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惊的信息

苏瑾看着他皱着眉头微闭的眼睛问道：“有心事？”齐烨轻轻点头。

　　苏瑾转过身去坐到他旁边贼兮兮地说：“我来做你的树洞吧！”

　　齐烨这才睁开眼睛，“什么树洞？”苏瑾故作神秘说：“我先给你讲个笑话吧。

　　有一个国家的国王，他长了一对驴耳朵，只有他的理发师知道这个秘密，国王就命令理发师不许把秘密泄露出去。

　　可是日子久了，这秘密压在心中好难受却又不敢对别人说，理发师就想出一个好办法，他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树洞，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去对着树洞大叫说：皇帝有对驴耳朵！这样把心事说出来了，心情也就开心了。”

　　苏瑾讲完了满心期待地看着他，齐烨终于配合地笑了一声，将双臂枕在脑后说道。

　　“这个国王好厉害，身边这么多双眼睛，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驴耳朵。”

　　苏瑾看着他丧气地说，“重点不在这里好吗？我说的是树洞。

　　如果有心事积压在心里很难受，还不如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齐烨又闭上眼，再没有回答。苏瑾冲他撅一下嘴，便转过头去自顾自地看着沿岸的风光。

　　“我身边有太多的人，可是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过了许久，苏瑾听到身后的他说话了，“在这世上，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可是我找不到他。”

　　他的声音疲惫又伤感，让苏瑾心里也生出和他一样的孤寂之感，她又何尝不是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呢。

　　“我去了冷泉庵，还是靠着你才能拿到厚德神尼的回答。”

　　苏瑾想起她从冷泉庵逃跑被齐扬所救，又将她送还冷泉庵，原来是为了这个。

　　齐烨的声音有些苦涩，“我恨自己那时候太小，记不得许多的细节…如今他们将我放到一个我并不想要的位置上，然后对我说你要这样，你要那样…可是根本没有人听我说，我想要怎样。”

　　苏瑾伸手去拉他，“你起来，起来听我说。”齐烨给她拉起来，奇怪地看着她。

　　苏瑾认真地说：“你知道现在要怎么办吗？我妈妈…我母亲曾经跟我说，想要做什么，坚持着去做就行了。

　　就像当年她想要独自生下我时，身边所有的人都有无数种理由劝告她不要这样做，可是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留下我。”

　　苏瑾想起妈妈，或许直到现在，她才能懂得一点妈妈当时的决绝吧。或许也是有无奈和心酸的。

　　“所以她就不管不顾、执着地去做了。在她离开的时候还在对我说，她从不曾后悔。”

　　苏瑾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想要找到哥哥，那就坚持着去做，当你终于见到他的时候，就可以很骄傲地告诉他，你从来不后悔经历这些痛苦，因为你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齐烨看着苏瑾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脸上却带着倔强的笑。

　　即使是爱笑爱闹的她，心中也是藏着某些苦痛吧？刘齐烨心里仿佛有个地方悄悄地开出一朵花，暖暖的。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烟火的轰鸣声，苏瑾兴奋地站起来，指着天空升起的炫丽烟花高兴地叫道。

　　“你看，烟花刚好绽放，你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齐烨被她拉起来，两人静静地站在船头并肩看着烟火。

　　静谧的夜空被烟火点亮，在这一瞬间，心中久久不散的阴霾似乎也随着火光渐渐飘散。齐烨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苏瑾，她看着烟火都舍不得眨眼，明媚的双眼有什么在闪闪发光，那一点微弱的亮光，竟然悄悄地照进他的心里。

　　一时烟火燃尽，苏瑾心满意足地转过头来。正凝视着苏瑾的齐烨心下一慌，赶忙掩饰着低下头。

　　苏瑾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只是指着船后大叫：“完蛋了！”齐烨赶忙问道：“怎么了？”

　　苏瑾指着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的拱桥说道：“我要怎么回家！”

　　苏瑾是被谢政带回相国侯府的。当苏瑾从船上下来的时候，之前灯火通明的街道已经变得安静下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经散去，苏瑾匆匆跟齐烨道别便跳上岸，齐烨还在船上说着什么也没有听清，只朝着身后挥挥手就赶紧跑掉了。回到来凤楼，却发现那里已经关门。

　　从没自己出过门，该不会惨到露宿街头吧？在门口盘桓的苏瑾正在苦恼，一个骑马男子带着一列士兵经过，苏瑾才发现那是谢政。

　　原来，谢政正在巡防营当值，巡夜路过这里。苏瑾如获救星赶忙叫住他。

　　相国侯府灯火通明，苏瑾还没走到前厅就听到父亲震怒的声音：“…竟然能将人弄丢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还有你们…找不到就不要来回我了！”苏瑾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脚步。

　　谢政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公事公办的神情。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着谢政向前走。

　　丫鬟护卫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夫人被斥责心中恼怒却不敢做声，只得站在那里狠狠攥着手中的帕子，到底是心中气难平。

　　身旁的月柔被父亲的怒吼惊吓，只能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臂，大气不敢出一声。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正在此时有小厮进去传话：“三小姐回来了！”众人各怀心事，却同样的都松了一口气。

　　苏瑾自知理亏，进去便跪倒在父亲面前，“父亲，今日是苏瑾…贪玩，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父亲不要再生气了。”一双大手将她扶起，苏瑾抬头，父亲已经扭过头去，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来就好。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想来也是心中极为难熬，苏瑾听罢愧疚不已，赶忙恭敬回答道。

　　“是。苏瑾记得父亲的话了。”父亲转过身看着苏瑾轻声说道：“你若是有事，我该如何向你母亲交代？”说这话的时候，极轻极慢，语气中却满是悲伤，让苏瑾心中有不忍。

　　随后向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挥一挥手道：“都散了吧。”丫鬟护卫悄无声息退下，一场雷鸣之火终于消逝。

　　苏瑾满腹心事回到朝云轩，秋檀与顾嬷嬷已在门口焦急等待，一见苏瑾便赶忙迎过去询问，苏瑾苦笑道：“我没事。”

　　只是心中有些不忍吧，无端端让父亲心中担忧，也让一众人为此受责罚，恐怕此后夫人与月柔越发要与苏瑾为难了。

　　前院卧房中，夫人半靠在美人榻上，地下一个小丫鬟正在轻轻为她捏腿。一时不知怎么的，夫人一下坐起来吼道：“新来的吗？还这么不知轻重！”

　　说着随手抄起矮几上的茶盅向着小丫鬟一掷，一滩茶水落在小丫鬟脚边，茶盅碎片与茶叶散了一地。

　　那小丫鬟吓得赶忙跪下哭着求饶，夫人还未消气，又拿起手边的折扇要打。闻声而来的金珠赶忙过去接下折扇，又打发小丫鬟收拾地上的碎片，扶着夫人重新躺下道：“夫人不必生气，仔细伤了自己身子。”

　　夫人眉头紧皱，心中愤懑难平：“为了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他竟让我当众受斥责！”金珠一边为夫人重新端来茶水一边安慰道。

　　“老爷今天也是为三小姐一时着急，并不是存心与夫人置气。”

　　夫人喝了一口茶，眼中满是鄙夷，“什么小姐？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金珠吓得噤声，赶忙往外瞧。幸而丫鬟们见夫人发火了，生怕这火一不小心又烧到自己头上，于是趁着金珠进去服侍全都散的干干净净。

　　金珠悄言正色道：“夫人，这话可说不得…”

　　夫人横眉厉声道：“有什么说不得？当年还不是靠着我在老夫人面前掩饰，不然哪里容得她这个狐媚子的进门！如今这丫头仗着她狐媚子的娘得了老爷的心，越发得意去了！”

　　金珠见夫人动怒也不敢再劝，只得去拿了美人扇来扇风，让夫人消消火气。

　　金珠一边摇动手中的美人扇一边说道：“如今当务之急，可不是为了这样的小事而生气呢。”夫人听她话中有话，便示意她说下去。金珠看了看夫人的脸色，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才开口道：“看这情形，老爷怕是不准备送她回尼姑庵了吧。”

　　夫人恨恨地揪着手中的帕子道：“就是她这张脸…和那狐媚子一个模样！就凭这，老爷哪里狠得下心来再送她走！可是，我偏偏要让她走。不能留，也留不得。”

　　这张脸她恨了半辈子了，夺走她丈夫的心，也夺走了她作为正室的尊严——若不是当年自己发誓保守秘密，这个家中怕是早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幸好老天有眼，当年生产时落下病来让她病症缠身，熬了十几年终于病重而死，倒是省了自己动手了。

　　而在此时，正欲推门而入的月柔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见四下无人，赶忙退了出来。

　　看着母亲被父亲责怪，月柔心中到底是不放心，原打算进母亲房中安慰一番，竟意外从母亲口中听到了这么一个让人震惊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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