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不是我记忆里的人
林之岸没再说话，只是用手指在栏杆上画着圈，一遍又一遍。
这两个月的生活显然比他之前要闲散地多，突然还有些不适应。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只有心里仅剩的那几件回忆。
他在季琏的殿里养着伤，时不时地被季琏用信息素侵扰大脑试图麻痹，可每次都被自己的记忆选择性读取骗了过去。
他现在突然庆幸自己的二次分化能力是记忆清除了，不仅可以随意读取任何人的记忆，还可以进行选择性掩蔽和清除。
所以这也是君上放心让他来做间谍的原因吗，只要自己的这份能力在，对面即使再怎么探取，秘密也绝不可能被打探到。
外面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各自的思绪，还没等季琏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他便被一群士兵拦在了门口。
“你们是谁！怎么敢私闯季府！”
“哟，两个月不见，季将军都不认识我这个无名小辈了啊。”那人用扇子半掩着面，一双倒钩眼盯着站在池塘旁边的林之岸。
他放下扇子咧嘴一笑，把头发帘撩到一旁，拱手行礼，“小辈陈翎，见过林先生。”
林之岸看着季琏的反应，想来这就是国王身边那位杀人如麻的大奸臣陈家二公子陈翎了。
他礼貌地回了礼，“不知陈公子今日来是……”
陈翎一愣，又转头看向季琏，随即又是轻蔑一笑，“先生在这儿待了两个月倒是把我们的事都了解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透露出去的。”
“陈翎！你不要污蔑人！”季琏知道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要不是侍卫拦着陈翎哪有胆子在他头上拉屎撒尿。
不对，他是君主身边的人……
“我哪儿敢污蔑人啊，更何况还是您战功赫赫的季将军~”陈翎扇子半启，在林之岸肩膀上敲了敲，“君主请您跟我走一趟，麻烦您移个步？”
“林之岸！你别跟他去！”季琏想冲过去拦住他们，可是他的脖子上架着十几根棍棒，根本挣脱不了。
陈翎看着后面的季琏啐了一口，“我这可不是在请您，是您必须要去。”
林之岸指着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公子带路。”
快出门的时候给季琏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
这些日子里季琏虽说一直在试探他，可到底对他也算是好的。
季琏会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促进伤口愈合的补品，即使是动用信息素试图探取阿尔塞的消息，也并没有伤他分毫。
果然又不是正经地方，林之岸看着潮湿的地面，跟着陈翎在前面走着。
耳边不时传来旁边人的痛苦叫声，林之岸看着满地的血污，意识到这可能是真正进行私刑的地方。
上次季琏带他去的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只是为了做个样子。
显然这个地方……
林之岸还没踏进那个牢笼，便被侍卫一把推了进去，他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在放满刑|具的桌子上，胸前的伤口正好碰到桌沿。
林之岸闷哼一声，因为长时间的走路小腿也开始作痛，他艰难地转回身子，喘着气对陈翎说着，“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儿……”
“我要做什么？”陈翎用扇子挑着林之岸的下巴颏，“也不是我想对您做什么，只是君主交代我必须要问您一些问题……”
陈翎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锥子那么粗的钢针，“要是问不出来，这针就得扎在我的身上，林先生，小辈可是太害怕疼了。”
陈翎不怀好意地笑着，指了两个侍卫去按住林之岸，“所以对不住先生了，这痛，您先忍着！”说完便把那钢针从背上穿了进去。
林之岸闷哼一声，咬着已经满是鲜血的嘴唇，可是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知道自己只要忍过最后的考验，应该就都结束了……
可是万一自己在这里死了，死了也好，死了那秘密永埋地底，再也无人考证。
可是他好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人的执念真的很深，深到即使是面临死亡也想去探寻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真相。
……
“上校，”沈艾敲了敲门，又到了新生入学的时候，他抱着的还是那一摞资料，只不过这次的选拔不再有omega。
因为陆时樊记得那次战争失败中安燃的失误，所以向君上极力要求撤掉同意omega进入军队的政令。
“进来。”陆时樊还在电脑前哒哒哒地敲着文件，看见来人是沈艾，便提了一句君上的事。
“君上最近没什么事，只是身体不太好，经常喊邱含过去。”沈艾给陆时樊接了一杯咖啡。
“身体不好？”陆时樊也想起来了最近几年他每次见君上好像都是脸色很苍白的样子。
“人到中年，免不了的事罢了。”
沈艾这一句话也提醒了陆时樊，竟然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也已经快接近四十了。
这三年边境安定，百姓平平安安，他也终于能放下心来。
“我出去看看。”陆时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也好久没有出去散过步了。
九月的天总是那么的蓝，和他们国家的海域一样，纯净无暇，被云遮住的地方泛起了浅浅的蓝，很漂亮。
陆时樊忍不住用手对了一下焦，一双宝石蓝的双瞳突然出现在陆时樊的眼前。
“上校早呀！”男孩儿笑嘻嘻地看着陆时樊，还朝他吐着舌头。
“早。”陆时樊宠溺地笑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很喜欢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与陆时樊有过交集，更多的是陆时樊喜欢那双宝石蓝的眼睛。
总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那男孩儿叫尹航，他的父亲是因伤退役的将军尹松，尹将军只有这一个独子，故而在成年后破格纳入军队，很快便以总成绩第二名担任了中校。
“上校今天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尹航小时候就在军队里待习惯了，故而也并不害怕陆时樊。
“哪里有……”陆时樊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心虚，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果然是下垂的。
“没有，只是在办公室坐的久了，心里堵得慌。”
“哦……”
陆时樊看着那孩子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伸手抓了一下那栗色的头发，本来好好的顺毛被陆时樊揉成了卷毛。
“走了，叔带你吃馄饨去。”
“好耶！”
尹航蹦蹦跳跳地在前面手舞足蹈地讲着自己平时的有趣经历，陆时樊只是随意地应着好，但是总是觉得有些聒噪。
他记得以前也有一个人经常和他一起去吃饭，但是却从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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