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雇她取画

第1章  雇她取画

若是说，大晏的男子们纷纷想进国子监，与皇亲国戚一同读书，为的是能结识各路势力，以便往后顺畅走上官路。那么挤破头想进乐府学艺的女子，都为了能成为一宫之主的娘娘，或是哪位殿下的王妃。

这些女子都是来自靖京的名门望族，有家财万贯的商贾，有朝中官员的家眷，也有手握兵力的小将…要说，大晏最底层的人只想果腹，然而不愁衣食的中上人，自然是更想做人上人的，世态所至，人之常情罢了。

“哟～这不是紫晴吗？昨日郭公公可是亲自来领你走的，今儿的怎么又回来了？”

众人纷纷停下手上动作，朝门口望了过去，一时间，美妙的歌声一齐变成了尖酸刻薄的声调，冷嘲热讽之词尖锐刺耳。

紫晴刚踏入乐府大门，双脚便犹如踩进泥潭一般动弹不得。今儿正午接职奉月在明德殿伺候，谁知皇上并未让她有机会踏入殿门，而是直接让平安来传话，让她从乐府来的就回乐府去…

罢了，只要脱离了郭海便是由获新生…可自己连累奉月姑娘又该如何是好？皇上将她留在身边会怎样？会杀她吗…

也不知谁又喊了句“哟～冯心兰，看来你是甩不掉这野鸡尾巴了…”

众人又纷纷调转了头，捂嘴嬉笑着。只见一体型微胖的女子气得直跺脚，在众人的调笑中，红着脸直接跑回了住所，此女子是墨州知府之女，与紫晴一同来的靖京。

连这知府之女都会被嘲笑，在满是权贵的女眷圈子里来了个青楼女子…不用细想，日子过得很是煎熬。“姐妹们快来猜猜…你们说这紫晴…现在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啊！？”

“肯定不是了啊…”

“那可不一定…”

“这话怎么说？”

“人家郭公公不是少了个玩意儿吗…”

“哈哈哈哈…”

无尽的羞辱与嘲笑像是一记记长鞭，不断的抽打在紫晴身上，她浑身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滑落…...

“何人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出言冒犯郭公公！”

一声呵斥将那七嘴八舌之音压下，只见一气质优雅年纪稍长的女子从乐府大门走进。

说罢，站起身来便想要离去。

周围侍卫见状纷纷拔出刀剑挡住去路，侍卫们浑身一震，有些不知所措，忙收回刀剑面面相觑着…

此刻房内就剩两人。

“那人可是姑娘的师傅？”

“噢？阁下竟认识我师傅？”

“鄙人曾偶然路径，有过一面之缘。”

见她停住脚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然而知晓师傅曾在宫中之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此人有备而来，掌握的消息准确无误，他的身份不简单…

响亮的巴掌声余声未断，紧接着又是“啪！啪！”几声响。紫晴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顿时头眼一阵昏花。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使唤我做事？敢和我讲条件？！”杜佳音提起裙摆，狠狠的踹了起来。一手扯着她的青丝，一边咬牙切齿道：“野鸡掉进了凤凰窝，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紫晴蜷缩成一团，咬着牙承受着。

许是见她一言不发，连痛都忍着不喊，杜佳音心里便更加想要去折磨，想要践踏这种倔强。

“来人，叫几个太监进来扒了她衣裳，让我看看，她这身子骨到底有多硬！”

话一落，三个小太监便推门而入，伸手就开始扯紫晴的衣裙。尖叫声填满了整个暗房，她紧紧抱住双膝，哭喊着，挣扎着。

陈年旧事？是什么陈年旧事要让自己搭上性命去知道？见这雇主没有要再加佣金的意思，奉月有些不悦，仅有的耐心到了极点：“陈年旧事就让它烂在陈年里，至于藏珍楼取画，阁下还是另请他人吧。”

“看来奉月姑娘已经忘却了俗世亲情，对自己的身世早已不在乎了？”

“江湖上买卖消息的人不在少数，我若是想知晓自己身世，何须等到现在？”“若是姑娘能买到真实消息，想必此刻早已飞檐走壁离去，而不是站在此处同鄙人周旋。”

两人隔着屏风对立而站，只是片刻，厢房内的气氛便是达到了冰点，房中无风，烛光却是在微微颤抖。

她被他一语道中有些恼羞成怒，抬手便将挡在中间的屏风推置一侧，没了屏风的阻挡，两人的目光立即交织在一起，眼眸中的怒气已是快燃出火焰。

他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丝弧度，将头拉近直逼她面前，低声笑道：“奉月姑娘好大的气焰，就这般急躁性子入宫？！如何成得了事？”

她眯虚着眼打量着面前男子，此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逸若仙的面孔却满是清冷与傲慢。他身着墨绿锦袍，上面还绣着暗色蟒纹，手持折扇微微晃摇着，那扇面简洁无画，只是在尾处落有一个敬字。

蟒纹？她整个身子往后一倾，反手便是握住了背后的弯月刃愤怒道：“不管你是天家哪位殿下，若是再往前半分…”

“噢？倘若本王再往前半分，姑娘又能怎样？”

尖锐的刀刃出鞘声划破了夜里的平静，门外的侍卫闻声匆忙涌入厢房，房内景象让众人立即站住脚步，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那弯月刃已是抵上了他的颈脖，奉月瞥眼看向众人，挑眉微微一笑：“看来高高在上的敬王萧胤，也会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萧胤悠哉的用折扇将颈下刀刃拍开，虽语中带怒，脸上却笑意依旧道：“杏花楼的琼花露甘醇可口，是想同本王一起品品这琼花露，还是独自去饮一碗断头酒？奉月姑娘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她环视着四周，除了厢房外的侍卫，想必楼外还有更多的暗卫…这些人训练有素，自己寡不敌众，倘若非要硬闯，胜算实在渺茫…奉月无奈收回利刃，于此同时，门外侍卫立即围了上来，刀剑弓弩纷纷指向了她，若是她的手再触碰刀柄，想必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他满意坐下身，倚靠在木椅上，轻轻挥动着手道：“秦佑，拿酒来。”

待琼花露呈上之时，她手中的弯月刃与一些暗器皆是被扔在了一旁，手无寸铁的她，倒是让厢房内的侍卫们稍稍松了口气。

厢房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对坐在厢房内各怀心事。

然而温酒渐凉，还是他先开了口。

“青灯倒好，自己入了佛门，却将自己的弟子训成了杀手…真是有趣。”

“高高在上的敬王殿下衣食无忧，不也要干这偷鸡摸狗的盗窃之事吗？”

偷鸡摸狗这词虽是不中听，却又让他无法反驳。见她握着酒杯迟迟未饮，抓准时机，便想要逞嘴上之快。

“这第一杯是敬酒，第二杯可就是罚酒了。”

她无奈一笑，漫不经心的扯下斗笠与面巾，青丝挣脱斗笠如泼墨般洒下，然而面巾下遮掩着的，竟是柳眉凤目玉颊朱唇，在这百花争艳的靖京城里，若是将她来比作花，倒是俗气了。

她端起桌上酒杯便是一饮而尽，酒过之处唇齿留香，这琼花露的确是佳酿。

“不知敬王殿下是否已经取得密板，密板上的数位可有验证真假？”

道完后，久久未有回应，她抬眼看向他。

萧胤一怔，猛的收回目光，举起酒杯后才发现杯中已是无酒，手掌慢慢掩住杯口，慢声道：“万事俱备，只需姑娘取画即可。”

“藏珍楼机关复杂，若有一丝差池便是一个死，这几箱子珠宝怕是有些少了…”“这只是定金，若是此事顺利，定会加倍送上。”

“既然如此，这单生意我接了…那么，现在就来说说殿下知晓的陈年旧事吧。”

萧胤剑眉微挑，所问之事如他所料，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微笑，却又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师傅的双腿是如何残的，你娘亲又是如何死的，想必丞相李渊都清楚。”

奉月自顾自的斟着酒，听到此处，手停在了半空，师傅的腿是李渊害的？娘亲？！这朝思暮想，又无比陌生的人难道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看着眼前酒杯，慢慢坠了入娘亲的字眼里，全然不知酒水早已溢出酒杯。

丞相李渊？这人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大晏，师傅曾经在宫中任职，与李渊相识倒是说得通，可他与师傅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会让师傅丢了双腿？然而娘亲的死？又是怎么回事？李渊和娘亲也相识吗？回想师傅一再叮嘱，不让自己与朝廷之人打交道…如此看来，这敬王的话像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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