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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胖大海转身出来,走到谢枕山耳畔低语了两句,谢枕山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目标找到了,接下来就简单了。谢枕山让吴三桂的属下带着人和马先离开,“至少退到半里地之外”。

        “我保证不会对吴大人不利。”谢枕山面色十分严肃,就像举标语一样,举起这张高爷爷写好的字。

        参将们互相看看,又一起看向吴三桂。

        吴三桂微闭着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于是人马纷纷后撤,在浓重的暮色中,一直撤到了远处的安全位置。

        听说找到了女娲陨石,楼里的人全都出来了,夏小棠兴奋不已:“谢哥,陨石在哪里?”

        谢枕山一指那匹红马:“就在它的身体里。”

        “怎么能拿到呢?”

        “很简单。”谢枕山看看他们,“杀了它。”

        大家吃了一惊,不由安静下来。

        谢枕山又道:“按照过往的记录,含载着女娲陨石的动物在被杀死后,陨石就会从它的身体里出来。拿到它,我们就能返回2020年。”

        他停了停,才又道:“但是这里有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

        “我和陈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操刀,开枪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以前没有用子弹杀死古人或者古代生物的例子,所以这里就有个危险的概率问题,我个人的意见,最好还是不要动现代枪械。”

        夏小棠急了:“又不能用刀,又不能用枪,那怎么办?”

        “很简单,杀马的事情,只能由你们来。”

        邻居们全都慌了神。

        “让我们来杀它?”夏小棠难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连青蛙都没杀过,高中生物的解剖课都是逃课的!”

        谢枕山平静地看着他们:“陈队目前无法接近陨石。我如果亲手杀马,陨石可能通过路径依赖,再度跑到我身上——到那时如果你们还想回去,就只能把我杀掉了。”

        大家一时噤若寒蝉!

        胖大海第一个走出来,他哆嗦了一下,颤声道:“那……那我来吧!谁叫我是自治队长呢。”

        他从排水管上解下自家的菜刀,一直走到马的跟前。

        那是一匹高大美丽的战马,漂亮的肌肉,通体金红,鬃毛长而飘逸,就像上过护发素一样丝滑柔顺。

        胖大海以滑稽的姿态,像个日本武士那样双手握着菜刀,深吸一口气,正要砍向那匹马,然而红马狠狠一尥蹶子,一脚把胖大海踢了个跟头!

        胖大海就像个圆鼓鼓的河豚,咕噜一下弹到雪地里,他哎唷连天地爬起来,哭丧着脸嘟囔:“我办不到……”

        高爷爷走过来:“我来试试吧!”

        他捡起菜刀,一直走到红马的面前,马儿没有尥蹶子,只是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静静望着高爷爷。

        半晌,高爷爷叹了口气,扔掉手里的菜刀:“不行,它的眼睛太有灵性,就像人一样。实在下不去手。”

        第三个尝试的是蔺岳,他力气太小了,刀都还没到马的身上,自己就一个滑铲,一屁股坐下来了。

        男将们集体败北,女将们,只有媛媛妈壮着胆子,颤巍巍举着菜刀走上前。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杀你……可是再不回去,媛媛就没东西吃了。”她泪盈盈地说完,又絮絮叨叨给马儿道了个歉,可是还没等她举起刀,那匹马低下头,脑袋轻轻一顶,就把她顶到地上了。

        韩春和夏小棠互相看了看,韩春捂着脸哭起来:“我真的没有杀过马,我连活鸡都怕!”

        夏小棠嗫嚅道:“要不,我们……我们等它自然死亡吧。马的寿命也没多久,咱们再等等好吗?”

        谢枕山摇摇头,很明显,他不赞同这个建议。

        陈渭在胖大海家里,隔着玻璃看着这一幕,他急得火烧火燎,抓耳挠腮,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陨石对他的控制太强了。别说杀马,他连刀都拿不起来。

        就连谢枕山都犯愁起来:没想到万里长征到了最后一步,竟然走不动了。

        天色愈发暗了,眼看夜晚即将来临,就在这时,被缚的吴三桂忽然开口说了句什么。

        谢枕山转过头来,凝神看着他。

        吴三桂盯着谢枕山的眼睛,又慢慢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谢枕山心中一动。

        他走过去,将吴三桂身上的绳子松开,但是没有松开他的手,也没有松开他的脚。

        吴三桂被捆得浑身发麻,他用了好半天时间,才让四肢稍微缓过来。

        他拖着脚上的绳索,一步一挨,走到了红马的跟前。

        马儿见主人过来,发出恢恢的愉快叫声,又亲昵地蹭了蹭吴三桂的肩膀。

        吴三桂抬头望着自己的爱马,眼神有几分玄妙的捉摸不定。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双手转向谢枕山,示意他把刀给自己。

        夏小棠一脸担心,小声道:“谢哥,他到底想干嘛?”

        谢枕山盯着吴三桂,不动声色道:“不用怕,看着就好。”

        他将自己的长刀递给了吴三桂。

        吴三桂双手抓着刀,忽然高高举起,刀尖狠狠刺向了马腹!

        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激喷的鲜血,将面前的白雪都染红了,紧接着,又是一刀!然后是第三刀!

        战马矫健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在了地上。

        马儿抽搐着,挣扎了几下,不叫了。

        它断了气。

        吴三桂将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他抬起溅了血的脸,傲慢而又得意地看着单元楼下的人们,他那种堂皇的姿态,仿佛是在邀功。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呆住了,包括屋里的陈渭。

        那是吴三桂自己的马,是他最心爱的坐骑,他是那么喜欢它,喜欢到当众表达对这匹马的亲昵之情。

        但是,他刚刚亲手杀了它。

        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要找的,就是自己的这匹马,这些人的目的是杀死它——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是看见那几个失败的尝试,吴三桂也明白了。

        不杀死这匹马,这伙人就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不会释放自己。

        既然他们做不到,那么,就让自己来!

        好半天,胖大海才长长抽了口气,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娘的!真狠啊!”

        韩春不想看雪上的马尸,她扭过脸去,簌簌掉着眼泪:“它就老老实实站在那儿,等着主人来杀……而他杀了一刀又一刀!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她说完,蹬蹬蹬跑回家去了。

        夏小棠脸上那种强烈的憋屈,就像要说点什么,但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咬咬牙,跟着韩春跑上去了。

        高爷爷长叹一声,语气复杂道:“不愧是吴三桂。”

        蔺岳默然片刻,才道:“他爱他的马,就像他爱他的大明。但是吴三桂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谢枕山收起那把刀,向众人道:“大家,请回单元楼,接下来由我处理。”

        他的黑色行李箱早就被陈渭送到楼下,谢枕山打开行李箱,拿出那个白玉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枚精巧的白玉夹子。

        他拿着盒子,走回到红马的尸体跟前。

        肉眼可见,尸体之上,出现了一块彩色的周边不规则的薄片。

        是女娲陨石!

        吴三桂愣愣看着那薄片,原来这就是这伙人要找的东西!

        谢枕山蹲下身,用那枚玉夹小心翼翼夹起陨石,将它放进盒子里,然后扣上了盒盖。

        与此同时,陈渭突然发现,陨石对自己的吸引力消失了。

        他愣了愣,快步从单元楼里冲出来:“陨石呢?!”

        谢枕山举起手里的白玉盒子:“在这里面。玉器能够屏蔽它的能量。渭哥,它不会再控制你了。”

        陈渭一时喜形于色:“咱们能回去了?!”

        谢枕山长出了口气:“是的。”

        陈渭高兴完了,这才意识到,吴三桂还呆呆站在旁边,似乎是在等候他们的命令。

        “枕山,吴三桂可以放了吧?”

        谢枕山点点头:“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说完,他走进了单元楼。

        陈渭扶着吴三桂的胳膊,一直把他拉到单元楼的门口。他把吴三桂脚上的绑绳松开,让他能自由行走。

        “你的人马就在那边,自己走过去吧。”陈渭直起身,又指了指远处,“手上的绳子,你的下属会帮你松开的。”

        吴三桂定定看着他,似乎还不太能确认,自己真的自由了。

        面前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话。

        然后,他深深看了一眼吴三桂,一转身,消失无踪。

        夜晚拉下了大幕,吴三桂独自伫立在黑暗而荒芜的雪原之上。

        他茫茫然四处瞭望,犹如丧失了全部线索的傀儡,不知所措。

        那群人像鬼魅一样出现,此刻又像鬼魅一样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除了面前的死马,他什么都没看到。

        吴三桂低下头,又看了看那匹被他亲手所杀的马。

        马儿曾经灵动多情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层死亡的灰色,它一动不动躺在那儿,睁着呆滞的眼睛,像是在望向天空,妄图寻求一个它终其一生都解答不了的疑问。

        吴三桂望着地上的死马,忽然觉得胸中作呕,他转过身,跌跌撞撞向着山海关的方向跑过去。

        他摔了一跤又一跤,爬起来又继续跑,吴三桂不敢停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一旦停下,他的人生也会在此打上终结。

        “大人!吴大人!”参将们发现了他,全都奔过来,有人扶住了他,还有人用刀割断了他手上的绳索。

        吴三桂喘息着,他扶着部下站稳了身体,又回头望了望。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依然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匹死去的战马。

        它静静躺在嫣红和雪白之中,像一个无法诠释的瑰丽噩梦。

        吴三桂听见,下属胆战心惊地问:“大人,咱们回去吧?”

        良久,他才轻轻地,有气无力地说:“好。”

        那之后的很多年里,那匹马的眼神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留在了吴三桂的心底。

        后来,他在南明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帝的眼睛里,再次见到了那种眼神。这也直接导致吴三桂没有将永历帝押回京师,而选择在昆明城外的篦子坡将其勒杀。

        因为他无法承受那种眼神,那种一模一样的,无限悲哀地看清了自身命运的眼神。

        康熙十七年,因为一道削藩令,愤而起兵自立的吴三桂,在坚持了五年之后,终于撑不住,人马开始节节败退。

        在衡州最后的日子里,垂暮之年的吴三桂,不知为何,频频想起崇祯十七年三月的那个雪夜,那一晚,做梦一样离奇诡谲的经历。

        他到现在才听懂了,那个神秘的男人在释放他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

        原来他在说:“吴三桂,你是永远也找不到容身之地的。”

        而愚笨的他,竟然直到如今才恍然大悟。

        这句神秘的谶语,伴随了吴三桂的整个后半生。最终,在一个令人绝望的炎热夏夜,他反复念着这句话,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单元楼里。

        远远望着吴三桂消失在暮色之中,陈渭这才放松下来,他拍拍谢枕山的肩膀:“走吧,上楼去,大家都在等咱们。”

        谢枕山答应着,忽然好奇地问:“渭哥,刚才你和吴三桂说了什么?”

        陈渭随口道:“我叫他回去找些碘酒,给头上的伤口消消毒,免得感染了。”

        谢枕山一本正经道:“可是渭哥,明朝没有碘酒。而且他听不懂你的话。”

        陈渭一愣,却笑起来:“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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