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白露病危，江娢除了为她祈福，其余什么都做不了，要论医术，如果兰国不行，其他的就更不行了。

        江姝因为忧思郁结，孕期反应特别大，江娢上次去看她，整个人瘦的根本看不出怀孕了。

        唯一让江娢顺心的就是周幸高中状元，朝堂总算清明了许多。

        元宵节灯会上，皇帝出宫与民同乐，江娢带着红霜与唐穆灵出席，江绯也被奶娘抱出来见人了。

        溥丰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女儿溥瑶，一国之母的皇后，被关在后宫几个月，他有心想查清溥瑶是真的疯了还是皇帝暗中捣鬼，可惜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周幸去年年末时便与潘艺珑成婚了，如今也带着她出来与其他大臣家的夫人和千金们社交，她和旧友们聚在一起赏花灯，也算热闹。

        “要说还是艺珑你的命最好，现在周大人在朝中可是风头正盛，前途不可限量啊。”李斐萤笑道，如今她也嫁给了张庆言，更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潘艺珑说：“哪比得过妹妹你，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张小玲被她嫂子带出来玩儿，这两年她光长了年纪，脑子却是没长多少，“艺珑姐姐运气一直很好，要是瑶姐姐的哥哥没死的话，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只要家里有人当官的，谁不知道溥家和周家如今斗得不可开交，而且潘艺珑先和溥家长子订婚，如今又嫁到周家，张小玲还说这种话，李斐萤真后悔今天带她出来了。

        如果是以前，潘艺珑可能会生气，但现在的她已经毫不在意了，笑到最后的，那才是赢家，“也不知道瑶瑶如今过得怎么样了，从前咱们姐妹可是最羡慕她的。”

        “世事无常啊。”李斐萤说道。

        溥青死了，溥瑶没了孩子又疯了，溥家就剩个溥严，听说聪慧异常，所以不少人还是很看好溥家。

        李斐萤曾经问过张庆言，皇上到底想让谁输谁赢，张庆言却说，谁都不输不赢才是皇上最希望看到的。

        周幸文采好，在众人的起哄下做了首诗，江娢夸了两句，发现周幸的身边有个女人，不是潘艺珑，倒与他有几分相似。

        注意到江娢的目光，周幸立马说：“这是臣的胞妹周芊芊，之前体弱一直养在寺庙中，如今才刚接回来。”

        江娢想了想，好像是听周蓉蓉说过，只是周幸把人带到她面前，目的似乎已经很明确了，“朕瞧着也太过柔弱了些，赐千年人参一棵，回头朕让人送去周府。”

        “谢皇上。”周芊芊行了个礼，声音犹如她的面容一般清澈。

        周幸说：“臣听闻皇上喜欢琵琶，正好我这妹妹也会一些。”

        江娢之前教钱玉弹琵琶，声音传出去，慢慢就演变成了她喜欢琵琶了，她说：“之前有个宫女弹得不错，她病逝之后，朕便再也没听过了。”

        红霜说道：“我和穆灵妹妹都只会跳舞，要是有人给我们伴奏，以后也不无聊了。”

        江娢额头流了些虚汗，不是给皇兄找女人，红霜才这么大度的吧，溥家的女儿都立为皇后了，周家的女儿怎么也得是贵妃吧，她还能说什么呢。

        有时候想想这皇帝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封妃不比册封皇后，选了个吉日将人接入宫里就成，江娢愁得头都大了，今晚她要怎么赖过去呢？

        进了贵妃的坤兰殿，太监通报之后也不见周芊芊来接驾，江娢说：“贵妃可能累了，朕进去找她。”

        “是，皇上。”太监们就留在外边守着了。

        江娢进去后，连个宫女也没看见，大床上靠着墙的位置被子鼓了起来，她叫了声：“贵妃？”

        没有反应，江娢又说：“芊芊？”

        还是没动静，江娢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周芊芊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蒙了太久脸蛋也红扑扑的。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江娢没有叫醒周芊芊，而是直接躺下睡了，以后周芊芊爱怎么跟周幸说就怎么说，反正入宫第一天她们是在同一张床上过夜的。

        周芊芊睡得太早，以至于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马上尖叫起来。

        “啊——啊！”

        江娢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看见周芊芊不停地拢着衣服往后退，可她原本就睡的床角，根本退无可退。

        “你是朕的妃子，不要搞得好像朕是个采花贼一样。”江娢耳朵都快被她震得耳鸣了。

        周芊芊听了这话，生无可恋地靠在墙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你别哭啊，”江娢给周芊芊擦了擦眼泪，怪不得好多男人都喜欢这种娇弱的女子，连她都抵抗不住心软了，“我没对你做什么。”

        周芊芊说：“我不信。”

        江娢心想做没做你心里不清楚吗，可这又是个刚出阁的黄花闺女，还真不清楚，“昨天我来的时候你就睡着了，我对意识都没有的女人可没兴趣。”

        周芊芊这才有点信了，他是皇帝，确实没必要委屈他自己，“我不是睡着了，是送进宫之前就已经被迷晕了。”

        江娢一听这是有情况啊，“你不愿意嫁给朕？”

        周芊芊嘲讽地笑了笑，“我恨你，又怎么会愿意嫁给你。”

        江娢心里可委屈了，她根本没见过周芊芊，还是皇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惹下了风流债？“恨我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原本爹娘已经答应让我削发为尼，可是你忽然起用二哥，在周家的适龄女子里，就只剩下我……”

        江娢算是听明白了，周芊芊从小在寺庙长大，就想皈依，可是周家喜欢逼家中女子入后宫的毛病似乎也遗传下来了，所以周芊芊就成了牺牲品。

        “如果你还想碰我，那我就只有以死明志了。”周芊芊最后坚定地说。

        什么叫想瞌睡就来了枕头啊，江娢咳了两下，免得自己笑出声，“朕不喜欢强迫别人，既然你不愿意，那朕就等，等到你愿意那天。”

        “皇上还是先死了这条心吧。”周芊芊说，她的信仰，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江娢感觉自己浑身轻松，甚至想鼓励周芊芊，你可千万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早上红霜和唐穆灵去给太后请安，江绯留在江垣那儿了，没带皇子，太后明显有点不高兴。

        她问老嬷嬷，“贵妃今日怎么没来请安？”

        嬷嬷说：“皇上传话说贵妃累了，替她向您告假呢。”嬷嬷早就告诉过太后了，太后这么问，明显是想敲打红霜，便配合着说了。

        太后看了红霜一眼说：“皇上真有那么喜欢贵妃？”

        “听宫女说一直闹到早上呢，都听红了脸，太后您肯定又快有皇孙了。”

        太后说：“皇上也真是的，都当爹的人了还不懂疼人，红霜你记得说说他，别这么胡闹。”

        红霜自然不可能像唐穆灵一样被气到，她说：“臣妾会提醒皇上的，贵妃身体柔弱，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事后江娢自然是被江垣嘲笑了一番，不过他也没忘了给出建议，“不如你就允许她在宫中带发修行吧。”

        “不行，修行这事儿，心到了就行了。”

        “我们娢儿什么时候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了？”江垣笑言。

        江娢一脸纠结，“我怕她爱上我。”

        “……”

        四年后。

        太后这些年含饴弄孙，又常常受到江娢亲笔写的报喜不报忧的家书，身子骨甚至比以前还要硬朗，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这么多年没再添一个孙子孙女。

        江娢去请安时，太后让所有宫人都离开，一脸沉痛地问：“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母后？”

        江娢心里一惊，知子莫若母，莫非母后看出了什么吗？

        她刚要辩解，就听太后说：“你是不是在边关伤了身子，所以这些年才一无所处，你不喜欢其他人也就罢了，怎么红霜也再没怀上？”

        “……”江娢居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以一劳永逸地让母后不再催着她生孩子，她脸上带着些悲痛，“没想到被您猜到了。”

        “太子怎么说？不对不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但至少让张太医瞧瞧吧。”

        “儿臣伤了根本，华佗在世也没办法了。”

        太后果然不再奢求孙子孙女了，反而安慰江娢：“幸好已经有绯儿了，红霜把他教得很好，只是你要立他为储也要处理好皇后，别落人口实。”

        江娢自然知晓，只是入秋之后江垣的身体每况愈下，张庆言说他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她没多余的心思。

        霜华殿里。

        “母妃，您怎么哭了，是父皇又生病了吗。”

        江绯拿着小手帕想替红霜擦眼泪，每次看完江垣回来，她几乎都是以泪洗面。

        大人们没有告诉江绯真相，所以他以为自己的父王经常生病，但身体好了之后又能教他骑射。

        “没有，”红霜唤来如意，“把绯儿带到太后去，然后请皇上过来。”

        江绯一直很听话，但他直觉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挣脱了如意的手，抱着红霜的腿说，“我不去皇祖母那里，我要和母妃在一起。”

        “余缨入宫了，你去陪她玩儿。”

        虽然江绯很心动，但他还是坚定不移，红霜只能让太监强行把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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