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桃木梳
锅里的汤圆冒着热气，温年手巧，每一个汤圆都包的圆滚滚的，芝麻馅塞得太多，汤圆被撑的有些鼓，看上去白胖白胖的。
“阿景，汤圆煮好了，你尝尝看好不好吃。”温年递给裴向景一个小勺，轻声催促。
芝麻馅的汤圆很香，温年还在里面掺了点花生碎，香味更浓了些。包裹着馅料的糯米外皮很软，有些粘牙，咬破外皮，芝麻香气散了出来，很香。
温年闻着芝麻的香味，偷偷吸了吸鼻子，嘴角翘的很高，表情很得意，’唔，他真厉害，包的汤圆好香呀。’
衣袖被轻轻扯了扯，温年娇声询问，“阿景，汤圆好吃吗？”
汤圆香甜，口感软糯细腻，裴向景虽不爱吃甜食，但对于这汤圆确是喜欢的紧。
“很好吃，年年调的芝麻馅很香，真厉害。”少年脸皮薄，想要求夸，又不太好意思明说，只一个劲儿的扯他的衣袖，软声撒娇。
“那我以后每晚都你给煮一碗好不好啊？”听到夸奖，温年肉呼呼的小脸染了层薄红，得意的小尾巴圈了圈，变得更乖了些，冒着丝丝甜气儿。
少年乖巧的厉害，软乎乎的，不吵不闹，透着一股乖劲儿，裴向景看少年这幅模样，心里软的厉害，“好，辛苦年年了。”
“不辛苦，年年喜欢给阿景做吃的。”很喜欢很喜欢。
窗外的月亮很圆，许是有些倦了，静静栖在了枝头。
温年往砚里滴了几滴水，沾湿了墨，小心研磨。等到墨香慢慢溢满书房，停下了动作。
少年研墨时神情专注，嘴角抿的有些紧，看上去有些严肃。但到底年少，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消散，严肃打了折。
“阿景，墨研好了。”灯光下，少年弯起的眉眼映在了裴向景心里，好久好久亦不曾消散。
裴向景环住温年，握住对方的手，轻声道，“在陪你写一遍基本笔画，待会儿年年自己慢慢练，可好？”
温年蹭了蹭身后人的下巴，乖巧的点了点头，软声回应，“好，年年会好好写的，阿景也要专心抄书。”
“嗯。”
每写完一笔画，温年就会说出写这一笔的要点，小脑袋一个劲儿的点，很可爱。
练字需静心。温年每写一笔都要看上好久，在心里想着，试写很多遍，等到满意了，才会下笔。纸很贵，他剩下的银钱不多了，他还想给阿景做衣服，宣纸还要存上好一阵的钱才能买回来，浪费不得。
裴向景之前便已熟悉这些经典书目，翻看后，发现与后人整理的并无差异，抄起书来，更加得心应手。
两个时辰后，裴向景面前已经垒了好几卷宣纸。等到最后一字落笔，桌上的煤油灯暗了暗。
温年见灯光弱了，拿起灯剔挑了挑灯芯，很快，书房又明亮了许多。
一个时辰前，温年就练完了所有的笔画，见裴向景还在抄书，也没打扰。自己轻轻揉了揉手腕，安静的坐在旁边看对方写字。支着脑袋看了半个多时辰，就困的不行，小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坠。
裴向景见温年困的厉害，停下笔，想抱对方回屋，可刚碰到少年，对方就清醒了，嚷嚷着不愿回屋，手里紧握着灯剔，’给阿景挑灯。’少年迷迷糊糊的蹭他，嘴里也一直念叨着他。
裴向景怔了怔，心中的怜惜溢满，胸口发热，“年年乖，已经抄完了，我们一起回屋休息。”
少年识字，不好哄，虽有些迷糊，还是踉踉跄跄跑到桌前，看了看桌面上摊开的书又看了看写了一半的宣纸，怎么也不肯回去，裴向景拗不过他，只能加快了速度。
等到墨迹干了，裴向景把书卷整理好，放回了书架。
少年抵不住困意，已经睡着了。裴向景小心拍了拍温年的背，柔声哄道，“年年乖，我们回屋好不好。”
温年心里念着裴向景，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裴向景唤他，就醒了，伸手要抱。
温年太困，全身都软乎乎的，双手环住裴向景脖子后，忍不住收了收，脑袋一个劲儿的蹭，“阿景，你抄完了吗？我还不困的，再等等阿景。”说完，打了个哈气，眼尾沁出一点泪。
裴向景亲了亲少年的眼睛，带着疼惜，柔声哄他，“抄完了，多亏了年年给我挑灯，真乖。”
温年知道他的阿景抄完书了，全身都懒了下来，喃喃撒娇，“阿景，要抱。”
“嗯，年年乖，抱紧一些。”
少年没在吱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裴向景低声笑了笑，抱着温年回了屋。
灶里的火星一直存着，陶罐里的水还冒着热气，裴向景把热水端回了卧房。
热毛巾敷上手时，温年发出了一声泣音，裴向景凑到对方耳边，说了些好话，少年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往裴向景身边蹭了蹭。慢慢的，手腕的酸痛感开始消散，温年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哼唧声。
裴向景看温年舒服了，轻点了一下对方的鼻尖，柔声低语，“怎么生的这样乖。”
“唔，阿景…阿景…我困。”
裴向景轻轻捏了捏少年的鼻子，声音里带着点点笑意，“怎么这么娇气，在梦里还要撒娇。”
等到毛巾没了热气，裴向景把温年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躺上床，把熟睡了的小人儿，搂进怀里，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晚安。”
怀里的人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回应了他的晚安。
风微暖，鸟啼声清脆，鲜花带着朝露，藏了一点香。
裴向景醒来时，温年正窝在他怀里，默念着什么，小嘴开开合合，表情很认真。
察觉到裴向景醒了，温年支起身趴到对方身上，拿鼻尖蹭着他的脸，语调微软，“阿景，我今天醒的比你早唉。”
两人离的太近，少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打在裴向景脸上，有些撩人。
刚醒时嗓子还有些哑，裴向景扶住温年的腰，借了些力给他，这样少年会趴得更舒服些，“怎么不多睡会儿？”
温年戳了戳裴向景的下巴，嘴巴撅了撅，小脸上的鼓包比往常要大些，有点像昨天包的汤圆，气哼哼道，“阿景，你怎么都不夸夸我？”刚起床的少年身上的孩子气更重些，害羞也藏了起来，只想要夸。
裴向景低笑出声，浑身都沾染上了愉悦，他把温年往下压了压。少年脸上的绒毛染上了一层薄红，清亮的眼睛里泛着些水光，看上去明艳动人。
“阿景…你干嘛啊。”温年有些害羞，他和阿景离的好近。
“年年亲亲我，我就夸你，好不好？”声音听上去有些低哑。
噌的一下，少年脑袋冒了烟。’亲阿景呀，阿景想要亲，唔，他好心动啊，他想亲阿景的。’
“阿景，你……闭眼……好不好。”
少年红着脸提出要求，掐着的腰都变软了些。
看着阿景闭上眼，温年嘴角弯了弯，眉眼都染上了笑意，’阿景真好看！’越看越想亲，额头，脸颊，鼻子，亲了个遍，最后轻轻贴了贴对方的唇，是软的。
温年亲完，就趴在裴向景身上不动了，小手紧捏着对方的衣襟，睫毛颤了颤。
裴向景心情很好，起身，抱住温年，夸赞，“年年真乖。”
少年发出一声气音，偷偷环住了他的脖子。
裴向景亲了亲温年的睫毛尖儿，柔声哄道，“年年再睡会儿，昨晚睡的太迟，待会儿该困了。”
温年睁开眼，眼底有些湿，干净，透亮。
“不睡了，说好的，以后要给阿景绾发的。”
裴向景把温年又抱紧了些，扣住了对方的手，“好。”
少年给他梳头发时，很小心，小脸会微微板起，小手很灵活，在发丝间穿来穿去，一刻不停。
裴向景从铜镜里看着温年专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他注意到少年手中的木梳更加精致了些。
等到缠好发带，温年凑到裴向景身旁，软声低语，“阿景，梳好了。”
镜中的少年郎头发束得很整齐，十七八岁，少年姿态，意气风发。
裴向景拉过温年，轻声询问，“年年可愿让我给你梳头发？可能梳的不太好，年年可愿？”
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温年把手里的木梳递了过去，开心点了点头，“阿景，我要系那个青色发带。”
“好。”
新的木梳打磨的很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木香，闻着很舒服。
少年的头发养的很好，发丝很软，碰上指尖时，会调皮的滑走，冰凉顺滑。系好发带后，裴向景抱紧温年，亲了亲对方的小脸，“谢谢年年。”
温年害羞的厉害，“阿景，你干嘛呀。”
“桃木梳养头发，谢谢年年。”
温年转过身，摸了摸裴向景的眉毛，轻声撒娇，“阿景不许和我道谢，年年喜欢阿景，想给阿景养头发，桃木梳做的有些粗糙，希望阿景会喜欢。”
“做的很精致，年年手很巧，我很喜欢。”
温年被夸的有些脸红，窝在裴向景怀里，轻笑，“阿景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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