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10、同一枚钻戒

        大概语安那边的工作轻闲下来，他频频给郁小可发信息、打电话，有时还要求视频见面。郁小可这边正给学生们进行期末考试前的紧张复习，所以她的回应显得不是很积极。

        这天夜里，语安再次发信息要求与郁小可视频。

        郁小可放下手头的教案，掐捏太阳穴以缓解疲惫。桌前的台灯光线柔和，却更显冷清。她走出卧室，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黑蒙蒙。

        窗上凝了层气霜，外面雪花飞舞。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然而在郁小可看来并无美感，像巨人搔下的簌簌飘撒的头屑。

        今天是郁小可的生日，往年这个时候赵成仁会张罗一些朋友聚会庆祝，还要送给郁小可礼物。可如今的他大概已然遗忘这个日子，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或许，已经是时候跟他提出离婚……

        手机响起，是语安发来的视频邀请。

        郁小可犹豫片刻，接通了视频。手机屏幕里的语安依旧那么阳光帅气，只是皮肤比分别时黑糙了些。他的头发卷曲蓬松，像是刚刚洗净吹干。他穿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还套着棉制警服，给人感觉那边的气温应该很冷。

        “喂，小可，你那边怎么不开灯？”语安发问。

        “不想开灯。”

        “这不公平！”语安抗议道，“好不容易接一次视频，你就让我看个黑影？”

        “脸上生痘了，不想让你看。”

        “哦，上火啦？”语安不再要求郁小可开灯。

        两人闲聊了几句，语安突然说“你等我一会儿啊！”。然后他放下电话，屏幕画面固定在漆皮斑剥的天棚。

        工夫不大，语安拿起电话对准自己，变戏法般从手里托出一个紫色的戒指盒，缓缓开启盒盖——一枚白金钻戒展现眼前！

        “生日快乐！”语安祝福道。

        这个举动给了郁小可双重惊喜或者说双重惊疑！她没料到语安记得她的生日，更重要的是这枚钻戒——分明就是那天在火车站看见刘小茹手里的那一枚！

        “这、这是怎么回事？”郁小可疑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语安对郁小可的表现有些不解，“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用征文比赛的奖金给心爱的女孩买了件礼物——就是这枚戒指！当然了，奖金不太够我又添了些钱，但意义是一样的！本打算来新疆那天送给你，但你没有出现……所以，我想等到你生日这天再让你知道它的存在，等到我们重逢我要亲手戴在你的手上……”

        “可是，那天我看见你把它送给刘小茹……”

        “什么？送给她？怎么可能？”语安叫起来，可很快他反应过来，呵呵笑着说：“小可啊小可，没想到你能对我产生这种误会。我问你，你看见我亲手把戒指送给刘小茹啦？”

        郁小可想了想，老实说：“没有。”

        “那你没看见我从刘小茹手里夺回戒指？”

        “没有……”

        “你这个小可爱，看戏不看全还断章取义？”

        语安告诉郁小可，临走那天他原本没让别人送站。他独自站在候车厅里等待郁小可，一只手揣进衣兜紧紧攥住戒指盒。可惜等来等去，没见到郁小可却等来了不听劝的妈妈和刘小茹。快要检票入站时语安十分焦急，他边左顾右盼边抽出手来拎皮箱，一不留神带出了衣兜里的戒指。刘小茹眼快手疾一把捡起戒指盒打开，高兴地又蹦又跳，认为这是语安送给她的一个惊喜……对于这种事语安向来不给人留情面，他几步过去从刘小茹手里夺回戒指，说：“对不起，这不是给你的！”

        刘小茹羞愤地质问：“不是给我的？是不是给那个有夫之妇的？”

        语安不想理她，她却愈加生气，甩下几句难听话哭着跑了。语安妈妈也非常生气，指责儿子不该放着刘小茹这么好的姑娘不理，偏要当第三者去招惹一个有夫之妇……

        总之，语安临行之际闹得鸡飞狗跳。

        语安默默承受了这一切，与郁小可只字未提。若不是今天郁小可对他产生误会，他还是不打算说出来。

        相比这下，郁小可不免为自己的小气感到羞愧。她想起刘小茹找去学校时那副忧郁憔悴的模样，又生出怜悯之情，说语安做事不应该那么伤人。可语安的回答令她无以辩驳，语安说：“委屈自己的情感、伤害自己的爱人，来保全他人不受伤害——这样的行为本末倒置，是最糊涂最懦弱的表现！这样的‘老好人’不配爱人更不配被人爱！”

        尽管被语安一顿抢白，郁小可心里却甜滋滋的，她佯嗔道：“哼，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呢！”

        “小可，这种事关乎原则底线，我可不能让步！你一定记住：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做出委屈自己、伤害爱人的事情！许多坏男人最懂得利用女人的心软来实施侵害满足□□……”

        “越说越吓人了！”

        “不是吓唬你小可！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答应我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

        见语安又着急又认真的样子，郁小可不忍争辩连连应诺：“好好好，再说下去我的语警官该给我分析案例了哩！我不会轻信他人更不会对其他男人心软放松警惕，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视频里的语安露出胜利的笑容。

        既然已冰释前嫌，郁小可走进卧室在台灯的光亮下与语安“相见”。语安非常高兴，告诉郁小可近期他在休整操练，并邀请郁小可放寒假时跟赵成仁一起来玩……

        郁小可明白语安提出让赵成仁同往的用意，心下泛起一阵酸楚。想到赵成仁，她暗暗决意做出一个了断——自由之身，对于郁小可来讲太重要太珍贵了！

        学生们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曹腾达与郁小可通了一次长话。

        曹腾达说他去学校接曹承祖时，这小子坐进车里突然问：“老爸，你真的想让苏珊娜给我当小妈？”

        曹腾达问谁是苏珊娜？曹承祖才说是徐静徐老师呗，还说全班同学都知道这事儿。曹腾达不禁吃惊，他自认为行事谨慎，哪成想这帮小屁孩儿具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曹腾达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他从没想过这事儿。曹承祖摇头晃脑地说：“想也没戏！”这小子说他有个同学住在学校后面那条偏僻的窄巷，经常看见有不同的男人将汽车停在巷尾，等来的却是神色谨慎的徐静。她并不与这些男人沟通，直接钻进车内不知被拉去了哪里……

        听闻这个讯息，曹腾达五内如焚。

        他给徐静打电话质问，可徐静一字不吐，逼急了干脆直接挂断电话；曹腾达自然不便去学校堵徐静，于是他找到曹承祖所说的那条窄巷，可徐静远远发现他转身便跑……

        曹腾达快疯了，他拜托郁小可帮忙了解一下徐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曹腾达讲完这些郁小可非常惊诧！她曾找徐静单独谈过，徐静对她的态度并无敌意，但跟她说什么却只是敷衍答对，根本无法再谈进心里去。

        看来徐静的确遭遇了某种状况。可，到底是什么呢？

        郁小可安慰曹腾达几句后挂断电话，接着打通了徐静的手机。然而，徐静依旧心理设防吝字如金，问她什么都冷冷地机械性回答：“没事、没事；挺好、挺好……”

        郁小可感觉徐静完全变了个人！

        以往她遇到闹心事时徐静张罗聚会帮她排解，现在她也该为徐静做点什么。郁小可给赵成仁打电话，让他晚上订个饭店。向来热衷于朋友聚会的赵成仁此次一反常态，迟疑着说：“哦——我晚上约了别人！还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下，我这边生意上有个项目资金不足，我拿房照抵押贷了些款，今天你抽空也来签个字！”

        听他这么一说，郁小可心里凉了半截，估摸着赵成仁已然深陷迷局。她沉下性子，平静地说：“仁哥，这么大个事还是回家当面跟我商量吧！”

        “不是商量，就是通知你一下！房照我已经抵押出去了……”

        “那就回家当面通知我吧！”

        前一阵子各忙各的，赵成仁又昼出晚归或不归，郁小可感觉已然好久没在家里见过赵成仁了。

        下午的阳光散漫地照在客厅的沙发上，室内的供暖尚不充沛，使得这一片阳光弥显珍贵。

        赵成仁倚进沙发上的阳光里，翘起二郎腿，脸上透出些许的得意。

        “怎么？慌了？”

        “有什么好慌的？”

        “不慌你这么急着催我回家？哼，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丈夫！”

        “仁哥，不管将来我们走到哪一步，我也不希望你受人迷惑败家散财……”

        “这叫什么话？”赵成仁“呼啦”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他瞪圆了眼睛高吼着：“我做什么事不是为了这个家？不是为了你？你拍拍良心——郁小可，这么些年来不靠我的打拼，你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么？还敢说什么我受人迷惑败家散财？真是莫名其妙！”

        “仁哥，你不必这么激动。你知道的，今天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至于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尽管我不愿过多干预，但既然知道了理应提醒你几句……”

        “我干什么了还需要你来提醒？”赵成仁狐疑地看看郁小可，见她并无下文，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我告诉你郁小可，我在外面干什么都行得端走得正！尽管你为了语安对我心生二意……但我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从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结果呢？居然还要遭受你这个先出轨女人的怀疑？凭什么？”

        “仁哥，我说过了不要这么激动。而且，你没必要提语安，即便没有他的出现我也要离开你……我说过我没有爱过你，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虚伪！”赵成仁大嚷道，他似乎对郁小可冷静的态度十分不满，恨恨地说：“你装什么？语安出现前你怎么没说离开我？你长能耐啦，口不应心还能说得这么坦然这么面不更色……”

        “仁哥，你应该知道——之前我很害怕，我缺乏离开你的勇气！现在……”

        “现在怎么啦？现在有语安你就有勇气了是不是？不要再给自己的无耻寻找托辞！你缺乏勇气么？不！你一直胆大的很！否则，你怎么敢杀人？你这个杀人恶魔！”

        赵成仁越骂越冲动，一把将郁小可推倒在沙发上，趁势扑上去撕脱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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