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陆景止比傅瑜大六岁,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借住在她在a市的家中。

        直到三年前,忽然搬出去住。

        陆景止跟她哥傅瑾同龄,大学以前都是同班同学,从小形影不离,关系好到傅瑜一度误会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感情,甚至暗自猜测陆景止搬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傅瑾结婚,他单方面的失恋。

        两个哥哥看着傅瑜长大,可以说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了解她的人。而傅瑜自认为,她也很懂他们。

        但最近的经历却颠覆了她的认知。

        起码对于陆景止,她发现自己以前的很多想法,都太过片面。

        傅瑜一度以为,陆景止是个很清冷的人。因为从不见他跟哪个女生亲近,男性朋友也不多,生活学习和工作的圈子,都保持着礼貌疏离的君子之交。唯独面对他们兄妹两个时,会稍稍流露些许真实性情,但大多数时间,依旧是温柔和煦的。

        傅瑜曾经努力想过,却想象不出陆景止谈恋爱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那样的人,会因为什么人而失控吗?他会接吻吗?即便会,也一定像个君子浅浅的触碰,不会有任何过界之举。说不定,他会是自己圈子里唯一一个把处男身留到婚后的男人。

        而事实上,她真是错估了他。

        有的人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私底下却跟怎么也喂不饱的出笼猛兽一般。

        说起来也是傅瑜自己作死,那天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就很想撩他一下,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没刹住车,直接把自己送入虎口了。

        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再没能回到曾经的相处模式。

        在片场,镜头底下的两人,有条不紊地推进剧情,但在镜头之外的地方,陆景止盯着她的眼神,竟变成了随时会发情的大型猫科动物。

        收工回酒店后,不论她找什么借口,却总也避免不了,最后被压在床上这样那样的结局。

        又一次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傅瑜努力推开把她锁骨当肉骨头啃的大脑袋,气虚地要求:“不要留下痕迹,可能会被镜头拍到。”

        陆景止含糊地抗议:“明天没有露这边的镜头。”

        “那也不可以!”傅瑜无力地坚持着,好在陆景止并未执着,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啄吻,便轻轻放过了那里,转而来亲她别处。

        傅瑜难耐地捂着眼,嘀咕着:“你就从来没有那种,因为太熟了所以亲不下去的心理障碍吗?”

        陆景止却笑了,笃定地说:“没有。只有惦记太久了,以前没亲到的那部分,现在一定要全部补起来的期待。”

        傅瑜:……

        所以他究竟惦记多久了?莫名的求生欲,让傅瑜选择暂时忽略这个问题。

        可即便如此,陆景止说补便要补,半点不耽搁的,又覆身上来。傅瑜真是怕了他,求饶道:“来日方长,也不用急在这几天吧?”

        陆景止犹豫了片刻,竟难得十分好说话,最终还是同意了:“好,那留着明天再补。”

        傅瑜总觉得,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保留点儿节操。

        到了第二天收工时,傅瑜早早拿出剧本,摆在桌子上,做出一副勤奋苦读的模样。陆景止见了也不以为意,开开心心去沐浴,高压水柱冲在肌理分明的完美身材上,带走一身燥热与暑气,待清清爽爽走出来时,连头发也顾不得完全擦干,便来到傅瑜身边,问她:“剧本都背熟了没?”

        傅瑜不自觉点了点头,陆景止便一脸欢欣,扑倒她说:“背熟了就好,现在是开动时间。”

        “什么就好了,还得对戏呢……”可惜,她微弱含糊的抗议,都被强势堵回去,陆景止脱衣动作超快:“昨天你答应过,要补给我的。”

        ……

        日日都是如此。

        电影拍摄一天比一天顺利。

        这期间,陈曦和时晓这对情侣,经过之前的争执之后,又有了几次偶遇。时晓发现自己终究放不下这个女人,精心策划了浪漫的追求仪式,又将她带回家见家长以示诚意,开明的家长,温馨的聚会,总算再度打动陈曦的心。

        陈曦最担心的妹妹,也不没有成为两人之间的问题,陈晨出众的智商和富有才华的研究成果,被时晓看中,竭诚招揽她为公司的研发团队效力。

        两家人和乐融融,陈曦和时晓于是也开始了蜜里调油的同居。

        两位主演,戏里戏外总算协调了步调,同步开启了狂撒狗粮的热恋期。

        戏内,陈晓有事没事儿手指都夹根烟,但戏外,不论是陆景止和傅瑜,都不好那一口。

        怕抽多了会上瘾,陆景止备了不少薄荷糖,下戏了就用这个替代香烟,嘴巴里一直保持着清爽的味道。

        一天,傅瑜交代希希买了个漂亮的玻璃糖罐放在床头,临睡前丢了两颗薄荷糖进去,陆景止看着奇怪,问她:“这是要做什么?”

        傅瑜瞪了他一眼,说:“你别管。”

        从那天之后,傅瑜就不时放薄荷糖进去,有时候两颗,有时候三颗,有时候早上放,有时候晚上放,陆景止想帮她填满不让,想拿颗出来吃也不让,就古怪得很。

        这天夜里,傅瑜慵懒地靠在陆景止怀中平复呼吸,片刻后忽然起身,懒洋洋地剥了颗糖,也不吃,照例丢进玻璃罐中,表情中带着点儿不明显的愤懑。

        陆景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动作,忽然灵机一动,问道:“这个糖,不会是我们每天的次数吧?”

        傅瑜羞恼地看了他一眼,背过身钻进被子里去。陆景止便知道,自己这是猜中了,不免觉得好笑,隔着被子戳戳她的背脊:“你记这个干嘛?”

        傅瑜不想理他,最后被闹得不行,没好气地说:“我就是想看看,电影杀青之前,你能不能把这瓶子装满。”

        陆景止猛地咳嗽几声,将床头的罐子拿起来,在手上比划了下大小,心里稍稍估算了一下,神情有点儿复杂:“只剩一个多月时间了,要把这个装满,看来我得加点儿油努努力了。”

        傅瑜被他惊到双目圆瞠,忍不住扭头捂他的嘴:“什么加油努力,这罐子这么大,薄荷糖这么小,你疯了吗就加油努力?”

        陆景止无辜地看着她,声音在掌心里漏出来很是模糊:“那也不能让你失望啊。”

        “我是在挖苦你,抱怨你,你懂吗?”

        傅瑜怕他当真,便想把糖都给倒了。陆景止却把罐子牢牢握在手心里,哄她说:“好了,不逗你了。”

        话是这么说,他分明却上心了,当晚又做了两回,盯着她把两颗薄荷糖放进去。

        傅瑜连着被折腾了几夜,终于受不了了,偷偷跟希希说:“你去超市里找找,有那种最大颗的薄荷糖,都帮我买来。”

        希希点头答应,心里却泛起嘀咕: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陆景止永远不会知道,傅瑜为什么买玻璃罐记录这种事。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过一种理论,说是热恋期的情侣或新婚夫妇,对那件事的热情总归是止境的。

        蜜月期的他们,情事的次数用糖果记录,可以很快装满一个空罐子。可当那个罐子被填满,做一次就取出一颗糖果,想将装满的罐子清空,却往往需要花费远超十倍的时间。

        傅瑜有时会忍不住想,陆景止什么时候能把这个罐子填满呢?她并非反感与他亲近,只是偶尔有些吃不消,会忍不住想,她可能更适合清理糖罐那个阶段的节奏。

        只是,事实上,这个理论看起来并没那么靠谱。

        陆景止热情消退的时机,来得比她预想中,要早得多得多。

        换上更大颗的薄荷糖没几天之后,傅瑜就敏感的察觉到,陆景止待自己,好像就没那么亲近了。

        平日里在片场,就算两人当天没有对手戏,他也总是守在附近,分分钟能找到任何机会,跟她说说话也好,交换几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也好,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待在一个空间里,各自玩着手机,也是好的。

        可这几天,他甚至连收工回片场,都不跟她挤一辆车,也再没来房间找过她,更别说在片场有什么互动了。

        第一天,傅瑜还能说服自己,他那天戏份重,需要自己好好消化。

        第二天,他们虽然没有对手戏,但都拍室内剧情,a组楼上b组楼下,她就不信陆景止抽不出一分钟时间下楼看自己。

        到第三天,陆景止分明看到她了,却只是远远打了个招呼,就避开她,完全没跟她说话的意思。

        就连希希都看出不对劲来,悄悄问傅瑜:“你跟陆哥,是不是吵架了?”

        傅瑜决定自己已经受够了。

        这算什么嘛?是想分手吗?果然,他们还是做朋友,做兄妹比较好吧?

        情侣总是分分合合,只有亲情才是永恒的。

        这天收工,傅瑜坚持等在陆景止的保姆车前,抱着胸冷眼看他。

        陆景止藏在口罩下的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眼神分明很是闪躲,动作也有明显往后回避的姿态。

        傅瑜看着周围若有似无看过来的目光,率先拉开门进车内,从下往上仰视着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带着些微的嘲讽:“别躲着我了,有话就直说,你想分手是吗?我同意。”

        陆景止钻进车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几乎凶恶地扼住她的下巴,沉声问道:“什么分手?你擅自同意什么?”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傅瑜紧紧抠进掌心的手指微松,眼神倔强却不自觉沁出些泪意:“你躲了我三天,不就是在暗示我们不合适吗?”

        陆景止被气笑了:“我怎么就躲你三天了,不是发微信给你说我感冒了吗?怕传染给你,所以这几天先不找你。”

        傅瑜这才留意到,他嗓音似乎的确有些沙哑。

        只是,微信?什么时候的事?

        陆景止哪里看不出她的疑惑,直接伸手,问:“手机呢?”

        傅瑜在包包里掏了半天,才找出手机,微信列表确实没有新消息,不过,她也很快留意到异常。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误触到了飞行模式。

        “三天都没收到新信息,你一点没感觉出来吗?”陆景止帮她退出飞行模式,打开网络,再一刷新,果然看到他三天前发来的内容。

        傅瑜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搞出一件大事了,垂着脑袋小小声嘀咕:“我本来就不大用微信的。”

        陆景止果然不会忘记她做的好事,把手机扔到一边,威胁性十足地朝她压下来:“刚刚你说什么?要分手,嗯?”

        傅瑜用双手抵住他,强笑着解释:“哪有?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不好笑。”陆景止紧紧搂着她,声音带上了些委屈。

        他脑袋窝在她肩窝里,却把脸的方向朝着外侧,担心会把感冒病毒传给她。

        傅瑜抵抗力差,总是容易中招,所以他才忍耐着思念,完全杜绝两人的亲近。

        她这会儿才说是玩笑,但是刚才说分手的时候,表情却分明很认真。

        “我以后,都不开这个玩笑了。”傅瑜自知理亏,心虚地承诺着。

        傅瑜为人直率,从不吝惜承认自己的过失。

        何况这事本就是个乌龙,陆景止自然不能跟她较真。他隔着口罩在她耳边磨蹭了几下,以示安抚,眼眸却止不住的,深沉晦暗下来。

        情侣关系果然不够牢固,那么容易就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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