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滴滴——”他摁了201，毫无动静。

        男人又摁了几下，门才打开，王默顶着一头鸡窝睡眼蒙蒙看着他，“你谁啊？”，他和徐福住一间，此刻男人握着教鞭，严肃的看着王默，衣衫上下不整的样子。

        “教导主任？”王默问。

        男人点头，推开他，想进房间，王默皱着眉，拦住他，说：“你干嘛，教导主任可以随便进别人房间啊？”。

        “谁啊，莫子，谁啊？不准进！我裸睡啊！”徐福大声的喊道。

        “哦，听到没，不让进！”王默朝着男人耸肩。

        “不让进，我也要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男孩子是不是藏了什么违禁品！”‘教导主任’动怒了，他扬起教鞭想打王默，王默没躲开，鞭子狠狠落在了他的身上。

        “神经病啊！”王默大怒。

        “怎么了怎么了！”徐福穿好衣服，匆匆忙赶过来，王默捂着胳膊靠墙边，龇牙咧嘴的跟他说：“徐福这有个神经病，把自己当是教导主任了，还敢打我！”

        “xx,你这人怎么回事！”徐福冲上来，一把抢过教鞭，扔在边上。

        “还我——还我——”

        住202、203的都被吵醒了，他们见状立马把男人压在地上，程浩洋打电话给前台。恰好是第一天接待他们的那个男的，他听说有人伤人，立马过来了，跑的一喘一喘的。

        “呼——诶呦，这是怎么了？”侍者吃惊的喊。

        “我还要问你们呢！这不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吗？啊！”王默捂着肩膀，气冲冲的说。“什么破叫早！这是谋杀！”

        侍者眯眼，仔细看了看男人的脸，灯光有些暗，走廊又见不到光，他摇摇头，“这个人不是我们这边的，我不认识，而且我们叫早服务年前已经取消了。”

        “什么！那这个人是谁？”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侍者看着地上的人，他打了王默以后，就木木呆呆的。

        “嘶——这龟xx，下手真狠！”

        “哎，莫子，伤着了？没什么大碍吧。”班长三人住在206房间，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没事，班长。”王默动动胳膊，摇摇头。

        班长往地上男人看去，“怎么回事啊？”侍者朝他尴尬的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男人被翻过来，严宇明惊奇的喊：“看啊，他前面还别着教导主任的牌子呢！”

        众人一致盯着侍者，侍者耸脖子，他摇头表示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可是牌子和他的如出一辙，就让人联想是不是有人在撒谎。

        因为二楼住的都是男士，加上现在时间也早，所以整个走廊都是一股子清香型消毒剂的味道，班长猛然嗅到这清香味儿里混杂着一股梅花香，味道越来越清晰了。老板娘拿着花，后面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朝大家走来，她斜过身子，对大家微笑，摇摇手说：“各位帅哥，真的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进来的，但是是我们看管不严，我叫了人，马上把这个家伙送警察局去。”

        两个大汉靠近，压着男人的同学们立马散开，那男人依旧不做挣扎。他看到一双精致的漆皮高跟鞋站在他前面，鞋子梆反射出他的脸，满是胡茬皱纹，好像风干的皮，照理说，按照他的身形，皮肤不该有如此之多的褶子，他现在更像是减肥节目里暴瘦100斤的人。

        “真的真的很抱歉，这位客人，我们楼下有简单的医疗设备，您等等要不要来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我没事。”被娇花一般的老板娘轻柔问候，王默红着一张老粗脸，摆了摆手。

        美人蹙眉，她穿过人群，走到楼梯一边，那凌冽的梅花香却偏偏要往大家鼻子里钻。

        既然莫子自己都说了没事，大家也不好再追究什么。目送几个人消失在楼梯口，大家才晃过神来。

        “莫子，下去检查下？”徐福担忧的看着王默的肩膀，那一块已经发紫了。

        “嗨，淤青不是，男子汉不用了！”王默摇头。

        班长走过来，轻轻一戳，王默缩好远，“这么疼啊，你还是下去看看吧。”

        “行吧。”

        “那我陪莫子下去看看啊。”徐福拿门卡，拖着王默走了。“不对啊，刷牙了再去啊！”王默拉着徐福，嬉皮笑脸的看着各位，“刚刚也谢谢大家了，等会见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班长困惑的看着严宇明，他住202，算是‘第一目击证人’，严宇明把他看到的说出来，唏嘘的感慨着：“真不晓得哪里来的神经病。可怜了莫子。”

        “可他的工牌——”

        “可能是偷的吧，老板娘都说不认识了。”

        “对啊，我这不没事吗。”王默拉着徐福窜出201，他换了个大领口的t恤，围着的几个立马给他让开一条道。

        王默拉着徐福走得飞快，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前台，还是那个侍者，一脸歉意的给他们指了指左边，徐福给他了一个微笑。

        “老板娘，他们过去了。”

        “嗯。”

        前台柜子后面是个隐藏的房间，老板娘，两个大汉和刚刚那个男人都在里面。

        “看好他，我等等回来。”

        “是。”

        “你们走过了，医务室在这里。”老板娘在背后喊他们。

        “哦哦，我刚刚没看到这个房间。”王默挠头，说：“我还以为在门口，哈哈，还好你叫我，不然跑错了。”

        老板娘只是笑，“你说门口那个，那个离客人住的地方有点远，进来吧，小苗？”

        里门走出来一个小年轻，斯斯文文的，带着金框眼镜，一看就很学霸，他招呼两人坐下，老板娘说她有事就先走了，人是走了，梅香残留。

        “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干？”老板娘坐在贵妃椅上，绷着脸问。“我——我。”‘教导主任’直起身，“我见到他们，高兴啊。”他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你高兴？”老板娘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嗤嗤的笑了起来，明艳得让俩大汉看得移不开眼，可惜贼心贼胆都不敢有，这可是‘老板娘’。

        她终于笑够了，扯着男人的脸说：“你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些人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再说你高兴为什么要打他？”感受到粗糙的手感，老板娘松开手。

        “他没认出我，我不开心。”男人倒是实诚，他恍恍惚惚的，咬住唇继续说：“后来我想起来了，他们认不出我现在的样子。然后我就被压在地上——”

        “我不想听后面这些，我要出去了，你自己今天安分点。”老板娘点点他的额头。‘教导主任’乖巧的往椅子上一坐，连连点头，大汉震惊自己竟然觉得男人像一个被驯服的家犬。

        男人即使顶着满脸皱皮，眼睛清明没有丝毫浑浊，抬头仰视老板娘，露出来白玉一样的脖颈，声音细细的，说：“你走啦，你又走啦，行吧，我会乖乖的，我会很想你的，你记得早点回来哦。”

        老板娘笑了，走过去轻轻把他拥进怀里，用只有他们俩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好了好了，你再忍忍，我最喜欢你了，我愿意为了你做一切事情。”

        “嗯，我会的。你要好好的。”

        老板娘从隐门走出来，推开506的门，关上门就开始发呆。

        这房间也有教室那么大，格局和其他的大相径庭，更像一个闺房，这是她平时住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面的物件都是老红木，浅黄的墙布，暗红的家具，照明用的六角琉璃灯，她不喜欢拉窗帘，也不喜欢开很亮。所以这个房间，只有夜晚，她喜欢夜晚。

        房间里传来压抑的笑声，女人躺在床上，歪着头。太阳，它穿过窗户，透过窗帘，还留下一个圆圆的光球。

        一九九七年二月七日//

        我不在意他们怎么对音，即使他们已经用了许多让我觉得‘恶心’的方式去羞辱她，可我回忆那双眼睛曾经泛过的光彩，内心有没有一点愧疚和不忍，我的良心还在，可是它什么时候对音不可见了。事情已经发酵成现在这样，我做不了什么了，我们都是‘恶人’，也是好人。

        【“感谢大家这次为夏甜甜同学做的事情，无论是募集捐款还是自发去她家探望，都很让人感动啊，我真的高兴，拥有你们这样的学生，当然了，和你们家长的殷殷教导也有关系，所以这次校领导决定，授予咱们班级荣誉班级的称号！”老班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他自豪的视线落在每一个同学身上，划过音的时候，他眼睛多眨了几下，继续说道：“明天周末，我决定和大家组织一次班级活动，地点大家选！”

        “哇！好棒！老班我爱你！”汪斌跳了起来。

        “安静安静，别的班还在上课呢，等会班长统计一下，告诉我结果啊。”他帅气的挥一挥教案，走出了教室，给大家留下小半节课自习，同学们开心的飞起。

        “那同学们把想去的地方和活动写在黑板上，等等我列出前面五个，大家投票。”

        “好！”

        最后火星公园高票通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对火星公园这么热衷，老班看着闹腾的样子，无奈的笑了，这个学期的五次活动，都选择去火星公园，他们都不会腻味的吗？

        “这不挺好的吗？”老班对着边上的人说。

        “嗯，高老师，谢谢你邀请我。”男人淡淡的看着前方。

        “小赵啊，那件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升星已经成功了，大家也没怪你。”老班知道他因为那件事情闷闷不乐，但是说真的，赵老师还有半年就结束任教了，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记得这件事呢？

        赵老师点头，胡乱应答，他知道自己情绪不高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上一次的班会他是受班上同学之邀，全程被韩笑一伙儿拉着玩，大家一放了风筝，还在草坪上玩了老鹰捉小鸡，都是他不曾有过的体验，谁想这次除了老班和班长，他们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

        老班这次最出人意料的举动还在后头，他也通过投票决定了一件事情，这次出游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班出游，连音都参与了。

        “毕竟她要是说个什么，这次升星肯定悬了。”他这样说，同学们也破例应允了音参与。

        音本身的想法并不重要，在同学们的想象中她应该喜极而泣、感激滴零才对，但是即使她哭着抱住他们的脚，也不过是个废物。

        没有人想和她玩，她也知趣的没往人多的地方跑，音一个人蹲在河边，简单的拨拨水，有小鱼会游过来。

        水里慢慢落下一个红色蝴蝶的影子，她抬头仰望原来是那个风筝升起来了。曾无数次在公园外的马路上看它张扬的飞来飞去，却是第一次知道谁握着线的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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