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不知道什么小娘子。”杜英虽然想给云苓找个夫婿，但绝不是这样的，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

        雷老虎吐了一口口水，大刀一挥，命令道：“给我搜。”

        杜英张开双手拦在门口，义正严词地道：“不许进去。”

        “死老太婆，让开。”霍天霸一把将杜英推开。杜英重重地撞到了架子，打翻了做衣衫的台子，摔倒在地，针线布料散落一地。

        他们又想冲进屋。

        此时，绝命喝道：“慢着。”五个月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艰难地抬手将他们拦住。

        杜英捂着胸口，锥心疼痛，又惊喜于他终于说话了。

        雷老虎打量着轮椅上的绝命，歪嘴一笑，道：“死废物，滚一边去。”用力拽住他的手，抓住轮椅，推下台阶，连人带椅，将绝命掀翻在地，重重地呸一口，骂骂咧咧，跨进了屋，再次下令道：“给我搜。”

        七名大汉立即冲进屋。

        绝命以脸触地，愤恨至极，睚眦欲裂，想要站起来，把这些人都杀了，可恨全身动弹不得，力不从心，为自己无能而咬牙切齿。

        屋内不断翻箱倒柜之声，物品尽数翻落在地，吵吵嚷嚷，不断翻出值钱之物。

        “哇，好大的人参，至少一千年的，哈哈，两棵！”

        “这有灵芝，千年灵芝！发啦！”

        “银子，一大袋银子。”

        “这老太婆挺有钱啊。”

        一会儿后，一个喽啰拿着云苓的衣物出来，邀功似的道：“帮主，找到女人的衣服鞋子。”

        那些衣服鞋子一看就是年轻女子的，雷老虎更加断定杜英在说谎，愈发气愤，“死老太婆，说，你把仙女藏哪里了？”

        杜英嗤之以鼻，道：“这里没有仙女，这些衣服是我女儿的，她已经死了。”

        几人将屋里屋外，都搜了一遍，都没有见人，又在后院找到了正在晾晒的石榴裙，就更加断定杜英在撒谎。

        雷老虎大怒，一把抓住杜英脖子，用力掐着，“死了还晾衣服，你当大爷我是三岁小孩，说，把人藏哪了？”

        杜英被掐得喘不过气，艰难地道：“这里就我和孙子，没有其他人了。”

        雷老虎更加用力掐着，“死老太婆，还在骗大爷。”

        “放手，放开她。”绝命怒喝，脸色涨红，运转起息，全身经脉在沸腾，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

        雷老虎用力丢开杜英，回头看看绝命，道：“死废物，瞧你这衰样，还敢命令老子，往死打。”

        那些喽啰笑得猖狂，一把将绝命推倒，拳打脚踢。绝命无力反抗，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你们别打他，别打。”杜英喊着扑到绝命身上，将他护住。

        绝命双眼猩红，吐出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奶奶快走开，不要管我，我没事。”

        “这两个废物，又老又废，还嘴硬，打，往死里打。”雷老虎暴怒，重重地朝两人踢去，“说不说，不说打死你。”

        杜英被踢得口吐鲜血，仍死死地护着绝命。

        “打到说为止，看这个老骨头嘴硬到啥时候。”雷老虎骂骂咧咧，不断地狠踢猛踹，渐渐地杜英没了气息，鲜血滴到了绝命脸上，温热的，血腥味刺鼻。

        “奶奶！”绝命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答。

        “老太婆死了？”雷老虎又踢了一脚，将杜英翻过来，见她双目紧闭。霍天霸探了探气息，惊道：“真没气了！”

        “这么容易就死了，晦气。”雷老虎毫不在意，再踢了一脚。威虎帮在这一带为非作歹，烧杀抢掠，杀一个人，在他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之事。

        绝命倒在地上，满腔怒火，筋脉暴起，渐渐地握紧了拳头，经脉运转起来，气聚丹田，杀了他们，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信念。

        雷老虎看着绝命，讥笑道：“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这个鬼样子，不如趁早死了算，大爷我帮你解脱，兄弟们，揍他。”

        七八个壮汉，围着绝命脚踢拳打。曾经的他，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结果这些人，现在却被他们踩在脚下。

        温千方和云苓从山上下来，远远望着家里，没有看到炊烟，觉得奇了。通常这个时候，奶奶应该在做饭才对，莫非她身体不舒服。

        想及此，两人加快了脚步，一进门，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杜英和绝命。两人急得大喊，忙上前查看，发现杜英已经没了气。云苓哭喊着：“奶奶，您怎么了？”

        杜英四肢冰凉，脉搏气息全无，纵使他医术高明，也不能起死回生。“老婆子，老婆子！”温千方声声泣血，如鸿雁啼悲。

        再看绝命，头破血淋，满身是伤，尚有气息，脉象非常紊乱且异常磅礴，像是被困的凶兽，冲破禁锢的牢笼。

        正当此时，八名大汉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些物品。他们方才在屋里翻箱倒柜，把值钱的搜刮了出来。这帮暴徒，极恶穷凶，走到哪儿都要搜刮干净。

        雷老虎见了云苓，登时眼睛发直，如狼似虎地在她身上打量，巴不得马上将她扑倒，将她吃干抹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娘子，你终于回来了。”

        温千方强忍丧妻的悲愤，大喝：“你们是什么人？”

        霍天霸扛着一把大刀，大腹便便地走上前，“你们不认得我了？”

        温千方已然明白，担心的事还是来了，这帮土匪恶霸，是冲着云苓来的，忙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云苓，快跑。”

        “爷爷，奶奶她……”云苓看着奶奶倒在地上，心揪着痛，眼泪簌簌地流。

        “奶奶已经走了。”温千方痛心地告诉她这个事实。

        云苓的天瞬间塌了，早上奶奶还是好好的，为何就死了。她看着眼前这些人，悲愤交加，惊慌失措。

        雷老虎走下台阶，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如狼如虎，正要扑向猎物。

        温千方手持采药用的锄头，护在云苓身前，“云苓，快跑，爷爷拦住他们。”

        雷老虎步步紧逼，满脸邪淫，“小娘子，真是漂亮的美人儿啊，快到大爷这儿来，大爷我让你爽上天。”

        霍天霸及其余同伙轰然大笑，露出邪恶，纷纷道：“帮主等您爽完也让兄弟几个玩一玩呗。”

        雷老虎高声道：“都有，都有，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他指着手下，道：“你，你，你们三个，继续去找找，还没有值钱的宝贝。”三个手下听了，立即又跑回屋去翻找。

        雷老虎又看看剩下几个手下，“你们几个，把那小娘子抓来，别让她跑了。”

        几个手下立即分散在院子四处，把祖孙二人团团围住。

        温千方拿着锄头，严阵以待。

        云苓看着奶奶的尸首，泪眼朦胧，如今大敌当前，不能让他们对爷爷不利，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正声道：“我跟你们走，放过我爷爷。”

        奶奶已经不在，不能再让爷爷有个万一。

        面对一老一弱，雷老虎根本不放在眼里，到嘴的鸭子，插翅也难飞。他将大刀扛在肩上，鄙夷地道：“小娘子，你没有筹码跟大爷我谈条件，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们走。我先剁你爷爷，再陪你玩儿。”此人脸上的笑越发邪恶，其同伙跟着哄堂大笑。

        温千方心知若是孙女落在此恶贼手中，定会生不如死，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阻止这一切发生。他一手把云苓往后推，一边手持锄头与雷老虎对抗，“云苓，快跑，爷爷一把年纪不要紧的，你快跑，你平安无事，爷爷就是死也值了。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但是此时四面八方都是雷老虎的人，云苓不知该往何处跑。

        绝命从昏死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血水模糊了视线，渐渐看清近在眼前的是杜英的尸首，饱经风霜的手上紧紧握着那件尚未缝制完成的衣衫。

        说时迟，那时快，雷老虎一刀砍出，温千方的手中的锄头被打落，还未反应过来，雷老虎再一刀劈将下来，温千方胸前裂开一刀长而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爷爷！”云苓大喊，扶住温千方，缓缓倒下。

        “云苓，爷爷不行了，快跑，跑。”温千方大喊着挣扎起来，用最后一丝力气扑向雷老虎，死死抱住他的腿，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保护孙女逃脱歹人的魔爪。

        云苓拔腿就跑，才两步，就被几名大汉挡住了去路。她急忙向侧边跑去，却又被一个大汉挡住了去路，并被抓住了手。

        “不要碰我！”云苓拼命自保，用尽全力咬住那大汉的手，那大汉痛得嗷嗷大叫，不得不松手，立即又抓住她的袖子，她奋力挣扎，衣袖被扯掉，露出白玉般的胳膊，雷老虎笑得更得意，舌头狂舔嘴唇。

        云苓仓皇而逃，跌跌撞撞，寻找着庇护之物，跑进药材架子里，将一个个簸箕扔向追击她的人。那些大汉不紧不慢地追着，像是玩弄一只猎物，任凭她如何逃，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绝命眼睁睁看着一切，目眦欲裂，胸口剧痛。曾经的他，是接受赤珠楼主命令而杀人，此刻的他，是内心愤怒到极致想要将这些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他全身气息在经脉中迸发，五脏六腑似要炸裂。

        面对五个大汉围攻，云苓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慌不择路，只要哪儿有空隙，就往哪儿逃。才从晾晒架里逃出来，就有霍天霸拦路，窄袖衫被撕开，露出半身雪白肌肤。

        霍天霸眼睛发直，得意地邪笑，伸出脚，绊住她的脚，她失足倒在了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走开，不要过来，走开。”云苓吓得六神无主，脸色苍白，无力地爬着后退，一直退到了台阶上。

        “哈哈，美人，你倒是跑啊。”雷老虎猥琐地笑着，一步步逼近她。

        “不要过来，不要。”云苓全身瘫软，艰难地拖着身子往后退。

        两名喽啰哈哈大笑，挡在了她身后，阻断去路。

        “啧啧，美人儿，我来了。”雷老虎把大刀随手往地上一插，“锵”声响，正好在绝命脚边。

        “不要过来，不要。”少女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响彻山谷，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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