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恋情人

一转眼几天过去了，达瓦卓玛渐渐适应了慢节奏的生活。老师让阿旺嘉措和塔坚乃购买茶叶，因此得到了一次出寺院的机会。阿旺嘉措领着塔坚乃来到卓玛下榻的客栈，却发现人不在房里。

        阿旺嘉措下了楼，转而询问老板：“老板，可知住楼上东拐角的姑娘去哪了吗？”

        老板瞧了二人一眼，答道：“哦，她做活没回来呢，你们找她何事？”

        塔坚乃忙答：“她是我们的阿佳拉，特意来寻！”

        老板了然地点点头，阿旺嘉措接着又问：“可否告知，她在何处做活啊？”

        老板将卓玛做活的茶铺告诉了他们，并指明了方向。二人朝老板双手合十，然后往茶铺的方向来寻。沿着大道往回走，大约三百米的距离，就到了卓玛打工的地方。那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卖茶的铺子，寺院里的茶叶就是从这里采买的。

        阿旺嘉措抬头望了一眼，茶铺门上挂着一张红黄蓝三色交错缦布，绣有好看的格桑花纹，布条垂于门两侧。大门较普通的铺子高出一头，宽敞明亮，大气而不失格调。

        阿旺嘉措和塔坚乃走了进去，便有一名藏族大叔前来招呼：“我们这里有好几种茶，不知两位小师父要哪种？”

        “以前巴桑寺所喝的茶都是从贵店购买，还是跟以往一样吧！”塔坚乃答道。

        阿旺嘉措问：“大叔，可有一位名叫达瓦卓玛的女子在这儿做活？”

        “她在里面整理货物呢！”，老板格外殷勤，“我先帮两位大师把茶叶拿出来，顺便叫她出来！”

        阿旺嘉措轻声道谢，并将购买茶叶所需的银两递给了店铺大叔。很快，卓玛就从帘子后面出来了。

        “阿旺嘉措，你怎么来了？”卓玛感到一丝惊喜。

        “我就是来看看阿佳拉，顺便买点茶叶回去！”，又拉过塔坚乃，“阿佳拉还记得他吗？”

        卓玛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不是塔坚乃嘛？都长这么大了呀！”

        “阿佳还记得我呢，真是叫人高兴！”塔坚乃对着卓玛微笑。

        卓玛调侃他：“哪里能把你忘记啊！你以前那么顽皮，真是叫人想忘都难呀！”

        “阿佳拉，以前我不懂事，现在不会了！”塔坚乃有些不好意思。

        卓玛和阿旺嘉措会心一笑，惹得塔坚乃更加羞怯了。三人谈笑风生之间，茶铺老板拿了打包好的茶叶走了出来。

        “两位大师，这就是贵寺要的茶叶，全都打包好了！”，转头又对卓玛说：“休息的时间到了，卓玛你先回家，跟家里人好好聚一聚！”

        三人便出了茶铺，找了一家酒铺用了午饭。之后，再返回卓玛住的地方。阿旺嘉措让塔坚乃陪卓玛聊天，自己却往集市上来。卓玛问他去做什么，阿旺嘉措只默不作声。

        等人走了之后，卓玛向塔坚乃打听。得知阿旺嘉措有一心仪的女子，这次便是寻那少女去了。卓玛却笑了：“我倒忘了，阿旺嘉措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呀！”

        阿旺嘉措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少女的家。他有些紧张和兴奋，这种心情使得步履都变得缓慢了。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来到了少女的面前，半天才开了口：“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见是之前见过的少年，少女心里漾开了花，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正如你所见，我在看铺子！”

        少女冷淡的语气让阿旺嘉措感到一丝气馁，可仍旧不放弃搭话：“你叫什么？”

        “仁珍旺姆！”，少女含羞带怯，“你叫什么呢？”

        “我叫阿旺嘉措！”

        少女脸颊绯红，目光却热烈地看向他。阿旺嘉措又忍不住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阿爸在后面织邦典，我在前面看铺子！”次旺仁珍以温柔的语气回答他。

        “春天来了，山桃花也开了！”，阿旺嘉措向她投向热烈的目光，“要是能和意中人去看，该是很幸福的事吧！”

        仁珍旺姆是个很聪慧的少女，早就明白他的意思。本来她就很喜欢帅气的阿旺嘉措，便早在心里有了决定。

        “去哪儿看呢？”仁珍旺姆娇羞地问。

        阿旺嘉措开心坏了，“南山黑林，那里有遍地的桃花，美丽极了！”

        “过几天，你再来吧！桃花，该是很美丽的吧！”仁珍旺姆这样回答他。

        阿旺嘉措开心地回到了卓玛居住的地方，等待着下一次的约会。临走时，卓玛让二人注意安全，关于恋爱之事绝口不提。阿旺嘉措和塔坚乃回到了寺院，又开始了枯燥的学习生活。

        过了几日，阿旺嘉措又下山，来到了仁珍旺姆的家。带着情窦初开的羞涩，二人在南山黑林中互相依偎着。

        这对年轻的情侣，就和众多的藏族儿女一样，熊熊地燃烧着爱情的火花。他们热烈地约会着，互诉衷肠。将仁珍旺姆送回了家，阿旺嘉措便来探望达瓦卓玛。

        在客栈房间里，阿旺嘉措将心事告诉了卓玛：“阿佳拉，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你会反对我们的交往吗？”

        卓玛笑了：“男女互相吸引，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之一，我为什么要阻止呢？”

        “真的吗？阿佳拉，你真的太好了！”阿旺嘉措露出喜悦的笑容。

        回到寺院后，阿旺嘉措内心的喜悦再也隐藏不住了，他又拿起了笔，写下了一首诗歌：

        我和情人约会的地方，

        在南方山峡黑林里。

        除去巧言鹦鹉外，

        没人知道。

        肯定巧言的鹦鹉，

        请不要倒把秘密外泄。

        在仁珍旺姆家的围墙旁，生长着一棵柳树。阿旺嘉措亲手将福幡挂在了柳树上，内心狂喜。他站在不远处望了望，祈福的福幡在风中飘摇着。

        一名年长的阿哥站在树下，朝福幡投掷了几块石头。他想去阻止，却不敢，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回到寺院，阿旺嘉措又写下了一首诗：

        青梅竹马的福幡，

        插在柳树的一边。

        看柳树的阿哥呀，

        请不要抛石头砸它。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阿旺嘉措频繁地下山来，与仁珍旺姆约会。阿旺嘉措以自己的真诚和博学，取得了少女阿爸的认可，同意了俩人的秘密往来。可是，美好的爱情终究难逃摧残！

        阿旺嘉措和仁珍旺姆相恋的事情被寺院知道了，老师十分难过。为此，老师曲吉和多巴向第巴桑结嘉措请示，请求将阿旺嘉措转移到其他寺院去学习。

        第巴桑结嘉措出于局势的考虑，下令将阿旺嘉措转移到错那镇夏日村后山的贡巴孜寺学经。贡巴孜寺也叫夏日寺，始建于1420年。该寺是错那最大的格鲁派寺庙，住寺僧人多时近百人。

        阿旺嘉措被限制了下山的自由，老师不许他再去见仁珍旺姆。并告诉他，准备去往夏日寺学习。阿旺嘉措伤心了，他就要与心爱的情人分开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他请塔坚乃帮忙，让卓玛去联系仁珍旺姆。他担心仁珍旺姆见不到自己，会不会以为他薄情寡义、骗人感情？卓玛找到了仁珍旺姆，并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

        仁珍旺姆愤怒了：“为什么他老师要阻止我们在一起？还要把他带到其他地方去？”

        卓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反倒是塔坚乃说出了实情：“从前他信奉红教，现在成为了一名黄教徒，这是老师告诉我的。”

        仁珍旺姆梨花带雨：“那又如何呢？最重要的是我们相爱着，这难道不够吗？”

        “黄教徒不能娶妻生子，所以他也不可能娶你！从进入寺院开始，他就注定了要四大皆空！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塔坚乃说的很难听。

        仁珍旺姆哭得更厉害了，“既然忠诚地信奉着黄教，为何还要与我在一起？”

        卓玛赶紧制止了塔坚乃，“别说了！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卓玛和塔坚乃退了出来，仁珍旺姆仍旧在哭泣着。

        “一开始，我就应该阻止他们！他，注定有要承担的使命！”卓玛感慨一声。

        “阿佳拉，你在说什么？什么使命？”塔坚乃一脸疑惑。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能见仁珍旺姆的日子里，阿旺嘉措像发疯了似的，心里难过得紧。过了几日，卓玛带着仁珍旺姆的消息来到了寺院。仁珍旺姆提出了与他分开的话，让卓玛转告。

        阿旺嘉措呆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的仁珍旺姆啊，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吗？为何要轻易离开？

        集市上买的同心结还留有余温，情人却将它随手一丢。往日的情爱，也一并丢弃了。阿旺嘉措哭了一场，他的心被掏空了，感觉不再完整！于是，一首诗就这样诞生了：

        我和集市上相识的姑娘，

        用三字作的同心结儿盟约，

        没用解椎去解，

        却在地上自己开了。

        转而他又怨怪起了仁珍旺姆，怨她不顾情义：

        姑娘不是母亲生的，

        是桃树上长的罢？

        不然她对一个人的爱情，

        怎么比桃花解得还快呢？

        阿旺嘉措拿起了诗歌，想起仁珍旺姆如花般的笑靥，心里更痛了。

        花开的时节已过，

        松石蜂儿并未伤心，

        同爱人的因缘尽时，

        我也不必伤心。

        就这样看着自己写的诗歌，阿旺嘉措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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