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朱成碧

近期进入鬼杀队的队员们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在炎柱手下接受训练时，如果穿着青衣就会被特殊照顾一些。训练的强度不会那么高，并且炎柱大人还会格外耐心。

        但是要小心炎柱大人的继子浅野前辈。

        这位实力强悍的甲级剑士平日里极其温和。但是每当他听见这种言论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据说其凶残程度直逼风柱大人……

        杏寿郎自己也听过这个传言。

        这实在是有辱炎柱之名。大猫头鹰这样想着。

        可是自己每每训练时又不由自主地心软。记忆里似乎有那么一个青碧色衣服的人与自己训练，那人的身体可真弱啊！完全不能负荷高强度的运动。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人是谁了。

        名字，样貌统统不知道。甚至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根本不存在那样一个人。但偏偏，自己就是记得那样一袭青碧色的羽织。甚至偶尔夜半难以入眠时，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那一抹青碧。

        身体最近也出了一些问题。明明看其他东西的时候一切如常，可是所有的植物，在自己眼中却全都褪去了朱红色，变成了一片苍翠。

        杏寿郎不想让弟弟和父亲担忧，所以悄悄去蝶屋询问蝴蝶忍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血鬼术。

        那位身形娇小的同僚安静地听着他的叙述，脸上露出一个隐隐带着悲伤的笑容。

        “那不是血鬼术哦！炼狱先生的身体完没有中了血鬼术的迹象。应该是心理作用吧！炼狱先生多看开一点或许会好上一些。”

        可是杏寿郎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看不开什么事情。

        蝴蝶忍看着炎柱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息。

        他果然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鎹鸦带来莲泉玉绪战死的消息同时，也带回了三封信件。一封给主公大人，告知了如果自己战死，会尽可能抹去炼狱杏寿郎关于自己的记忆。鬼杀队还需要他的力量。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那个如烈焰般燃烧着的青年和他的父亲一样颓废。如果杏寿郎真的忘记了自己，他希望主公大人能够下令鬼杀队上下不要再提起她这个人。至少绝对不要在杏寿郎面前提起。

        第二封信是带给浅野的。宽慰他不要因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她希望浅野能够替自己走下去。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前辈，引领更多的后辈向前。

        而第三封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居然是写给前任炎柱炼狱槙寿郎的。信的内容不得而知。只知道槙寿郎在读过后提着自己的酒壶，去了她的墓碑前，整整喝光了两个酒葫芦的烈酒，而后将信件焚毁了。

        杏寿郎是知道那一座无名坟墓的。毕竟自己的继子浅野总是会去那里。可是每当自己询问起关于那里埋葬的是谁时，所有人都缄口不言。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探寻了。

        但是尽管不知道那里是谁的坟墓，自己却很喜欢去那里坐坐。坐在那里，小酌两盏清酒，清风拂面，每每心里都会变得无比宁静。

        每当春天来临，有清风将漫山树木吹的一片郁郁葱葱。这时候杏寿郎就喜欢在闲暇时静静看着远山皆翠，隐约间像极了某人青碧色的衣袂。

        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痛，却总觉得内心空落落的，无法填满。

        每当他这般出神时浅野总是很忧心。身为柱如何能让继子总是为了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

        杏寿郎开始竭力控制这种出神，可他却发现，越是这样，心里那种空虚感就越重，最终能缓解这一切的地方，还是那一方小小的墓碑。

        杏寿郎坐在庭院之中，安静地看着院里那几颗枫树。

        弟弟千寿郎走过来，顺着兄长的目光望去。

        “这院子里的枫叶今年红的格外好看呢！难怪兄长大人总是喜欢坐在这里观赏。”

        红枫……吗？杏寿郎指尖微微一颤，可为什么在自己眼中，还是一派盛夏时的景象呢？

        终究不愿弟弟为自己忧心，男人笑着抚摸幼弟的头顶：“唔姆！真是美丽的红枫啊！”

        家里离杏寿郎房间最近的屋子一直空着，但是父亲却勒令不许任何客人暂歇，年轻的炎柱倒是偶尔会进去坐上片刻。房间干净明亮，有微风吹进来，带起一室暖意。

        一只身形娇小的鎹鸦停在窗边看着他，听千寿郎说，它的名字叫岚。

        千寿郎也曾经拦住浅野询问关于小绪姐姐的事情，可浅野沉默许久，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地对他说：“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回去。可是那时候莲泉小姐已经去世了。炼狱大人也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没有人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你的兄长知道，可是他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莲泉小姐是笑着离世的。我知道这或许很残忍，但，千寿郎，别哭，至少不要在你的兄长面前哭。我们未能在莲泉小姐生前帮助她，那么至少，不要连她最后的心意也辜负。”

        鎹鸦飞近，传开了新的情报：“无限列车上有恶鬼出没，炎柱炼狱杏寿郎前往剿灭！”

        下弦一编制的美梦里，杏寿郎却觉得怅然若失。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却偏偏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他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青碧色的广袖遥指一个闪着白光的方向。他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只看见一团迷雾。

        “我会履行我的职责，不会让这里任何一个人死去！”最后的战斗里，男人那样笃定地宣告着！

        母亲榴火来迎接这个已经燃尽自己的剑士，远方的天空，黎明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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