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虚实梦境

“你是说，我睡觉的时候进入了一种位面互通的梦境？我现在其实还是在梦境里？”尽管对不可思议早有预料，但这样的解释羽飘摇依然很难理解分毫。

        按雾碗上人的讲法，这个宇宙存在着各种能量核心，这些不同的能量核心孕化出不同的位面，一般情况下这些位面都各过各的，只是偶尔会相互交换，毕竟它们又同时属于一个宇宙。

        同时雾碗上人还猜测，这个宇宙也是由一种能量核心所孕化出来的更高层位面；就这样不停地套娃，谁也不能完全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雾碗上人说羽飘摇之前上地铁的时候，恰巧处在一个神奇的位置，天间和人间在那里发生了交互，于是他自己的精神和躯体同时处在这两个位面。

        羽飘摇在天间遇到的事情是他脑海里想象到的事情，因为他有精神处在天间这个位面；而他在天间遇到的事情又需要以躯体作为承载，所以它不像平时做梦那样虚幻，这是一个看不出破绽的梦。

        从根本上说它也是一种真实，只是真实得不彻底，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才借梦境这个词来说。

        天间就是雾碗上人他们所在的位面，人间就是羽飘摇所在的人间。

        虽然一个称为天一个称为人，但叫天只是因为羽飘摇到达不了，如果按雾碗上人来看，羽飘摇的人间也是天间。

        有两种情况可以破坏这种状态，一种是位面自己发生能量紊乱，一种是这里面的人或物超越一般，高过了该位面的一般水准，就会形成一种穿透效果，进而打破壁垒。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原理，位面的能量不平均，有落差，于是产生流动，产生力量，产生内在的不稳定。

        像雾碗上人就是因为遇到了能够超越的迷蓝混沌珠，所以他才可以发现羽飘摇的异像并部分预知他的后来。

        位面当然也会自己紊乱，但我想根本原因还是那里面又出现了超越平均的人物，这些人物不是每次都能发现，于是只好归因到位面这个最高的主神。

        产生穿透效果就会有可能带着人，在两个位面之间相互有来往。

        当然，要把握这种效果要很多条件，并且效果往往不完全，所以羽飘摇才会既虚幻又真实地出现在梦境里。

        听羽飘摇的说法，雾碗上人觉得江枫也是这样子的状态。

        他和她相遇，说是真的也算，因为他们都同时有精神和躯体来到了天间并相遇。

        说是假的也说得通，因为本身他们就都不属于天间这个位面，而且来到天间的他们也都不是完全体。

        何况这时的天间和人间发生了能量紊乱，在这两个位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常理待之。

        大概可以这样粗放地理解，天间和人间发生了能量交互，而这两个位面的能量核心又各自带有不同的东西，这些东西会影响到人的状态，让在那个时候的人表现得不同于他们平常，比如羽飘摇在地铁里睡醒之后就敢很大胆地找江枫说话。

        这时的他们人是本人，事情也是真实发生的，但都不正常，都不能用常理看待。

        天地会自我修正，这种交互效果有时间限制，并非时时存在；这个效果过了之后，首先位面就会往它们本来的样子调整，随后各位面的人和物也会因此重新往原来的状态调整。

        而按照之前的情况，羽飘摇和江枫本来就不应该相遇，当这种交互效果消失的时候，自然就会往不相遇的状态调整。

        想到这，羽飘摇慢慢有些明白了。

        “那我和她还是有可能相遇的对吧？毕竟我们都受到了位面交互效果的影响，应该不会完全回到那种不相遇”，羽飘摇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又问雾碗上人。

        好家伙，怪不得没有宝物也没有特殊体质也能经历位面交互，真是有想法啊，雾碗上人心里再次惊叹，忍不住赞了一声：“没错，你小子脑子还真挺灵光。”

        “还有就是，对于无法到达的位面都可以称为天，称为神，那我也算是神咯，那你又有什么稀奇之处？”，羽飘摇近乎打断谈话地继续问。

        “是可以这么说，只要你不把神看做超越的、能引发位面不均的东西就行。”雾碗上人像预判过一样地接他的话，自个儿嘴巴也开始哒哒哒的。

        “我当然有稀奇之处啦。”

        “我虽然是来自天间位面，但我现在处于位面夹层之中。在这里我可以自由来回于位面之间，不需要发生紊乱交互，因为我的状态就是交互紊乱着的，所以我有一些特殊能力。”

        雾碗上人难得说那么多话，顺势继续给他科普。

        “按照你们这个人间位面的语言意思，神要拥有一种一般人不拥有的能力，那我可以算有些作用的神，而你只能算概念上的神”

        “概念上的神？这又是什么意思？”羽飘摇也来了兴趣。

        “因为你拥有的别人不拥有的能力，只是因为你在别人到不了的位面；而同样的你也到不了别人的位面。”

        “所谓的特殊只是位面的特殊，而不是你们自己的特殊，所以你们自然就是不实际的、概念上的神。”

        “而我的状态属于位面夹层，和任何一个位面人物比较我都是特殊的，所以我勉强可以算神”

        “哦，是这样”。羽飘摇再次进入沉思。他的逻辑风暴cd更短了，这应该是经历过位面交互之后的变化。

        “哎呀不管这些了，那我们现在怎么样才能出去。”cd变短之后，羽飘摇好像更急躁了。

        “出去什么出去？我说的这些梦境，说的这些位面，其实都是你心底里的想法，你要是觉得你要出去了，你就自然地出去。”

        “你的脑子不像之前那样想了，自然也会从位面紊乱的状态里脱离，而我又在一旁帮你，自然可以安稳穿梭。”

        “这些都要你自己主动寻求改变。”

        雾碗上人还以为羽飘摇已经明白梦和现实的联系，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于是他接着补充道：

        “你来到这个虚实梦境的时候，你现实生活是不动的，就像游戏进度读条一样，你一次只能读一个档，你在这个梦境就意味着之前那个现实档的进度条没有动。”

        “不过这些位面的经历都是你这个人的，相当于这个游戏账号都是你，所以哪怕在非实际位面，你们的交流相遇也是真实的”，雾碗上人又再次补充。

        他发现自己和羽飘摇介绍这个位面信息，自己对本来的时空理解也加深了，真是教学相长啊。

        “哦，是这样。”羽飘摇的头动了，眉毛也扬了起来，一下子果然看见天应城墙下层层叠叠的房屋店铺，阳光还挺温柔，似乎和刚来时一样，这么看时间好像真的没过多久。

        “哎，不对，那江枫呢？为什么江枫不在我旁边？”羽飘摇有些着急。

        “你不要急，也不要冲动，不然你的心思又乱了。她和你一样，也经历了位面紊乱，现在估计还在能量交互呢。”

        “你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各个方面还没有全部唤醒，类似于游戏加载没完成。你别害怕，我们位面夹层的主神，就是负责背后的这些看不见的运行。”

        “现在我也帮不什么大忙，只能靠等。我暂时不能在你旁边，我得回去一趟，我法力不够了。”

        雾碗上人叽里咕噜地忽悠了他一阵，就又回到了天上。

        “花柔，你怎么看？”雾碗上人问旁边的女天上人。

        “什么我怎么看？你在装什么？我怎么看你还用问吗？你不是说你最了解我吗？”花柔仙子根本不温柔，话一出口就这样犀利锋锐。

        “额，，，这，我这不是上来问问嘛，你干嘛这样急。”要是羽飘摇看到这场景，估计会非常回忆他和江枫说话的场面。

        “别整这些没用的，好好站着看吧。别再出什么乱子了，到时不知道又要发生多少事情。”之前蛮红火的花柔仙子，忽然又流露出忧心的神情。

        “okok，不过我总觉得这次的能量交界和我们关系不大。”雾碗上人一如既往地配合她说话。

        “确实，感觉是造物主那边出了状况。”

        造物主这边还真出了点状况。

        人之于世，如梦如醒，如实如虚，到底是梦着还是醒着，到底是实的还是虚的，想来就像雾碗上人说的位面交互、层级包含一样，真不能完全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

        双方关系是一言难尽，双方境地也是各不相同，实在很难知道哪样是真，哪样是假。

        所以觉得还是用梦境，用这个既可真又可假的虚实想象来说。

        梦是你自己做的，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是真实的。但如果你不想，或者你做的梦忘记了，它似乎又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虚假。

        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来看看江枫吧。

        话说江枫往另一边拐了之后，啥也没想就站在了原地。

        我猜想应该也是和羽飘摇一样，灵魂短暂地脱离了实际。这似乎也是进入位面紊乱的迹象，看来雾碗上人所言不假。

        之前有讲过她那边的路有一个平面电梯，她就是站着不动也不会留在原地。

        哪怕是发呆，江枫依然保持着她端静中的那种活泼动感。

        如果也像看羽飘摇一样从天上看，江枫显然非常刚正。她站着不动就是站着不动，没有弯腰驼背，很直很直，比羽飘摇更有力量，不会塌软下来。

        她脚下的电梯很快就把她送得很远很远。视线跟着阳光从天上下来，渐渐照不到她的影子；城墙上空无一人，连那座分割立体的房子都看不到了。

        果然如雾碗上人所说，人走了之后，位面的时空等同于静止。

        江枫的平路电梯竟然没有扶手，而江枫不用扶也能一动不动很久，说起来和羽飘摇的眼睛凝固一样神奇，像一幅自然的图画。

        江枫没有像羽飘摇一样被晒得神智恍惚。

        大中午太阳闷，江枫就撑起了一把伞，这使得她的影子有了比较明显的轮廓，也会使得她能更加冷静清醒地认知。她的逻辑风暴应该要比羽飘摇强。

        现在看来，逻辑风暴是一种基于大脑思考的精神力技能。它可以让人不那么朦胧混沌，同时又带着些穿透效果，也许可以就此推测，经历位面紊乱需要这种逻辑风暴的能力。

        大概还是一种不均而形成能量波动，然后穿透。

        撑起伞的江枫在大太阳底下获得了乘阴纳凉的地方，她更加清醒，真切地明白目下的境地。

        如同一开始地铁上羽飘摇问她的一样，她现在也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了。

        看来离开位面紊乱之后果然是会慢慢往原来的状态调整，她和羽飘摇本来就都是自个出来玩，只不过是一些奇妙作用让他们相见罢了，为什么要认为他们本来就是如此呢？

        可说来也奇怪，今天出来逛并不像她平常的活动习惯。她不是羽飘摇那种喜欢瞎逛的人，她出来玩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算是逛街也不会连去哪儿逛都不想。

        可今天她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也出来了，仿佛有一种力量引导着她。

        从实际因素想，也许只是因为学校的好多地方在施工，早春泥土柳絮之类的太多，空气不够新鲜，让人想出来转转。

        她现在挎着那个斜斜的水杯包，从里面撑出一把之前没有见过的伞，在原地很笔直地看着前方。

        仍然有一阵风在她旁边吹过，长发飞扬，她安静得不像话，仿佛察觉不到风已经越来越大，依旧站着不动。

        如果站在江枫原来的位置目送她，就会发现江枫的身形越来越小，由于多了一把伞，影子却是越拉越长。

        平路电梯似乎连接着天应城墙和楼下的护城河，正把她传送到一个宁静的湖泊，城墙就像是湖泊上长长的栈道。

        这回到女天上人下来了，但她没有接近江枫，甚至没有让江枫知道。

        花柔仙子和其他位面主神一样，要做的只是给这些碰巧经历位面紊乱的人，提供一个缓冲的交互空间，保证连接着的位面不失控。

        至于这些位面穿梭者最后在交互空间里收获多少，收获之后又是什么，他们就管不着了。

        只是为了和一般人区别，才称他们作位面主神。

        实际上他们本来也都是各个位面里的人，不过因为在各自位面有了特殊经历才来到这里。

        人有情感他们也有，不然他们也不会特别关注羽飘摇他们；人会死他们也会，只不过因为他们的寿命不用位面里的时间计算，所以看上去主神都长生。

        时间的概念只能用于衡量一个独立的位面空间，对他们这种存在于各个位面之间的主神来说没有法则效力。

        他们活多久看他们的驻神值，这才是他们的时间算法。

        驻神值类似于法力值，是在各个位面停留所需要的力量，用完了他们就会活不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驻神值，也不知道来回位面需要多少驻神值，可能一次位面穿梭就死了，也可能疯狂来回都不死。

        他们的时间概念不同，他们的死亡概念也是不同。

        驻神值耗完之后他们也不完全算寿命耗光。只是随着位面能量重新流动，没有驻神值会不能存在自己，基本等同于死。

        但也可能会受到混沌珠这样的独立法界保护，虽然没有驻神值，但自己的能量核心没有随之流动消失，还能以另一种形式苟着。

        如果他们一直不动，只待在位面夹层里，按话说等同于永恒长生。

        只是位面夹层里什么也没有，偏偏又不漆黑，能看到各个位面世界的景色，而那里缤纷多彩，没有人可以忍住。

        神和人相比，可能只在于他们的生命值不会跟随着所处的位面流动，可以一定程度上选择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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