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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她又从梦中惊醒,抬起手一看,却不见梦里的铃铛。

        幼儿手腕上的那铃铛声响得越来越清晰了,妇人摇着那手腕,逗弄怀中稚子,她想回头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模样,又听到哥哥喊她乳名,再之后,烟火染尽半片天空,连红霞也没有这般绚烂,火势太大,隔得很远都能感觉到热浪袭面,眼睛也熏得睁不开了。

        易常宁站在火海之中,朝她招手,火那么大,他好像半点也感受不到,竟还笑得那样开心,慎宁急呀,叫他过来,却发现这喉咙如烈火焚烧,疼痛难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疼得捂着喉咙,终于从梦中惊醒!

        梦中是地狱火海,可人间却是寒冷冰窖,身上已是一身冷汗,趁着蜡烛未熄之时,慎宁借着微弱灯火,才发觉自己双唇青白,像是得了重病。

        她坐在床上,想起了白日里萧云羡的斥责。他斥责自己奢靡无度,不知百姓疾苦,沉溺于世家优渥,不解人世贫寒。

        女人冷笑,紧紧抓着手下的棉被,她低着头,青丝散成一片,双眸已合,再睁开时便是一片清明。

        大齐是生养她的故土,她一生的使命,便是保卫这片土地,不受他人侵犯。

        所有的一切,都要为这个使命让路。

        第二日,云羡是和易盛一起回来的。

        易盛是入宫上朝,云羡是得了皇帝命令,入宫面圣。

        因沉溺美色,早早掏空身体,陛下不是很愿意天还没亮就起来上朝,可乃于严氏祖训,只得忍着困意,天天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上。

        他的好臣子顾雁回给他出了个主意,他告示朝臣,说是陛下身子有亏,可即便如此,依然不敢耽误朝政,所以择了个折衷的法子,便是在明光殿的龙椅后面挂上帘子,又摆张红木榻,上朝时陛下就在红木榻上“休养”,这样既可以不违背祖训,上朝理政,也可以解了陛下忧困。

        于是,大齐的臣子就在帘帐后头上奏要事,每每说到高昂激动之处,听到帘帐外里的鼾声时,再热血沸腾都只能住了嘴,免得扰了陛下美梦。

        男人摇着腰间的玉佩,笑道:“原以为今日能见陛下一面,到底没有机会,罢了罢了,改日再见。”

        旁边的岳父却是一脸肃容,想是还沉浸在陛下鼾声的愤怒里,只是他性子内敛,不叫人看出其中心思,听云羡这么一打趣,却笑也笑不出来。

        走进厅里,却见慎宁还喝着白粥,他扬扬眉,坐在旁边,亲自舀了一碗,却不像南人一样小勺小勺喝着,只抬起碗来豪爽地一口下肚,末了,才皱皱眉,说一声太甜了,这般坦荡的样子,像是二人昨日未有嫌隙。

        他不提,她也不自找无趣,又听男人问起自己这般品级的为何敢不上朝。

        慎宁轻轻擦拭嘴巴,才道:“我不是长宁府的官员,品级再高,也不能朝,除非有陛下恩准。”

        又听到身旁那人笑出了声,女人转头看去,却见他学自己一勺一勺喝着,许是太开心,嘴巴咧着闭不上去。

        “你笑什么?”

        云羡露出一口比米粥还要白的牙齿来,看她说:“你也太可怜了,连龙吟也听不上两回。”

        慎宁不解,偏头看他,见这人笑得一脸不纯,终才明白何谓龙吟。

        他这一说,又让慎宁想起了给皇帝出这主意的人,女人问道:“今日可在文官中见一男子,身形瘦削,面如白玉,上朝时当站在我爹后面。”

        云羡顺着她说的,转了转脑子,灵光一现,总算在一群鹤发老人中找到这么一个相配的来了。

        “你说的是顾雁回?”

        “你知道他?”

        “我才到宫中,他上来就说要晚上约我喝酒。”

        慎宁冷哼一声:“怎么,才来京师就能结识这么大的高官,你很自豪?”

        云羡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瞧她已经放下碗筷,一只手放在粥碗旁边轻轻敲击,他想,若是他敢说一声是,恐怕这粥碗下一秒就到他头上去了。

        瞧见桌上只有一块擦嘴的布,还是被人用过的,云羡也不嫌弃,拿起来后便是重新叠了叠,用干净的那面擦了擦嘴。

        他极为熟练地把手搭在慎宁肩上,与她搂得极近,亲密得像是一对好兄弟。

        “那顾雁回明明是个男儿身,可我瞧他面容,观他行事,却像陛下身边的阉人一般,谄媚小人,我才不愿和他同桌喝酒呢!”

        虽不知真假,可慎宁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她看了一眼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终于没和他计较。

        男人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蹙眉嫌弃:“你也只是个子高些,这身板也太单薄了,要多吃些牛羊肉,不要总日只喝这些寡淡无味的清粥。”

        她听了却是一笑,扬头看他:“东南道百姓互食,我还吃牛羊肉,岂不是对不起这些百姓。”

        云羡知她何意,却也只是擦擦鼻子,转移了话题。

        “快点吃,吃完我们就去接妹妹回来。”

        “接谁?”

        他大眼看她:“当然是你妹妹,我妻子了。陛下赐我宅院,我也算在长宁府安了家,自然不能再让小妹住在上山了。你快点吃啊,吃完陪我一起去。”

        慎宁如何还有胃口,她坐着不动,冷淡道:“她好端端地待在山上,你何必去烦她。我易家也不拘束着你,若是有了喜欢的女人,你尽可以纳进你府门去。”

        也知自己方才这番话太过奇怪,哪有当哥哥的不替自家妹妹着想,还把这个妹夫往外推的,可云羡一厢情愿的想法却是让她头疼,慎宁暗自叹气,缓缓说道:“你也知我两家结亲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为兵权,我为将权,扯清便好,至于男女情爱,就不用多提了。”

        她一脸拒绝,好像极厌恶云羡提起妹妹来,男人虽然不解,却还想再为山上孤独的妹妹说上一句话:“这些话是你妹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你可不要欺负她不会说话,张着嘴巴乱讲。”

        慎宁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提,烦躁之意越来越浓,她从未没有那么不耐,尤其是在萧云羡面前,以易常宁的身份来同他讨论易慎宁的事。

        说到后,连语气也不好了:“她只是想待在小寺里,山寺下有没有家,有没有亲人一点儿也不重要,你自以为为她好,可却不知唯有待在山上,隐匿人间,那才是她所求。”

        椅子从地上摩擦而去,尖锐的刺啦声响起,也慎宁清醒不少。

        现在她是易常宁……易常宁……

        “你是易慎宁吗?你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一手杵在桌子上,一手杵在椅背上,将人纳入自己的范围里,女人扬头,定定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一个脸庞,是她,却也不是她。

        她不敢再看,扔下一句“随你吧”就将人推攮走了。

        也知这人不快,云羡也有些苦恼,这段时间与她说话总多有矛盾,闹得二人生出嫌隙,他挠挠头,只得出门散心而去。

        可明明是和秦时风这小子越好的,二人一同在长风楼畅饮,未想酒酣之时遇到一个不速之客,彼时云羡正扔了小杯,抬起酒罐便豪爽开饮,酒水清冽,胸前沾湿一片,一旁的秦时风早已看乐了眼,为他拍掌叫好,引得旁人看来,起哄声四响。

        待他放下酒罐,用袖子一擦,便看见顾雁回举着酒杯,笑眯眯地站在面前看他。

        萧云羡打了一个酒嗝,脸比方才还红了许多,他有些心虚,明明早上这人邀约自己时,他还以身子不适,不能喝酒为由婉拒了,现下被抓个正着,倒是不好圆场。

        还是秦时风解了围,问道:“顾大人是一个人来的?”

        顾雁回还未出声,云羡就将人揽过来,一副十分相熟的样子:“有人相陪也不怕,既然遇见了就是有缘,来来来,顾大人,我们一起喝酒!”

        说完,还亲自拉住椅子,邀请他入座。

        顾雁回何尝不知他在装傻充愣,只是他是个聪明人,也不点破,高高兴兴喝下云羡亲自斟来的美酒。

        瞧他一口饮尽,也是爽快,不似南人喜欢慢慢品尝,云羡觉得这是个酒道中人,笑道:“这醉仙常人舔上一口都要醉上几个时辰,顾大人好酒量!”

        顾雁回笑意浅浅,拢了拢身上有些破旧的大衣,道:“老家天寒,常以酒取暖,酒越烈,身子就越暖,喝来喝去,淡酒也喝不习惯了。”

        云羡又斟了一杯过去,扬眉问道:“顾大人是哪里人?”

        又是秦时风在旁插嘴:“顾大人家在西南青衣,冬日里冷得紧,当然要喝酒驱寒了。”

        瞧见顾雁回眉眼间疲惫之色甚浓,眼眶下都是青色,他又瘦削,脸上没有多少肉,在灯光映衬下,更显颓废。

        萧云羡插了一只蹄子到他碗中,说道:“多吃些肉,身子长得快!”

        时风也拿了一快来啃,叹气道:“东南道又是水灾,又是瘟疫,顾大人想长胖也难。”

        他说到东南道,男人听了,又想起那些人的死状,胃口消失大半,旁边的顾雁回亦是如此,欲要下嘴的蹄子又放到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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