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下属成员总共两名，其中一名还是没几分钟前才加入的。
已然夯实了宁钢部门底座王的畜牧处处长贺向东表示很欣慰：
“任小同志，干革命不分工种，可大家就是看不起畜牧处的工作，都嫌这里脏乱臭。你说他们吃肉吃蛋的时候，怎么就不嫌弃呢？我看啊，那么多高学历的人都不及你，还是你的觉悟高！”
贺向东朝任萱竖起大拇指。
任萱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畜牧处居然安排了一个有文化的人。
虽然他干的并不出色。
可一个小细节，足以说明他肚里有货。
他喊她的时候，把“小”跟“任”对调了。
简单对换这两个字的位置，听起来味道就大不同。
尹川平喊她小任同志，听着有点像“小人”，不是很好听。
贺向东喊她任小同志，就舒服多了，像是她有巨大进步空间。
能拉近两人距离，鼓励到她。
这人，她得注意点。
“贺处长，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字不识几个，就拾掇庄稼，养养牲畜还算有点本事。魏主任肯让我留在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他。您看您还这么夸我，我就更害臊了。”
贺向东笑到五官掬到一起：“好，我们畜牧处的职工都是干实事的，不来那些虚的。来，旁边有三间杂物间，你过来，自己挑一间吧。”
借畜牧处的一间杂物间短暂住一住，直到任则强分到福利房，这是昨晚任萱和魏行楷说好的。
陈秀芳巴不得任萱赶紧搬出去，家里可以少添她一副碗筷，床上少挤她一名女性，她自己也能舒坦点。
反正她一听任萱开口，对着魏行楷又是一顿撒泼恐吓。
任萱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可乐开了花，就盼着这一刻呢。
畜牧处的布局像是这个年代的村小和营房。
全是一排排的排屋。
后面两排分别是猪圈和鸡鸭舍，第一排是办公和放杂物的地方。
任萱出来的地方就是最东头的畜牧办公室，旁边三间，全部用来堆叠闲置不用的畜牧工具了。
以前宁钢没这么多厂房时，畜牧处职工人挺多的。
他们把厂区空闲地方都用上了，种上瓜果蔬菜，逢到节气，就给职工们分发点。
后来一炼不够用，继续扩到二炼，地上都竖起高高的厂房和大烟囱，以及通往矿山的小铁轨，也就没空余场地供畜牧处的职工实现全产业链了。
石磨，米臼，耙子，铁牛等农具也就闲置下来。
任萱沿着碎砖路来回走了三趟，挑中三间杂物间的中间那间——
这里离办公室隔了一间，离旁边的马路又隔了一间。
她在里面做些小改动更安全，不容易被人发现。
“贺处长，我能要这一间吗？”
“这间杂物堆最多了，你搬得动吗。”
“既然我选了喂猪，肯定有的是力气。贺处长，饭点快过了，您先去吃饭吧，我慢慢收拾起来。”
贺向东和他手下专门负责喂鸡鸭鹅的，右脚有点跛的中年男子刘军结伴去食堂吃饭了。
任萱跟他们说她是吃了过来的，拿了钥匙，留了下来。
打开中间那间杂物间，翻涌的呛鼻尘土引到任萱剧烈咳嗽起来。
她探出脑袋，仔细确认外面没人走动，才小心关上门，钻到万链里面去。
从万链里调出一个立拍得，还有一把手持式激光测距仪，任萱快速钻了出来，站到外边点，把满屋子的农具，“咔嚓”拍进照片里。
用激光测距仪量好地面到梁的高度，以及房间宽度，和两边墙的高度，任萱随即返回万链。
美集公司支持客户定制服务，任萱进入的中央控制室除了可以直接选择货物的清单，还有选择定制服务的对话框。
任萱想试一试，万链是不是也能让她实现定制。
输完她的要求，没到30秒，一面跟立体绘画似的，以繁杂农具为背景的pvc隔板就立在她面前。左下角还按她的要求，开了一扇供她通行的隐形门。
任萱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不愧是她亲手打造的供货体系，太懂她了。
她没带着这堵障目用的墙出来，外面东西没整理好，她没地方放这堵墙。
她得抓紧时间，把屋里所有农具都给清理了。
美集也会售卖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像是花火，搪瓷缸，二八大杠，半导体收音机，虎头老布鞋，旧瓦当什么的。
任萱相信，她搂紧农具以后，再拢住万链的吊坠，就能带着农具进万链。
希望万链能把这些带有民国风味的农具收了。
毕竟从她穿越的那一刻起，万链已经不只实现空间上的连通，时间上，也已被它打通。
她作为美集老板，为了美集的可持续发展，可不能只索取，不付出。
那样美集迟早会收支不平衡，倒闭的。
接下来的半年，她还要从万链里持续不断地调出猪饲料，她吃的营养品，康复身体用的电子设备等，加起来费用不会低，她这个前老板，自然得为美集反哺些什么。
这一屋子的农具正好派上用场！
好在一切跟她猜的一样，当她搂住农具掉进中央控制大厅时，手中农具会即刻消失。
想来，已经被万链收到仓储系统里去了。
“唰——唰——唰——”
任萱像个时空小蚂蚁，马不停蹄，搂住一个又一个农具，再握紧万链的吊坠。
很快，这间满满当当的屋子空了出来，露出平整红砖地。
集体大单位的人吃完饭都要溜达好久，更有一些人会拐到家里，睡上一小时再回来上班。任萱忙活的时候，一直在看外面，确实没有人。
她抓紧时间，安装障目墙。
又一次钻进万链后，任萱抱住pvc立体背景墙，从里面跳了回来。
障目墙很好的卡立在瓦房中间，任萱看到跟建筑物那么契合的假墙，小心脏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她伸出手，轻轻推动隐形小门——
这间瓦房的一半，大约3米x5米的15平方小空间，只有墙，没有窗，完整地印入任萱的眼帘。
全封闭的空间她不怕，倒是怕有噪音泄露，她还要在靠近外边小路的那面墙体上，贴上隔音材料。
然后，她会找些切实有用的电器来帮她。
她一定可以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任小同志，哟，你手脚是麻利，没多久，就把这搞到这么干净。诶，还剩这一半的杂物怎么不搬走啊。我来搬你，全搬走了，才宽敞嘛。”
贺向东过了有两小时才回来。
任萱都从后勤处要到草席和草枕，还有搪瓷，脸盆，脚盆和毛巾等物件回来。
已经装模做样，开始除外间的尘了。
毕竟，在外人眼里，这半边才是她居住的地方。
“贺处长，那两间屋的东西也不少，实在堆不下。能腾出这半间，我就很开心了。再大，别的住房挤的职工看见了，心里也会不舒坦的。”
贺向东乐呵呵道：“谁敢不舒坦，叫他天天过来闻鸡鸭鹅猪的屎臭味试试看。”
任萱笑笑，没说话。
她住里面那间，搬个制氧机过来，才不会有臭屎味。
小手没停止忙活，继续擦着这里唯一一扇破窗户。
“这块玻璃都碎了，快别擦了，小心别弄伤手，一会儿我让后勤人员过来修一修。”
“不用麻烦的贺处长，我问后勤要了很多旧报纸，待会儿糊上旧报纸就行。”
就是这么朴素。
贺向东看向任萱的眼神彻底变了：“高觉悟啊！任小同志，我得让我们畜牧处全体成员，好好跟你学习。”
任萱抿着嘴唇，保持腼腆笑容。
心想，你不如直接报刘军身份证号码得了。
任萱在这边的生活规律起来了。
只要生活有了规律，状态就能变好。
三个月很快过去。
三个月，差不多100天，她那个时代的人们口中的仔猪出栏周期。
她喂的50头仔猪已经变到又壮又肥，最瘦的那头都有两百四十斤了。
再加把劲，夜深人静的时候多喂投点精饲料，把它们喊醒起来加餐，这些猪长到三百斤，肯定不成问题。
比起这些猪，她自个儿的成绩就没那么显著，只长胖了十斤。
速度那么慢怪不得她，前面两个月的时间，她都用来调理这个身体的底子。
身高多出来的五公分，和体重多出来的十斤，都是发生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
算是量变终于引起的质变。
巴掌大的小脸，肉多了些，使劲笑，能看到浅浅的梨涡。
总算没了脱相的样儿。
只是整体长相和身高，以及身材，还是离她穿来之前的样子差上一大截。
要达成跟她来这边的时候一样，任萱明白，还要加上塑形的锻炼才行。
不过也不着急，这个身体一个月前刚来大姨妈，生理学上，相当于小学六年级女生的身体吧。
她得循序渐进，不能身体刚好一点，就使劲拔运动量。
再把身体亏回去，就不合算了。
眼看都快立秋了，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吧，一定一举拿下先人板板的。
身子！
任萱在脑海中翻了翻，这三个月来，她只顾着喂投自己和猪猪们，居然从没留意过二舅爷爷。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分完年猪，必须换个部门。
不然大家总把她和猪联系在一起，哪怕变到再好看，二舅爷爷也不会对她有性趣的。
“任萱，刘军，苏联的三位专家来我们宁钢快有两个月了。职工文艺组织部提出倡议，想让广大职工积极贡献节目，在下个月的中秋节晚上，给苏联专家来一台能展现出我们宁钢人风貌的节目。以前我们畜牧处人丁稀少就算了，现在多出一个任萱，小丫头你很旺这个地方，你看你一来，是猪也好，你也好。怎么样？刘军，你带着任萱，想个节目报上去。我们畜牧处，得重新在宁钢站起来！”
贺向东话音刚落，刘军的大嗓门紧随而上。
“处长，我不行，我右脚都是跛的。任萱，你上。”
任萱放下手中的筷子，勉为其难地搓了搓已经长好看很多的手：
“肯定不能让处长上。刘大哥你的脚确实也难。那要不，我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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