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红霜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江垣的话，不是他不相信江垣，只是她见过许多男人，所以才更觉得这匪夷所思，“你明知道我来自哪里，也不觉得恶心吗？”

        从前把红霜当做消遣，迷恋她带来的快感，后来又喜欢上她，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恶心，“我母后的祖母，也曾是边陲小镇的风尘女子，难道我会觉得她恶心吗？后宫的丽昭仪，出身不比你好，也能被父皇宠幸十几年，你就不能像她相信我父皇那样相信我吗？”

        红霜第一次听说这些密辛，余家是个显赫的家族，皇室就更不必说了，她以为那些人家的女眷，全都是门当户对的，她从前的环境，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

        像是知道红霜在想什么一样，江垣说：“门当户对是一回事，家族联姻是一回事，两情相悦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江垣的话，触动了红霜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即使是最低贱的女人，也是有权利被人喜欢被人保护的，她问：“我们也算是两情相悦吗？”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

        红霜松开抱着柱子的手，转而投入江垣的怀抱，好像，是有一点喜欢他了。

        溥瑶正准备让人把徐丽春带走，留着她还有一点用处，走到门口却被江垣的侍卫拦住了，“溥小姐，殿下离开前交代要把这位夫人带回去，他还有话要问。”

        江垣肯定是生气了，溥瑶只当他是家丑不可外扬，便大方地说：“带走吧。”

        路上，徐丽春胆战心惊地问：“官爷，您刚才说的殿下，是指哪位殿下啊？”

        侍卫说：“当然是太子殿下，这你都不知道？”

        完了完了，徐妈妈没想到徐红那么厉害，居然能勾搭到太子，都怪她见钱眼开，没打听好就来了，对了，刚才侍卫叫那个女人“溥小姐”，可她明明说自己姓程，这是上当了啊！

        太子的女人，无论她是讨好还是威胁，得到的好处肯定比姓溥的女人给的多，精明了一世，竟然在阴沟里翻船，徐妈妈想着待会儿见到太子，若是他还顾念徐红，就把错推给姓溥的。

        江垣自然是没空见徐妈妈，自从红霜出走之后，他们就再没有亲热过了，对于一个刚开荤又身居高位的人来说，这些天简直太难熬了，江垣能忍着不找别人实属难得，所以在红霜抱他的时候，她直接把红霜抱回了房间，白日宣淫了一番，像是要把缺失的都补回来。

        情到深处之时，江垣亲吻了红霜的伤疤，说：“待会儿给你上药，不许再擦掉了。”

        红霜沉默不语，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江垣便坏心眼的在红霜快到顶点时不动了，任她摆动腰身催促也没用，在她答应以后会好好爱惜身体之后，他才把两人一起送上巅峰。

        激情之后，江垣想着溥瑶是如何调查，又是如何找到红霜的养母的，这与他认识的溥瑶相差太大，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江垣问：“溥瑶还对你做过什么？”

        红霜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江垣，但是她忍住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全信，所以她问：“殿下要是知道了，会为我做主吗？”

        “如果太过分的话，我会求父皇取消婚约。”他会有这个想法，不仅仅是为了红霜，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想娶一个贤惠识大体的妻子，而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简而言之，他对溥瑶的幻想破灭了。

        “不行，”红霜不觉得劝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对，反正不是溥瑶也有别人，她还没不知天高地厚到妄想和太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溥瑶也有别人，溥瑶嫁过来才最方便她报仇，“婚约不是儿戏，况且只是皇上赐的婚，哪有那么容易取消，溥家也不会同意的。”

        江垣一帆风顺的人生，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近几年父皇越来越不喜欢他了，为了不再惹父皇不快，他就歇了这个心思，说：“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溥瑶再欺负你。”

        红霜笑笑，现在是这样，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出于对红霜的愧疚，在她要求要亲自处置徐丽春的时候，江垣没意见，哪怕他知道红霜很可能会要了徐丽春的命，他还是这样纵容了。

        所以到最后徐妈妈没见到江垣，只见到了满身煞气的红霜。

        “小红！”看到红霜，徐妈妈立刻就想冲上去求情，可她被两个侍卫押着，就像被老鹰抓着的小鸡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上一次，红霜在这个房间里让人打死了吉祥，再站在这里，她感觉性格里嗜血的一部分又活跃起来可。

        徐妈妈还在不停地求情，红霜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我知道，知道，咱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该轻易听信那个信溥的女人，小红，妈妈错了，你就让他们放了我吧，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现在发达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府邸，要不然我去和太子解释，就说你是我从宗族过继来的养女，跟他之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红霜不知徐丽春是觉得她很蠢，还是觉得江垣很蠢，会相信这番鬼话，她靠近徐妈妈，眼神狠戾，“你错在太贪心，从我赎身的那一刻，世间就没有徐红这个人了，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溥瑶找到你的时候，你就该告诉她你不认识叫红霜的女人，现在你落到我手上了，还觉得她能救你吗？”

        徐妈妈感受到红霜的杀意，不敢再乱说话了，“小红，不是，红霜，你就饶了妈妈这次，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看在往日的的情分上，求求你了。”

        “把钱给你的那一晚，我就说过，我们从此恩断义绝，重复这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你对我的恩情，就是让我十二岁开始不停地挣钱，你养了我六年，我还了你六年，如果你不来长安城，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既然你都上门来送死了，我哪有不收的道理。”

        徐妈妈眼见着红霜从身后侍卫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条白绫，然后缠到了她的脖子上，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红霜动作果断，每缠一圈，都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沸腾了。

        就在徐妈妈无法呼吸，感觉自己快嗝屁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她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红霜被人打扰很不开心，看向那人：“你来干什么？”

        楚玄先去探了一下徐妈妈的鼻息，确定人没死之后才放下心，他猜到红霜可能会对徐妈妈下手，但没想到她已经大胆到直接在王府里杀人了，他说：“放了她。”

        红霜踩着徐妈妈的手走过去，几近癫狂，“我没听错吧，当初假扮淮玉骗你，她才是主谋，我把她杀了，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吗，为什么替她求情？”

        虽然楚玄没表现出求人的态度，但他的确是在求情，采芳阁也必须继续开下去，经常在门口迎客的徐妈妈也必须活着，万一淮玉就是看中徐妈妈的面相才走进采芳阁的呢？

        楚玄说：“放了她，我可以帮你。”

        红霜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能帮我的？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诉江垣？”虽然她不知道重台在找淮玉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既然重台特意叮嘱不能告诉别人，那肯定就是很重要的事。

        楚玄承认自己这次看走眼了，那个曾经被他威胁得像个鹌鹑的女人，也能反过来威胁他了，他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四个月，再留她四个月，四个月之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插手。”

        红霜权衡之后，觉得这是笔不错的买卖，“听起来还不错，那你把她带走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会派人跟着她，四个月之后就取她的性命。”

        “我会安排好。”

        江垣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红霜正对着镜子上药，看来她是真的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天色昏暗，铜镜照得不太清楚，把药膏弄得到处都是，他把装药的瓷瓶拿起来，说道：“怎么不等我，也不让侍女来。”

        “哼，她们都嫉妒我，我怕她们发疯弄伤我。”红霜翘着嘴角，很高兴的样子。

        江垣问：“嫉妒你什么？”

        红霜明知道江垣想听什么话，偏要说：“嫉妒我脸上有两道疤，可威风了。”

        “又不是悍匪，要刀疤做什么，”江垣也不自觉地跟着笑，“听说你把徐丽春放了，为什么？”

        红霜把没受伤的半边脸贴在江垣胸膛上，抱着他的腰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她一说起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就狠不下心，而且她也只是被利用，我教训了她一顿，就放她回江淮了。”

        江垣哄孩子一样轻拍着红霜肩膀，“你太善良，但她是你的养母，你心软也是正常的，应该交由我惩戒才是。”

        红霜笑着说：“人都走了，你还要大费周章把她找回来吗。”

        江垣想，红霜应该还是怕自己迁怒与徐丽春，就没再追究，他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怀中的红霜，除了出身不好，她已经无限接近自己理想中太子妃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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