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
从禁地回来，已过了两日。
眼看着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这边交代林轻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
林轻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有点运筹帷幄的意思。
“独角兽确实已经灭绝了。”林轻嘴里含着棒棒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传说独角兽的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人类竞相捕猎。”
“所以捕死了？”冯芷朵插嘴道。
“非也，非也。”林轻故弄玄虚起来。
叶琛一个冷冽的眼神甩过去，林轻立刻挺直了背，嘴里的棒棒糖也握在了手里：“独角兽灭亡纯粹和它们自己有关，它们只能在极寒环境下存活，过于苛刻的条件是导致它们死亡的根本原因，人类顶多就是加速了这种灭亡。”
叶琛问：“之前独角兽生活在哪里？”
“极北之地，”林轻接话，“现在全球变暖，极北之地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你们想想看，连世界上最冷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冷了，独角兽还能去哪儿？”
话糙理不糙，这确实是独角兽灭亡的真正原因，可独角兽灭亡了，他们要去哪里寻这独角兽的神力呢？
“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林轻故意拖长音，引得众人争相看他，他这才洋洋得意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月见鹿？”
沈河摇头，意识到没有人看他，他这才拖着长音道：“没听说过。”
“是那个生活在北方蛮荒之地，只食月见草的月见鹿吗？”清水绫奈道。
林轻乐了：“要我说，在座的也就绫奈小姐称得上是聪明人，您就不该和这群笨蛋坐一起，平白拉低了你的智商。”
清水绫奈掩唇笑道：“闲书看多了，多少有所涉猎。”
被戏称为笨蛋的叶琛尤其不爽，他瞪着林轻道：“那你这位聪明人给我们讲解一下。”
“我还真担得起这句聪明人。”他掩唇轻咳一声，正色道，“月见草本身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坏就坏在它生长在北边的蛮荒之地。千年前正赶上魔女洛蒂频繁发动战争，那蛮荒之地几乎是寸草不生。月见鹿没了月见草，自然是活不下去，很快跟着灭绝了。”
“可这月见鹿和独角兽有什么关系？”沈河问道。
“这是关键，我在给你们交代故事背景。”说罢，他继续讲起了故事，“传说中有一种生物，名叫独角鹿，是独角兽与月见鹿杂交的后代。它继承了这两种生物各自的优点，既不需要生存在极寒之地，也不需要以月见草为食，因此这一物种长长久久地存活了下来。”
叶琛领悟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用独角鹿来代替独角兽，成为消除魔女之力的一环？”
“bingo！恭喜你答对了！”
“可是就算独角鹿遗传了独角兽的神力，那也不会是全部，它怎么能完全替代独角兽？”陈晨提出异议。
林轻两手一摊：“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力量之间是否可以相互代替，我就不得而知了。”
“没关系，”叶琛揉了揉眉心，“总算有点进展，独角鹿生活在哪里？”
“雾隐山。”
雾隐山，传说中的仙山。顺着赤练河逆流而上，最北边那座常年被雾气笼罩的诡异山峰，便是传说中的雾隐山了。据说那上面灵气充沛，聚集了不少珍稀物种，若说独角鹿在那里，倒也不足为奇。
可同时，这雾隐山处处都是危机。毒蝎蛇鼠，瘴气沼泽，都是家常便饭。据说经常有游客不听劝，执意要上仙山寻宝，最终被林中的雾气乱了方向，困在山上，成了蛇虫鼠蚁的腹中餐。因此，赤水一度设了法令，禁止私自踏入雾隐山。
叶琛咬了咬后槽牙：“真够会选地方的。”
几人正言语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晴香，打眼看见小姐屋子里，乌央乌央的这么些人，晴香惊了一下。
“怎么了，晴香？”直到清水绫奈唤她，她才回过神。
晴香吭哧吭哧地搬着一摞书走了进来：“老爷说这里有些清水三平大人的爱书，兴许小姐会用的上，便让我给您带来了。”
正想打瞌睡，清水奉太郎立刻便递来了枕头。她这父亲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水绫奈可不认为，他这是随便给的。
打发走了晴香，几人便一人一本书，捧着看了起来。别说，这里面还真有点门道。
“力源于气，气运交融，万法如一，归于本心；阴阳离合，形气相依，气运转化，化生万物。”清水绫奈喃喃出声，“力的本源是气，而气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清水绫奈将书递给凑过来的尹璇：“不论是魔女之力，阴阳之力，亦或是独角兽之力，这些力量都是来源于气，而气之间可以相互转化。说到底，万变不离其宗，气是根本，只要找到相似的力量，就可以代替独角兽的神力。”
“可这相似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若是连与独角兽有血缘关系的独角鹿，都不能代替独角兽的存在，还有什么可以代替呢？
清水奉太郎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如一个天降的英雄，端坐在众人中间，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们处理不来。
清水绫奈恭恭敬敬地把墓穴里带出来的羊皮卷递给清水奉太郎看，说起来她还没有让父亲过目。
清水奉太郎大致扫了几眼，戏谑道：“没想到你们还真带出来了。”
清水绫奈没理会他语气中的调侃，道：“父亲，这份遗留的羊皮卷上记载了魔女之力的形成之初，而从书中判断，想要消除此种魔力，必然需要用到当初的几种力量。现如今，独角兽早已灭绝，塞伊王国又不知是否真的存在，我们下一步该何去何从？父亲，希望您可以帮助我们，指点迷津。”
清水奉太郎幽幽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们了。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
晴香带着众人七拐八拐，出了清水府，远离了闹市，周边变得逐渐僻静起来，四周都是不知名的野花和野草。
“我们要去见的是谁？”林轻果然最先耐不住性子，追问起来。
清水绫奈没回头，笑答：“我们要去见的是我父亲的叔父，我的叔祖父。他是我们家族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最博学的。”
众人顿时对这位传说中的叔祖父充满了好奇。
等终于到了屋子里，见到了那坐在席位上的老者，又觉得不一样了。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得朴素，一身深灰色棉麻浴衣。他半合着眼，歪歪斜斜地依靠在位子上，半点端庄的样子都没有。众人看到明显一愣，总归是心中关于叔祖父的形象幻灭了。
老头眼睛还闭着，耳朵动了动，而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假寐。
清水绫奈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拱了拱手作了个揖道：“叔祖父，绫奈来看您了。”
那叔祖父听后，非但没有高兴，还瘪瘪嘴干脆躺下了，他咕哝一声道：“平日里不见你来看我，现在有事了想起我了，不见！”
清水绫奈笑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直接移步进去，跪坐在他的脚边上，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只见原本还兴致缺缺的老头眼睛立刻眨了眨，整个人明显振奋了些许。碍着面子，他没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压低了声音，克制地问道：“当真。”
清水绫奈失笑：“当真。”
老头这才笑呵呵地坐起身，好好打量了几人一眼，指了指下面的一圈座位道：“站着做什么？都坐下吧。”
几人瘪瘪嘴，说得好像是我们自愿站着一样。
清水绫奈撇过头，眼神示意几人入座。
清水绫奈入座时，叶琛低声问她说了些什么，这怪脾气老头竟然轻易放过了他们。
清水绫奈轻声道：“叔祖父喜甜食，但他上了年岁，父亲禁了他的糖，我允诺之后给他带十串糖葫芦。”
沈河是个实在人，他傻傻地问道：“这样不好吧？”
清水绫奈笑着打了他一下：“我只允了给他十串，可没说一串上面有几颗。”
几人顿时被她的话惹得笑出声，想不到清水绫奈也有腹黑的一面。
几人的笑声引得老头看向他们，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只可惜他那轻飘飘的一瞪半点气势也没有，倒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童。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老头又眯起了眼。
清水绫奈开启话题：“叔祖父，您可知魔女已经降世？”
老头勉强掀了掀眼皮，带着点瞧不起人的倨傲神色：“我虽人不在外面，但还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
清水绫奈也料到了，她继续道：“那您可知道，魔女现在还活着，而且正好端端地待在我们府上。”
老头手指微动，看得出来心里也跟着波动了几分，但他傲娇得要命，嘴上逞能道：“哦？这是为何？”
清水绫奈顺坡下驴道：“赤水总部派来了执行者，可那执行者竟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也没能伤到魔女一分。”
“哼！”老头用鼻子一哼，“我早就和你爹说过，这魔女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真以为和那什么组织合作，就可以除掉了？白日做梦！我们血液里的罪孽哪是那么容易除干净的！”
“叔祖父说的是，”然而老头还没有得意一秒，紧接着就听清水绫奈说道，“所以我们进了老祖宗的禁地。”
“什么？！”老头暴跳如雷，气得胡子都翘上了天，“这么有趣的事，为什么不带上我？我早就想进去看看了，只恨我不是家主，没有资格！”
众人一片沉默，谁能想到这位叔祖父暴跳如雷的原因，竟然是他们进入禁地没有带他？
“下次一定。”清水绫奈敷衍道。
老头又哼了一声：“里面有什么？”
清水绫奈将早已准备好的羊皮卷递了上去，同时说道：“这上面记录了老祖宗和魔女一同制造了魔女之力的经过。”
老头看得不亦乐乎，清水绫奈不禁说道：“叔祖父，家族中属您最为博学，今日我们也是不得已来找您帮忙。”
被戴了一顶高帽子的老头，得意得鼻子要翘到天上去：“说说看吧。”
“我们进入禁地是为了寻得消除魔女之力的方法，这羊皮卷上写着，魔女之力是由清水家的阴阳术，芙伊恩的法术和独角兽的神力汇聚而成，我们斗胆猜测，解除力量同样需要这些。”
老头点点头：“不错，有点悟性，算我小时候没白教你。力量的本源都是相依的，如何形成，就能如何分解。”
清水绫奈继续道：“可现如今这独角兽已经灭绝，我们寻不到独角兽的神力，只听闻雾隐山上有独角兽与月见鹿杂交的后代，独角鹿的踪迹。”
老头听到这里，摸了摸胡子：“你可知这独角兽的神力有何作用？”看到了清水绫奈摇头，他接着说道，“独角兽的力量是疗愈，它可以治愈世间一切疾病，净化一切罪孽。”
“独角鹿虽有神力，却不足以与独角兽相提并论。只有找到与独角兽力量同样强大，生命周期同样久远的生物，方有可能代替。”
“那是什么？”
老头笑看她：“绫奈，还记得我曾与你讲述宇宙洪荒的故事吗？”
清水绫奈小时候常常被父亲送到叔祖父这里学课，叔祖父博观古今，不只是人类的起源，就连宇宙之初，其他生物的起源他都了解。
山川河流初见雏形时，开始有了生命的诞生。最早出现，并逐渐演变成族群的物种只有三种，分别是鲛人族，独角兽和精灵族，它们又被称为活化石。而因人类与精灵族长得最为相似，最早人类科学家甚至猜测，人类是精灵的后代。精灵退化了翅膀，部分失去了魔力，成为了如今人类的模样。
“记得。”
老头又点她：“可以与独角兽相提并论的，自然只有最初的生物。”
精灵族已经灭绝，如今只剩下了一种生物，清水绫奈惊喜叫道：“是鲛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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