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14
“让你早起不早起，磨蹭到现在。把牛奶拿上路上喝。”方琴叫住穿完鞋正要出门的朝朝，拿起桌上的瓶子塞给她，说话的时间朝朝已经快速拉开门，一只脚刚迈出大门。又被她妈拽了回来，再一看，牛奶瓶已经到了她手上。
“……好的妈妈，谢谢妈妈！”朝朝一改往日，突然热情起来。
吓得方琴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后又安慰自己，可能是初三了压力突然大了，倒也能理解。
关上门后，对面的门也默契地打开。
朝朝抬头，一眼便望见了一张冷清清的脸。
整个假期都她出门八百次，也没有遇见过周暮沈一次，怎么偏偏在新学期的第一天就碰上了……
怎么说呢，还真是巧。
“呃。”朝朝本想很自然的打声招呼，但呃了半天也没呃出个什么来。
周暮沈一脸自然，破天荒地冲她笑了一下，还和她说了个早。
这招一出，朝朝心里更是羞愧难当。因为路小染，朝朝几乎大半个寒假没理周暮沈。除了过年的时候走访亲戚，去七大姑八大姨家拜年之外，剩余的时间她都在奋发学习。连陆来迟约她出去玩，都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连朝大禹和方琴都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有朝一日，学渣朝朝竟然开始学习了。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她要靠自己考上春风。
但事实证明，很快朝朝就打脸了。
初三下学期的第一天，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放假前各科老师都留了十张模拟卷，开学第一天，每节课都是试卷讲评。文科科目还好，胡编乱写也能蒙对一半。理科就不一样了，尽管朝朝恶补了一个假期，依旧没有什么成果。
就拿现在的数学课来说，她还是和原来一样，完全在听天书。
叹了口，朝朝开始在心里说服自己。
要不然，还是拉下脸来，去求助周暮沈吧。反正她这可怜的分数已经丢人丢到家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只是……
年前她对周暮沈的态度，那可是冷的比周暮沈的脸还要冷，而且他还发信息问过假期要不要接着补课。那个时候她只顾着自己别扭，根本没想到这么远。加上听陆来迟说中途路小染还来找过周暮沈出去给她辅导数学，她心里更加难受，于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周暮沈。
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周杰伦的演唱会，她的面子不足挂齿。
朝朝刚写了个小纸条，想要和周暮沈结束冷战，重归于好。老许就不恰适宜地宣布换座位。这学期不同上学期，老许之前的学习小组效果不甚明显，没有达到预期。当时说了只试验一个月，所以这学期还是回到原来，按成绩分座位。
朝朝看了看排座表，周暮沈在第一排正中间，第一名无可厚非。
左边是路小染，右边是祝衫。
而朝朝，和陆来迟在倒数第一排。
“月考和模拟考之后，都会重新排座，后面的同学要努力了啊，最后半年，花落谁家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一会儿下课后，大家就可以自行换座了。”说这话的时候，老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朝朝，仿佛这话是说给她听到一样。
趁着换座前收拾，朝朝将纸条递给周暮沈，连同早上她妈给拿的那瓶牛奶。周暮沈盯着递过来的纸条，挑了挑眉。当下便要打开纸条。
朝朝连忙拦住他，“你回家再看！”
说完低下头，慌慌张张地整理换座要拿的东西，那是一封道歉信啊，要是他现在打开，她的脸可真就丢尽了，最起码回家看不用面对面。
周暮沈把纸条夹进书里，顿了顿，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下次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费尽心思写小纸条。”
他又不吃人。
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朝朝还是有一丝不舍。从周暮沈第一天转来，她就和他做同桌。时间不长不短，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一抬头就是他的侧脸。桌子上的三八线，已经被周暮沈划掉了，现在他总是下意识地让她的胳膊占掉他三分之一桌子。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也给路小染划线。
周暮沈转过头，想要问朝朝假期里他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
正好朝朝也迎上头，对上他的眼睛。
恍惚间，朝朝看着他认真清澈的眼神，忽然间就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他和路小染的关系，整个假期都不明所以地躲着他。
她好像喜欢上周暮沈了。
朝朝避开周暮沈的眼光，心里已经掀起一场海啸。怎么办怎么办，她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她现在是既失落又庆幸，庆幸他们以后不是同桌，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在面对他的时候觉得难为情了。
朝朝假装咳嗽了两声，试图化解尴尬。眼睛乱瞟到已经坐到第一排的路小染，又泄下气来。她又想到，学习好是真的好啊。
可以和周暮沈坐同桌。
此刻她无比羡慕路小染。
磨蹭了一个大课间，朝朝才从前排搬到最后一排，值得欣慰的是，还好陆来迟坐在她旁边。
她一把拽住刚从外面回来的某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质疑，“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排名在班级前十，怎么也沦落至此了？”
陆来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和老许特意申请的。”
“不要感谢哥，哥只是个传说。不忍心看你独自一人在最后一排悲伤。”
朝朝：……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不缠着祝衫还是你陆来迟吗？”
一听到祝衫，陆来迟两眼冒星星，“为了最后半年让祝衫好好冲刺，我决定离她远点，一切等考完了再说。”
朝朝：……
放学之前，所有人都换好了新座位。唯独只有周暮沈还没有“搬家”。纠结犹豫了一天，朝朝还是没下定决心和周暮沈坦言，让他帮自己补习。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再说还有一百天就中考了，她有什么理由去打扰学神呢。
朝朝一个人艰难地拉扯着，在打扰与放弃中徘徊的时候，祝衫说今天要去她奶奶家，就不和她一同走了。朝朝敷衍地应了一声，慢吞吞收拾好书包，今天她应该是落单了。
没有祝衫，陆来迟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朝朝叹口气走出教室，还没到大门口，转角楼梯间有个熟悉的身影。侧着身子，双肩规规矩矩背着书包。似乎是在看什么，感觉到她走近，回过头和她说话。
“还需要帮你补习功课吗？”
朝朝愣了愣，那站着的人，可不是周暮沈嘛。但是，他这是什么意思……朝朝忽然想起来，好像上学期是有这么回事。每天放学两个小时，后来因为路小染和周暮沈表白，加上放寒假，这事早被她抛之脑后了。
放假第一天，周暮沈是有问过她，但那时候她在莫名的情绪气头上，自然也就没有回复他。再后来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信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还记得。
扭捏了一会儿，朝朝才下定决心般回答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的时间也挺宝贵的，我怕耽误你。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完，朝朝都想打自己。她这是在抽什么疯，人家周暮沈都搬着台阶让她下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冲动与理智同时攀上朝朝的大脑，终是理智站了上风。
这么一来，她好像就理解陆来迟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她还是离周暮沈远点吧，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学霸与学渣，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像周暮沈这样的人，搭配路小染才是最合理的设定。
周暮沈看着朝朝变化莫测的表情，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多云，短短的几分钟内，她将天气预报生动演绎了遍。
这一刻，周暮沈只觉得朝朝可爱到爆，至于她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进去。
天边已经偷偷染上了火烧云，一点一点蔓延到整个天空。朝朝抬头看云，周暮沈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目光落在少女干净的脸上。
那之后，朝朝便缠着她妈给她报补习班，惊得方琴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知道朝朝从小到大最讨厌补课的，也不是没给她报过，但她不是去了一天打死也不去就是把老师气得不想再看见她。所以这次朝朝主动提出来，她和朝大禹都不敢相信。
数理化能报的，朝朝通通都报了。她已经想好不再麻烦周暮沈了，那只能靠自己努力了。就当是最后再为周杰伦挣扎一下，无论考不考得上春风，她都想为初中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周暮沈，肯定是要去一中的，想都不用想。
08年还处在盛行补习班的年代，方琴托同事问了下，给朝朝报了数理化方面很有名的老师的冲刺班，每周六日上课，上一个月。也就是说，朝朝彻底没有空闲时间了。
陆来迟他妈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个事，二话没说给陆来迟也报了。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朝朝诧异地盯着走进教室愤愤不平的陆来迟。
他满腔怨念，“作业都快写不完了，还要来上什么数学班！”
朝朝无语，“来都来了，还是好好听课吧，祝衫将来去一中，你忍心让她一个人？”
陆来迟：“她不去的，她要留在春风。”
什么？祝衫要继续呆在春风，作为好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她不信，“祝衫成绩那么好，留在春风岂不是屈才了。”
“一中离她家太远了，来回不方便，她爸妈也不想她住校。”
朝朝心念一声可惜了，以祝衫的成绩，去一中完全不在话下。一中是市重点，就算冲不上清北，那重本还不是随便挑。
“所以朝朝，你得好好努力，我们仨要接着在春风再续前缘。”
“我们仨？”
朝朝发出疑问，又暗骂自己蠢，这里面排除了周暮沈，可不就是他们仨。
“问题是，你能考上春风？”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陆来迟两眼发光，“原本我以为祝衫铁定是要去一中的，那我怎么能追得上，现在她就是我的动力，我都想好了，考上春风就和她表白。”
阳光下侃侃而谈的陆来迟，就那么被镀上了一层金。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盖过了他满身的痞气和顽劣。只要有关祝衫，陆来迟从来都是满眼星光。
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了吧。
即使没那么完美，也浑身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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