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术法

念云峰上的建筑少得可怜，多的都是些树木和山石，相较于其他三峰辉煌典雅的楼阁，这里简直太过寒酸。

        不过叶璃他们却从未在意过这些，此时他正站在一片空地上，耐心教着纪萧如何施展术法。

        “将灵气汇集于掌心，心中默念我教你的口诀，然后把它挥出去。”说着一阵风自叶璃手中发出，瞬间把地上的雪吹到两边，留下一条干净的道路。

        叶璃看向纪萧眼神示意她来试一遍。

        纪萧垂眸，沉默片刻，只召出一阵微风，在地上转了两圈，带起一层薄雪后便散了。

        纪萧疑惑的盯着自己的手掌，以为是哪出了错，她再次聚集灵力，可结果依旧没变。

        “是我哪步做错了吗？”纪萧不解，看向叶璃求证。

        “是你聚集的灵气少了，灵气的多少决定了招式威力有多大，师妹再试试”

        “嗯”，依旧是同样的招式，只是这次聚集灵气的时间长了几秒，风逐渐扩大，纪萧的头发被吹散在空中飞舞着，裙摆猎猎作响。

        “小师妹!快停下！”叶璃暗道一声不好，想过去帮她，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那股失控的风就把纪萧弹飞了出去。

        叶璃心中大惊，身体迅速冲了过去，只见残影闪过，叶璃这才堪堪接住了纪萧。但前方那几棵青松可没这么好运，被那股风力摧残断裂，有的甚至被连根都被掀起。

        叶璃看着面前惊魂未定的纪萧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说过了师妹你很有天赋的，只是现在掌控不熟练罢了，多练几次便内控制力量的大小，甚至不念口诀也能施展出来”

        “师兄，我如果不小心伤到了人会怎样？”纪萧脸色苍白，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树木的残骸，眼里流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兴奋。

        叶璃只当她被吓到了，怕之后会失手伤人，于是他声音温柔劝慰道“不用担心，我听师父说过，只要那些人不是天命庇护之人就不会受到很大的惩罚，但如果是被庇护的贵人，则会受到反噬，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那些被天命庇护的都是些什么人？”

        “嗯…好像是些王爷皇帝什么的，不过师妹你也别太过担心，只要多练几次就不会误伤人的”说着叶璃捡起地上的发簪，重新替她挽好了头发。

        纪萧不吱声，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是生活在泥潭里的人，大仇未报，姐姐还没得救，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若让叶璃知道她成为捉妖师只是为了学术法杀人报仇，那他会不会厌恶自己。

        纪萧攥紧了双手，心里暗想“我做我的事与他无关，只要不把他牵扯进来就好了”

        纪萧吐出一口浊气，收拾好心情，又开始了练习。

        而此时纪萧心心念念的姐姐正站在和寿宫内，同其他秀女一起被太后和皇上挑选着。

        唐晏清和太后端坐高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宁妃和王婕妤。

        此时一旁的小太监拿着册子高声喊道：“镇国大将军孟子梁之妹孟一一，礼部侍郎张启航之女张茹雪，洛川县孙氏女孙静姝，常州知府周常安之女周小玲，营城商户女白柯——上前觐见。”

        话落，五名少女依次跪好，齐声说道“臣女/民女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嗯，起来吧”唐晏清摆摆手，眼睛看向手里的册子，名字带了红圈不是家里有些背景，就是太后选定的，可笑的是他身为皇帝，却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孟一一，贤良淑德，端庄大方，就封为昭仪，赐居楠湘宫吧”

        “谢主隆恩”孟一一又跪下一拜，但心里有多不愿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旁的公公端了只玉簪给她，只要是被皇上看上便都会赐予一只玉簪，而那些没被选上的也会赠些钱财。

        “哀家看张家那姑娘模样俊俏，是个讨喜的人，皇上意下如何”太后笑眯眯的开口，询问着唐晏清。

        “既然母后觉得不错那就封为才人吧”

        “谢皇上”张茹雪领了簪子退到一边

        太后听后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依旧是幅慈善的模样，怎么说那张茹雪也是她的侄女，份位却只是个小小才人。

        其他几个唐晏清不愿再看，赐她们了百两银子，就挥手叫了下一批。

        这个过程中宁妃一直兴致缺缺，若不是太后派人叫她，她可不愿来，至于王婕妤她可就不一样了，她是来观察看有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人。

        “刑部尚书云万里之女云容，兵部侍郎赵乾之义女赵文琪，安州知府之女司凝香，安州王家女王晓晓，常州葛家女葛语冉——上前觐见!”

        云容走上前，下跪行礼，表面礼仪做得滴水不漏，可她心却狂跳不止。

        唐晏清听到云容的名字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可这一眼却黏在了她身上，他有些颤抖的出声“云容？抬起头来!”

        他这一举动让王婕妤有了些危机感，她也侧头看向云容，想看看她究竟有哪些吸引到唐晏清的地方

        那张脸缓缓抬起，唐晏清的手死死握住椅子，他怕他下一刻会冲到她面前抱住她唤她纪希。

        云容跪在下面望着那张四年未见的面孔，她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感情，毕竟她现在还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她怕会连累到唐晏清。

        “听说你一个月个前才认祖归宗回了云家，那你之前在哪生活？”

        云容指了指嘴巴摇了摇头。

        “你不会说话？”唐晏清语气里带着惊讶，把残缺的人送进宫这可是大不敬，不过想想也是，如今他只是一个傀儡，那群人有什么不敢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儿，竟然是个哑巴，不过皇帝若是喜欢，封个才女养在宫里也好啊”

        才女，宫里最低级的份位，太后自然见过纪希，也知晓云容的样貌与她太过相像，她并不想看云容得宠，压过她的侄女。

        不过皇帝这次可没在听她的，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感就在见到那份相似的容貌时迸发了出来，“云容婉婉有仪，蕙质兰心，从今日起封为锦妃”锦，是纪希的字。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什么！我不同意！”太后神情诧异拍桌而起，脸上哪还有刚才温和的模样。

        “皇上三思啊”王婕妤看准时机出来劝阻，即便是心里已经咬牙切齿，可面上却得做出担忧的神色来“皇上，从古至今没有哪位秀女一上来就被封妃位的，您这样会引起大臣们的不满的”

        “朕在于母后说话，你插什么嘴”唐晏清瞪了她一眼。

        “是是臣妾僭越了”王婕妤吓得身子一抖跌坐在椅子上，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日对她宠爱有加的皇帝此刻怎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宁妃看着她吃扁的模样心情大好，毫不掩饰的给了王婕妤一抹嘲笑。

        说完王婕妤，唐晏清又接着对太后道：“母后，这是儿臣选妃，不是您选，这皇宫还是朕的”唐晏清冰冷的眼神让太后不由后退一步，平日里听话的儿子这一刻却违抗了她。

        “母后若不想旁观，就请离开吧”

        太后冷哼一声没再反对，又坐回在了椅子上。

        插曲过后仪式继续，只是唐晏清的心已经乱了，下面几个他也是随便给了个称号，等一结束，唐晏清深深看了云容一眼，而后带着钱合离开了。

        他心里其实清楚云容不是她，但他又想骗骗自己，把她当做纪希。

        唐晏清一回到勤政殿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直到晚膳时，钱合担心他，便端了饭菜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此刻房间里昏暗一片，一支蜡烛都没有点，唐晏清就这样缩在椅子上，面容疲惫。

        “皇上，多少吃点吧”钱合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轻声劝他。

        唐晏清揉了揉眉间，对他说道“关于云容的消息自上次汇报之后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咱们的人只查到她小时候流落乡下，至于具体是哪里，则一无所知，皇上，云万里送她进宫恐怕有所图谋啊”钱合忧心忡忡，生怕云容会对唐晏清不利。

        “朕知道，送谁不好偏偏送一个和她那么相似的女子进来，他怕不是想以此来牵制朕”

        “您既然都知道，那还”

        唐晏清自然明白钱合所指的说白日里封妃的事，他手指轻扣桌沿勾起一抹冷笑“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一跃为妃，宫里自有人看她不顺眼，让她们自己斗去吧”

        “还是皇上高明”听到此话钱合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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