
后面的柳南一对童乐抱歉一笑，随即紧紧跟上。
“宫女侠，你怎么能……”小方气得跳脚。
“大哥，你回来了，看样子投票很顺利。”林路走出门口，望了一眼宫晴离去的背影，“顾剑门断绝了跟二姐的所有关系，理由是败坏门风。”
“什么？”
“江湖上也知道了三剑客大姐男扮女装的事，传得很难听，顾剑门重面子，所以……”林路突然重重打了下她自己的嘴，“我家里又出了点事，现在就得离开，告辞了……有缘再会吧。”
“少爷……”
小方见宫晴和林路先后离开，而六少爷则再次把他自己锁在了房内。
（真是辣啊……太辣了！）
童乐一边吃羊肉串，一边任由带着委屈和愤恨的眼泪落下，直到把三大包都落了肚，眼泪才止住。他用清水洗干净脸，打开门：“小方，明天你先自己回童家，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少爷，还是让我跟着你吧。”小方十分担心六少爷现在的状态。
“我没事，”童乐吸了吸鼻子，“小方，你相信我吗？”
小方点头：“嗯，我相信少爷！”
“那就好。”
翌日，童乐独自登上青龙县郊外最高的山，这大半年他一直都没机会来爬过。站在山顶正好能看到青龙县全貌，一环的商会，二环的金碧辉煌，三环的小吃街，三环外的……
“童乐，关门大吉。”
说完，他转身下山，嘴里嘟囔道：“不知道胡家村好不好找……”
于此同时，赶了一夜路的林路正在树下休息。
王子木把字条递上前：“陛下，卖给童老太江湖门派账本的组织找到了。”
林路接过一看：“子不语……没听过。”
“就是那个有很多神兵利器的神秘门派。”
“呵，终于有个像样的名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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