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七天的合宿很快迎来了尾声。即便每天被练习赛和自主训练循环折磨，运动员们各个还是精力充沛、性质昂扬。与之相反的，海月在第七天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经理们早已开始忙碌了。
“亏你们这么精神……”
海月打着哈欠走进食堂，无精打采地坐到了赤苇旁边。后者伸手捋平她头顶翘起的呆毛。枭谷已经彻底习惯了二人的相处模式，对于这种无形杀狗的行为见怪不怪。
“鹤见肯定累坏了吧，”小见春树笑眯眯地说，“这两天看着都没什么精神，摄影的时间好像也变短了。”
被人发现自己在摸鱼，海月有点尴尬，埋头吃饭不说话，木叶秋纪及时过来补刀：“但是每晚都有帮赤苇加训呢。也亏赤苇狠得下心，明明鹤见都这么累了。”
就连木兔也故作长辈凑了过来：“是啊赤苇，不体贴女朋友是会被甩掉的！我们可以让别人来帮忙的，不用非得是小海月，不过因为她在你好像特别有干劲，我倒是完全不介意。”
火力一转攻势冲向赤苇，海月忍笑看他，赤苇一脸无语：“为什么前辈们就突然来攻击我了。”
“因为我们忍了你很久了诶赤苇！可恶的人生赢家！”
海月虽然觉着辛苦，但是运动量和这群体育生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就算累也不愿意提前去休息，每晚都等到赤苇结束以后再一起回宿舍。赤苇倒是有劝过她不要逞能，反而激起了她毫无意义的好胜心。好在她不是对运动一无所知的笨蛋，也知道热身、拉伸等的基础方法，不会伤到自己，赤苇也由着她到处乱窜——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参加合宿，兴奋程度不亚于乌野那帮从宫城赶来的“乡下人”。
“海月，”吃完饭，雀田薰叫住了她，“你今天还要摄影吗？方不方便帮我们个忙？”
“方便的。怎么啦？”
白福雪绘说话依然不紧不慢，语气悠闲：“是这样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经理有很多事情。首先要把宿舍打扫干净，包括用完的毛巾啊、水瓶啊什么的，我们经理得提前收拾好；下午还有烤肉的事情，肉已经送过来了，需要我们提前准备，当然主要是食堂员工来，但我们总得有人看着。薰得盯着他们练习，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帮一下我吗？”
海月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白福雪绘和雀田薰相视一笑。这一笑仿佛暗藏玄机，让海月以为她们在暗中密谋什么——是错觉吧，海月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拍了出去，跟着白福雪绘回到宿舍。乌野的清水洁子也在收拾行李，至于只有一个经理的队伍就比较惨了——得先跟完训练，再拖着队员们回来鸡飞狗跳地打扫宿舍。没有经理的音驹不算在此列，他们已经习惯自己给自己打包了。
收拾着东西，白福问了一句：“洁子，你们那边有说过烤肉的事情吗？”
“没有。教练让我不要告诉他们，”清水洁子脸上的笑容柔和，“被他们知道了的话，肯定又要闹个不停了。”
海月若有所感地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想到烤肉都有点饿了。”
“你才吃完早饭吧……”
把行李大致收拾好后，清水去看他们的练习赛，海月和白福往厨房移动——按理说白福也该去做比赛统计的，但她自称“已经是三年级了，应该让薰自己独当一面”，理由正当地跑去了厨房摸鱼。海月有点担心她直接在厨房把下午准备的烤肉吃完了。
“白福学姐，”帮着食堂的工作人员切肉，海月看了一眼捏着饭团的白福，“你们真的没瞒着我什么事情吧？”
白福雪绘一脸奇怪：“我们能瞒你做什么？”
“因为看起来很可疑。”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合宿每年都有烤肉，不可能每年都有多余的人手过来提前准备，也就是说，这不是合宿的一项必要活动，更像是看见海月以后才把她拉来的——白福虽然摸鱼了一点，但也不可能真的为了顿烤肉扔下训练不管。海月直觉觉着不太对劲，但白福雪绘满脸无辜，她心想或许自己真的搞错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在厨房里忙碌，没过一会就忘了这一茬。
“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体育馆那边吧？这些东西要现在带过去吗？”
白福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和海月并肩往外走：“不急。员工会给我们送过去的，等他们训练结束了再说。啊海月，可以拜托你去门口接一下运烤盘过来的人吗？这个食堂里没有，只能从外面借用。我不能离开队伍太久，现在得过去看训练了。”
“好哦。”
又来了，那种好像要故意把自己支开的感觉——
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海月去门口接到了来送烤具的人。到达体育馆的时候刚好训练结束，一群人冲着她高呼万岁，大有把烤盘也一起吃了的趋势。没过多久，食堂的烤肉、调料和餐具等等也都运了过来，让海月忍不住吐槽森然的学校也太过周到了。
男生们抢起肉来比抢球还兴奋。海月把仁花从一群人均一米八的壮汉里面拉了出来，把她带到了赤苇这张桌上。比起不好好吃饭组、抢肉组和父母催吃饭组相比，赤苇这一桌可太过和谐了。海月抢走赤苇烤好的肉，说道：“你们也太不用心了，仁花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可以报警了。”
“不不不，我完全没关系！”仁花大声反驳，要不是手里拎着饭碗，肯定要疯狂土下座了，“这完全是我的问题，不该自作主张跑过去吃肉！我只要吃点剩饭剩菜就可以了！”
不，这已经大有问题了。但是仁花的消极脾气大家都知道，海月没再说什么，只往她的碗里又夹了一堆肉。这么小的个子，肯定是吃肉不够多啦。趁着海月挑完肉往女孩子们的方向走时，仁花脸色突然一变，在她身后疯狂朝赤苇比划、打眼色。赤苇放下餐具，严肃地点了点头，仁花这才松了口气，跟着海月坐了下来。
大约几分钟后，赤苇走到海月面前，阴影落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视野：“海月。”
仁花适时离开。海月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边用湿巾擦着手指，一边抬头看他：“怎么啦，京治？”
“那个……”
赤苇欲言又止，海月茫然地歪歪头。还未等他说什么，几个学校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白福雪绘和雀田薰从赤苇的背后冒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蛋糕，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喊道：
“海月，生日快乐！！”
巨大的合奏与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海月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盯着面前的草莓蛋糕却说不出话，赤苇含笑单膝跪在了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生日快乐，海月。”
海月还是没说话。
以木兔为代表的问题儿童开始碎碎念：“不会吓傻了吧？”
黑尾铁朗扶额：“都跟你们说了放轻一点……你们嗓门多大自己心里面没数吗？”
木叶秋纪推了一把仍然跪在地上的赤苇：“肯定是你的错赤苇！搞得跟求婚一样，肯定把鹤见吓坏了。”
曾经目睹赤苇递戒指的尾长涉一脸麻木：“木叶前辈，那是因为你没看到赤苇前辈求婚。”
“哈？？我们错过了什么东西吗？”
“不愧是你，赤苇。”
“我……”
吵吵嚷嚷的排球部终于让海月恢复了语言能力。她刚一开口就发现了自己的哭腔，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都被你们吓哭了！明明是人家的生日！”
“这明显是被感动的吧。”
海月看着赤苇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就是个编外摄影啊。”
“谁家的摄影还要帮着经理干活，给队员加训啊，”本次担当吐槽役的是靠谱的枭谷前辈鹫尾辰生，“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还把自己当外人？”
因为在三馆加训，日向翔阳和海月也熟了起来，他在旁边激动地一蹦一跳：“对啊对啊！明明知道是你的生日还不给你庆祝的话，那才是真的良心不安。海月是我们的朋友，当然要给你过生日了，这和编外编内根本没关系啦！”
泽村大地满脸欣慰：“你终于长大了，日向。”
“故意无视你的话肯定会被这家伙暗杀掉的。”黑尾铁朗拍了拍赤苇的肩膀。
“黑尾前辈，你也和木兔前辈学得喜欢夸张了。”
唐突被骂的木兔：“为什么突然提我啊赤苇？！明明我在积极给小海月筹备生日！”
日向翔阳：“快许愿！吹蜡烛吹蜡烛！海月的愿望是什么？”
完全不想掺和这些麻烦事，却被日向以“都是三馆的”为借口强行拖到前排的月岛萤有气无力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吧……”
鹤见海月看着相互闹腾的一群人，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又哭又笑地闭上眼，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希望大家以后的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开心。
夏天，好像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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