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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偷听被捉


禁卫军统军鞒章直跪在殿中请罪道“皇上,属下无能,未能如期找出那画中女子的踪迹。”

        皇帝笔尖一顿问道“可是逃出宫了?”

        “这个属下也不能确定。宫里的禁卫军在各宫各院都细致的搜查过了,且出宫的四大宫门也在第一时间禁止出入,只是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消息。”鞒章办事不力心里也很懊丧。

        “鞒章,朕许你的三日之期已到。”

        “属下知错,这就去刑部自行领罚。”

        皇帝和鞒章的对话听得阿为冷汗津津。

        皇帝一撩海水纹的龙袍衣角一步步走下汉玉白阶站在了鞒章面前

        “那女子出现在朕面前时全军不知,匿迹潜形后又无处可寻,这偌大个皇宫,怎的就成了他人说来就来说就走就走的闲散之地了?”皇帝帝王威严俱现,惊得鞒章的腰背又弯曲了几分。

        皇帝又道“这通责罚你是跑不掉了,但在这之前,你留着一身的铜皮铁骨给朕寻人查补宫中守卫漏洞,若是还无半点头绪等着提头来见吧!”

        “是!”鞒章心颤着领命而去!

        鞒章刚去,又见得一小太监躬身禀告道“皇上,殿外齐将军求见!”怒气未歇的皇帝连眼神都淬上了寒芒,齐将军有大将之才且不谙官场结营之道,今日朝堂休沐却求见天颜,难道是洛泽边界不稳?

        “宣齐将军觐见!”皇帝高坐朗声宣见。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将军着一身罗绫而制的紫色官服,年约四十,刚劲强干正值报国尽忠的盛年。

        “平身!爱卿可是有要事奏禀?”

        齐将军回禀道“皇上,洛泽与梁国边境守军传报,最近江湖门派上的青堰帮屡屡进犯我洛泽境内,他们人少却惯用些阴损卑劣的手段祸害我洛生,所掠之处便是人间炼狱,抢夺财物不说,他们将所有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子掳去后屠杀村民,然不过三四日,便能见那些被他们带走的女子皆被霸凌奸杀沉尸江河,如今他们已屠尽两处村落,边境守军却对他们的踪迹毫无所寻。”

        瓷器破裂之声突响,原本静放在皇帝手中的茶盏竟生生被他捏碎。

        “这事可有梁国在背后操控?”

        “臣暂未得知,但此等戕害我洛泽子民的祸事须得重兵镇压!”

        君臣说话相商间,江福手脚利索的收拾碎片,眼色吩咐着阿为再去伺弄茶水过来。

        阿为躬身退进偏殿的茶室,这才敢情绪外露手抖脚软的瘫坐下来。青堰帮,奸杀十四五岁的女子,屠杀村民,这一桩桩恶行让她很笃定这是仇天罡在寻找自己的踪迹,她本无意却背上了一身的孽债。

        正殿内,栾昭慕正在与齐将军商讨对敌之策,阿为取了茶水蹑手蹑脚立于在殿门外,只想听见更多关于此事的消息。

        说话间,皇帝在发令一系列示令时突然收声,眼角余光利刃般划向殿门之外,齐将军带兵多年警觉灵敏察觉到异样,几个跨步上前将阿为拎出来摔在了栾昭慕的面前。

        “说,你在门后畏畏缩缩的偷听做甚?”齐将军虎目圆睁厉声质问道。

        滚烫的茶水在拉扯间泼得阿为满头满脑,她忍着疼簌簌发抖的解释“皇上与将军议事,奴才怕多有打扰便在殿外多站了一会儿!”

        “奸狡之徒便是神情之间也能辨出一二!”皇帝一言将她定罪“明乾殿容不下你这样心思阴私的奴才,滚出殿外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起来。”

        “奴才遵旨。”阿为瑟缩着双肩长跪在大殿外。齐将军与圣上商议完歼灭贼寇之事,出殿时连眼角余光都未曾看向阿为。

        一介卑微低贱的奴才惹怒圣颜,没人会去为她求情,直至天黑各宫归寂也没讨到皇帝一句起身。

        阿为揉揉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腿脚,此番皇宫一行处境艰难,对寻找那样宝物的执念也就没那么深了,她只望能有命熬过这几天,等萧镧将她带出宫去再从长计议吧。

        黑云遮月铅云厚重,狂啸的阵风吹弯了树梢,空气中湿气浓郁,竟是一副暴雨压城的迹象。

        “老天爷,求您老人家别这么落井下石。”阿为暗暗祈祷,可惜天不遂人愿,滂沱大雨倾流而下来得又凶又急,阿为直挺挺的跪在雨帘中不敢挪动分毫。

        江福瞅了眼殿外屋檐下串珠似的雨点儿终是忍不住开口了“皇上,都快三更天了,您就歇歇吧!”

        栾昭慕将最后一笔落下又翻看着下一本奏折“人灾人祸,洛泽正值多事之秋,朕若再不勤勉些也无颜愧对先祖。”

        江福识趣的住了嘴,皇帝勤政乃百姓之福,他做好本份尽心伺候便是。一夜的狂风暴雨止于天际初明,明乾殿的灯火亮了一宿,受罚的小太监小为子也生生淋了一宿的风雨。雨水冲刷过后整宫涤净叶翠花红,可阿为却精神萎靡头昏眼暗,从里到外都湿凉透了,浑身难受冷的打颤。她觉得一条小命怕是要折进这洛泽皇宫了。

        昏昏沉沉间,远远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韵安公主求见!”

        “传!”明乾殿内江福奉旨通传。

        阿为精神一振,脑中计较着要怎样向韵安公主求救。韵安公主款款踏向明乾殿而来,她原本是奉母后之命来看望熬夜勤政的皇兄,在看到那位弯腰驼背的瘦弱背影时却止了步。她心中知晓天家规矩,皇帝的事情不可擅自打听,只是这背影略微熟识,于是便停步看了过去。

        “小为子?”

        “奴才见过公主。”阿为抬头想让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博得几分同情。

        可是韵安公主却在她抬首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啊……你……你的脸!”阿为下意识的去摸脸,失温的手指也感觉到了脸颊上有肤质的东西脱落下来,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当初进宫为保万无一失,她用的是那张魏老送给她的真人皮面具。那人皮面具以假乱真而且不易脱落,只是昨天被茶水烫过又淋了一晚上的雨水浸泡,这张假人皮早就与自己的皮肤剥落开来,惨白而肿胀的人脸,那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骇人,倒底是自己疏忽了,脑子里蒙的一片只觉得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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