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还想照顾你

“老爹，你别瞎说，医生说了，你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听到徐翔的话，徐三眼眶中噙着眼泪安慰道。
  “我修炼了一辈子人体磁场，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知道……”
  徐翔平静的声线没有波澜，似乎对自己的生死之事已经看淡。
  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向冯宝宝的时候，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悲戚。
  “我还没给阿无找到家人……”
  “三儿四儿你们两个混蛋，就知道互相掐，我不放心把阿无交给你们……”
  听到徐翔的这句话，徐三徐四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张楚岚，你爷爷张怀义的事，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要想知道更多，就跟在阿无身边吧……”
  “阿无为了你爷爷的一句承诺，守在你身边十几年，我希望你也可以守着阿无……”
  张楚岚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不言不语。
  徐翔最后转过头来，对墨宇轩说道：“我希望你也可以守在阿无身边，我知道你要找你妹妹，这件事与阿无没什么关系。”
  “但是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
  “上次我和赵方旭单独喝酒聊天，两个人喝到半夜，我趁他醉的差不多了，试探着问了一些东西……”
  “结果听到了一些秘密，呵呵，或许是赵胖子信得过我，故意说给我听的……”
  “公司现在所有的高层机密都被董事会管理，在这些机密文件之中，只有三件绝密的档案，至今仍是谜团……”
  “第一件，是关于当年的甲申之乱……”
  “第二件，是关于那场祸乱的罪魁祸首，无根生……”
  “第三件，就是关于你的妹妹，墨小雅……”
  此言一出。
  房间里的人，除了冯宝宝，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甲申之乱的秘密，其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
  那场祸乱的始作俑者无根生，更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甚至有人猜测，此人至今仍活在世上。
  而墨小雅和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墨小雅身上的秘密，也和甲申之乱有关？
  甚至和无根生有关？
  听到徐翔的话，墨宇轩彻底怔住，好像木桩般呆立了良久，才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
  “你说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徐翔幽幽的道：“你可以不相信，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你妹妹的下落，但是除了守在阿无身边，剥开这些谜团，你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墨宇轩总算明白了徐翔的用意。
  这位老人在生命的尽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冯宝宝。
  所以。
  徐翔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和张楚岚一样，守护在冯宝宝身边。
  “你……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做什么对宝姐不利的事？”
  墨宇轩皱着眉头问道。
  毕竟。
  他和冯宝宝之间没有什么渊源，徐翔又凭什么信得过自己呢？
  听到此话，徐翔向他缓缓招了招手。
  墨宇轩靠近病床，以为徐翔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却见徐翔伸出一只干巴巴的手，避开房间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在墨宇轩的掌心中缓缓写下两个字。
  “全性”
  然后深深的望了墨宇轩一眼，徐翔淡淡的道：“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我全部都知道……”
  “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墨宇轩收回手掌，心中轻吸了一口凉气。
  徐翔所说的意思，自然指的是他拜师夏柳青，和全性厮混在一起的事。
  在异人界，如果有人和全性厮混在一起，不用解释什么就会被当做豺狼虎豹。
  更何况墨宇轩师出全性名宿夏柳青。
  就算墨宇轩从来没做过坏事，又有谁会相信？
  如果这件事被公司知道，墨宇轩恐怕再无安宁的生活，更不用说怎么寻找小雅了。
  但是，徐翔的这番态度，显然是想把这件秘密，烂在肚子，带进棺材里去。
  深深的望了徐翔一眼，墨宇轩淡淡的道：“我答应你，我会帮宝姐一起寻找她的家人。”
  “好……好……谢谢你……”
  徐翔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是与此同时，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滴滴声……
  滴滴滴——！
  徐翔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起来。
  “你妹妹……在暗堡很安全……如果……没把她带入暗堡……那些……那些外界的势力……也会……对她……下手……”
  “我……徐翔……拆散了你们兄妹……但是……我……对得起……你……”
  徐翔的喉咙里十分艰难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墨宇轩明显觉得，关于小雅的事，徐翔一定知道更多的细节。
  但是，徐翔不想全部告诉自己，而是以此为饵，让自己守在冯宝宝身边，逐渐寻找下去。
  “老爹！”

  “老爹！别说话了！我去叫医生！！”
  徐三徐四急声说道。
  这时。
  安静趴在病床边上的冯宝宝，语气平静的开口道：“狗娃子，你忘了么……”
  “把气息调整平静，沉淀到肚子里……你会死得很平静……”
  可是尽管如此。
  徐翔的最后一口气，迟迟不肯咽下去。
  苍老的脸庞变得痛苦而扭曲，浑浊的眼角止不住的流下泪水……
  “阿无……我还不想死……”
  “我还想看着你……我还想照顾你……”
  “我还想……我还想……”
  冯宝宝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徐翔的额头，轻柔的歌谣从她嘴里唱出，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愿入睡的孩子。
  墨宇轩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唱着歌谣，哄着小雅入睡……
  “天上星，亮晶晶，夜深人静风儿轻……”
  “小朋友，眨眼睛，快快睡吧永安宁……”
  墨宇轩只会唱这一首歌谣，就好像宝儿姐也只会唱一首黄杨扁担。
  徐翔的呼吸不再急促，在冯宝宝的歌声中，逐渐变得平复，平静，平息下来……
  或许老天看他太累，终于让徐翔的眼睛缓缓阖上，静静地睡觉了……
  徐翔为了冯宝宝，守护了几十年。
  几十年的光阴，真短，短到守护不了一个重要之人，临死之前都放不下……
  ……
  从医院走了出来。
  墨宇轩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知道了关于小雅的许多线索。
  可是这些线索，注定要把他引向深深的漩涡。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收到的神秘短信。
  “墨宇轩……你最好收手……这件事关联很大……你承受不起……”
  那人是谁？
  究竟知道些什么？
  他心里从没有觉得这么窝火。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
  他问自己，难道是自己害怕了吗？
  不，他绝不退缩！
  无论小雅在什么地方，无论小雅背后牵扯到多大的危险，他都决不停下！
  决不！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雅慧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还没走，看到墨宇轩失魂落魄的样子，淡雅明艳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
  “走，陪我喝点。”
  墨宇轩拉着雅慧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走。
  他突然很想喝酒。
  和一个关心他的人喝点酒。
  “啊？！……不行…我…我…我不会喝酒……”
  雅慧俏脸一红，露出仓皇的神色，但还是任由墨宇轩拉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傍晚昏黄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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