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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张徽在镜魔离体后,对科举的态度发生转变,作为一个书生,自己能否参与科举,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所改变。他从南方绕路到此,原本是赶得及进京,只要命还在。所以他才会在祁肆问他时,显得犹豫,又在镜魔离体后,下定决心。

        魔宫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张徽一介凡人,没有外力协助,不可能深入祁山腹地。祁肆猜测他或许是与那镜魔做了某种交易,极有可能是以命为代价,交换鸢尾。

        镜魔附在张徽身上出了祁山,可他为何要如此才能出山?祁山对凡人而言危险,可对魔而言并不具有多大的威胁力。

        “镜魔通常不会附在人身上,事有蹊跷。”郁风道。

        祁肆突然问道:“你为何要跟着我?”

        “”郁风没想到她思维转换得如此之快,他道:“你怀疑我的身份,同样我怀疑你的。一女子深入魔宫,却完好无损,难道不值得怀疑?”

        祁肆抬首看着郁风,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片刻后她道:“彼此彼此。”

        “对了,”她继续道:“你为何不能插手凡人事?”

        “”

        她能听到自己说话?

        她听得到自己说话,即使在还未现身前。郁风难得觉得有些不可掌控,他状似无意道:“你听得到我们说话。”

        郁风不合时宜地心道那岂不是之前腹诽她的话,她全听去了?

        “应该是。”祁肆随口道。

        她想了想继续问道:“你为何会认为别人听不到你们讲话?”

        “”

        郁风腹诽若是早知道她能听到,他根本不会跟谛听讲话。

        “所以你之前是因为我们讲话才知道我们在你周围?”

        祁肆想了想道:“是,也不是。”

        “”郁风已经不知如何对她的回答做出反应。他道:“怎说?”

        “有时候气息不同,差不多可以感受到。”祁肆淡淡道。

        有人作伴,路上的日子有了些生趣,尽管祁肆认为郁风跟着自己是有所预谋。何况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图。

        两人一路同行,虽说两人各怀心思,但有人说话,祁肆的话也多了些,不似初见那番沉闷。

        两人此刻夜宿在郊外树林,生了火,暖意便透了出来。祁肆摸了摸怀中玉镯。

        郁风见此忍不住问道:“你这一路大半都宿在郊外,且只要在外夜宿,必定会摸你怀里的东西。这怀里的物件儿,颇让人好奇。”

        祁肆放了手,盯着郁风道:“长清剑也颇让人好奇。”

        “你为何对长清剑如此执着?”郁风盯着她问道。

        “你又为何对我怀中之物过分好奇?”

        “”

        郁风自讨没趣,便闭口不言。

        两人一时无话,此时发现这树林静谧得不正常,祁肆倏地睁眼,握了握除魔剑,蓄势待发。郁风显然也察觉到了,却并不紧张。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此刻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呼救,在俱寂无声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明显。祁肆朝着发声处前去,没走一会儿,便远远见到一老者跌坐在一小山坡处,那山坡下漆黑一片,像只可吞人的巨兽。

        祁肆走近后,扶起那老者,温声道:“老人家,快起来。”

        那老者的背佝偻得厉害,他顺着祁肆的手起来,接连道谢。那老者起来后,瞬间站直,猝不及防地将祁肆推进了那片山坡下。

        祁肆眼疾手快地扯着郁风一同下去了

        山坡下一片漆黑,祁肆看不清,在接连撞到几棵树后,总算停了下来,她摸了摸怀中的东西,确认还在后又揉了揉腿,随即站了起来。这下可摔得不轻,若换成其他百姓,命都要去半条。

        祁肆缓了口气便看到郁风完好无损地站在她身旁,她奇道:“还没有人不在不怨的幻境下摔跟头的,你是第一个。”

        “知道是不怨,还一头扎进来?”郁风道。

        祁肆道:“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祁肆能出得去,其他百姓可不一定。

        “天道宫附近,怎会出现不怨?”祁肆继续道。这半鬼半妖的东西,专挑夜行人下手,将人推入幻境中,来化解自己的怨气。

        说它半鬼半妖只是各界的猜测,毕竟没人见过它的真身,有术士想以缚鬼术将它捉住,可这只能将它困住,却伤不了它分毫。用除妖术的结果也大同小异。

        入不怨幻境的人,运气好的,没几天便完好无损地出来,运气差点的或许几十年出不来,一辈子都在幻境里转悠。它也有个规矩,幻境进了一人,便可十年不再害人。也不知这规矩怎么来的。

        因此不怨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好在这世间的不怨也就那么几只,还大多在妖界,在人间的也就这么一只,还被祁肆给碰上了。

        郁风道:“先找出路吧。”他说罢抬脚便走。

        祁肆在原地停了片刻,极力地分辨着,最后无力道:“等等,郁风别离我那么远”她四下看了看,两眼找不到焦距。

        “什么。”郁风有些惊讶,之前不是巴不得自己离她远些吗?

        祁肆认命道:“我看不见,不知是眼睛伤了,还是太黑了。”

        郁风回头走进了些,其实两人隔得不算远,只是一个侧身的距离。郁风此刻站在祁肆身旁,几乎快贴着了。

        “我看到你了,应当是太暗了。走吧。”祁肆道。

        “嗯。”郁风伸手扶了祁肆。

        祁肆有些失神,片刻后她道:“多谢。”

        两人近距离走了许久,祁肆眼睛适应了些,郁风突然问道:“你为何要去天道?”

        “借一样东西。”祁肆没再隐瞒,坦荡答了。祁肆不合时宜地想,若他还问借什么,未免太过不识抬举

        “借什么?要去天道宫?”

        “书。”

        “什么书?”郁风穷追不舍。

        “先找出口吧。”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视线不清,祁肆的听觉便要敏锐些,竟连郁风浅浅的呼吸声也能听见一二。

        祁肆突然觉得这长久的无言,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主动挑起了话头:“你为何要取长清?”这话实在没什么问的必要,论剑大会那么多人想要长清剑,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

        “祁肆,”郁风道:“你今日提了两次长清,若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也用不着顾左右而言他。”

        “”祁肆此次到真的没这意思,她只想找人说说话,两人能谈得上的话,要么涉及魔界,再者都互相认为对方意图不轨,也就长清剑的能稍微缓和点。

        得,这两人谁也不信谁。

        祁肆后面没再说话,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通常不会因为沉默而主动缓和,难道不怨幻境还能放大人的情绪?她来不及再深入思考,便听见有人确认了她的猜想。

        郁风道:“这幻境不对劲,这只不怨境界不低。必须尽快出去。”郁风眉头紧蹙,他没想到这幻境还能影响到自己,虽说微乎其微,却在他意料之外。

        毕竟仅存于世间的不怨,他几乎全遇见过,可没一个能影响他。此刻四下一片漆黑,他拿了明珠照路,明珠悬空在前,周围境况便入了眼,跟方才的竹林没有太多区别。

        祁肆盯了一眼那珠子,一副“怎不早拿出这珠子?”的神情。她此时才察觉两人距离极近,她不动声色地错开了些。

        “这只不怨可窥视人心。”郁风略过她的情绪,只解释道。

        祁肆道:“所以这一片漆黑,是你的还是我的?”

        郁风闻言,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正想说什么,明珠便有了异动,他道:“走这边。”

        祁肆瞥了眼那珠子,它冷冷地散发着白光,并不强烈,却足够看清眼下的路,她心道它居然能引路。

        明珠一路向前,在拐了几个弯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绿光,两人加快脚步。距离缩短,看清了那绿光,正是长清剑散出光芒。

        此刻祁肆站在那绿光前,有些发懵,只见长清剑立在前方,悬空的长清剑旁,放着一把黑色长剑,以及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玉镯。而那柄黑色长剑与祁肆手里的一模一样。

        祁肆突然明白了为何方才郁风以那种眼神看她,这是她自己的内心深处,可她自己却一无所知。

        郁风扫了眼那玉镯,心想难道这就是她怀中的东西?

        “既已寻到出口”

        “为何确定这便是出口?”

        郁风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明珠。”

        祁肆这才发现明珠不再往前,冷清地悬在郁风身旁,他收了明珠,眼神示意祁肆破了这幻境。

        明珠一撤,周围又暗了些,只那所谓的长清剑的光照着。

        祁肆打量了下,那长清剑旁除了那几样东西而外,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无人守着,她道:“如何破?”

        “”郁风心道人间势微啊。他抓住祁肆的手腕,将她的手带到长清剑旁,左手顺势将她的除魔剑拔出,两剑相交,长清破碎,周遭环境变化,豁然开朗。

        已是白日。

        突如其来的白昼,刺得祁肆闭了眼,等回过神来,两人已出了幻境,祁肆心道,他们刚入夜便进了不怨幻境,不过在幻境里呆了几个时辰,可外面已到白日了。昨晚的火堆也不知去向。

        祁肆想起方才郁风的举动,她道了谢后道:“郁公子见识颇广,不怨幻境如何破解都清楚明了。”

        “祁姑娘也不甘示弱啊,自己内心一片漆黑便罢了,连是否为自己的幻境都分不清楚。”郁风慢吞吞道。

        祁肆不擅做口舌之争,提剑往天道宫去了,等到了人多的地方,祁肆才发觉他们不止错过了一天,自不怨幻境出来,已过了十几日了。

        天道宫立于巍峨山间,却能与凡尘接壤,有仙气也有烟火气,若站在城中地势高耸之处,能遥遥看见天道宫的藏书阁。若是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时,自城内溪流处皆可观天道宫。

        天道宫的藏书阁可对外阅览,只要提前递上拜帖,天道宫会根据情况发放腰牌,以此出入藏书阁。

        祁肆递了拜帖后,那天道宫弟子让明日来拿腰牌。祁肆本打算就在宫门外凑合一晚上,可看了看天道宫弟子的铅白衣衫,又看了看天道宫上云雾缭绕,便准备找个客栈休整一番。

        此时阳光正好,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郁风,那男子长身玉立地立在她身旁,神色如常。她心道他进得去天道宫吗?

        第二日,祁肆换了身白衣,拿了腰牌入了天道宫。郁风隐在祁肆身旁,跟着一起进去。

        祁肆好心道:“藏书阁有一道禁制,无腰牌不能入。”就算郁风隐了身形,那禁制也不会放过。更何况那禁制每年都会由天道宫掌门加固。

        “不劳姑娘费心。”祁肆听得那人淡淡道。

        祁肆不知道郁风在哪个方位,她挑了挑眉,听着阁前的天道宫弟子简单讲了一下用书规矩,随即径直入了藏书阁。

        藏书阁里人不算多,修仙者凡人各占一半,凡人多在誊抄书籍,修仙者多在翻阅。

        祁肆找到医术那类,不紧不慢地开始翻阅。

        她在藏书阁内翻阅了近半个月,也没见到与她症状相关的事迹或治疗方法。她望了望身后的几个书架,心道怎还有这么多。

        “你并未受伤,翻医书作甚?”

        祁肆耳边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头,倏忽间察觉到了一丝呼吸,近在咫尺,随即便消失了。

        她脸有笑意:“郁公子当真好修为,天道宫的禁制也能来去自如。”还是在未惊动天道宫的前提下。

        郁风的声音有一丝异样:“不过尔尔。”

        他声音有些低,祁肆没听清,她道:“什么?”

        “天道宫另有一部分书,需掌门准许才可翻阅,可从此处下手。”郁风道。

        “我知道。”祁肆道。天道宫掌门准许后,藏书阁所有书籍都可翻阅,且可自动搜索,委实方便。

        这一办法祁肆不是没想过,只是容易暴露。她不想有人知道她失忆的事情。太不可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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