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谢元稍微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但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看以我这个个头，”他向她比划了一下，“能不能完全遮住你？”

        女子懵懵看他。

        谢元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放弃和她解释这些有的没的，示意她注意自己说话：“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回过神来，紧张看他：“我是来救你的啊！”

        “我昨天看见你被砸晕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你，直到今天看见你被东瓜西贝从地窖里绑到这里来。”

        提到“绑”，女子左右看谢元一眼：“你没被绑着啊？”

        “我是他们请来的客人，他们绑我做什么？”谢元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想救我来着，单纯就是见义勇为？”

        女子个子小小的，又瘦弱，看着警醒却不设防备，就这样的基础条件，还想着救别人？

        薛敏敏也是瘦小看着还没有缚鸡之力，但她事情到了临头还是舍得动一动她精贵的脑子的，不会这么乱来。

        说起薛敏敏，谢元心底叹了口气。估计这家伙等着他自救完了，再去和他解释为什么夜不归宿还不送信这件事呢。

        嗯，是薛敏敏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元自己肯定自己，觉得非常之有道理还自己给自己点了点头。

        女子小声道：“我叫李三妹，我哥在你的饭庄当厨子，我之前见过你。”

        是李厨子的妹妹？

        “你知道和东瓜西贝在一起的那个盲眼老人是谁么？”谢元问。

        “盲眼老人？”李三妹重复了一下，“村里没有盲眼的老人啊。”

        谢元沉默。

        “眼盲，腿脚不好，拄着个拐棍儿，出行要靠东瓜西贝搀扶的。”谢元又详细地形容了一下。

        李三妹露出惊恐的表情，嘴唇颤抖：“你怕不是见鬼了吧！”

        “青天白日的，”谢元说着又觉得不对，瞥了眼窗外，“黑天白月的，哪有什么鬼。”

        他不提还好，一提李三妹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又看着这柴房里唯一的蜡烛，那蜡烛竟是祭祀用的红烛，吓得直出冷汗。

        然后她便又听谢元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形容的那人，已经死了？”

        李三妹吓得抱紧自己，迟疑地点头。

        “我换个问题，这人是谁？”

        “是、是何、啊不对老何里正，他在好多年前就死了！”李三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不要惊叫出来。

        谢元心下了然。

        世上必然没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反常事的。

        那老何里正多半是早年制造了自己假死的假象，然后暗中坐镇，操作着什么。

        不过，谢元捕捉到另外一个细节：“你说他是老何里正，难不成还有个小何不成？”

        李三妹点头：“是有个小何里正的，才二十多岁。”

        谢元又问：“父子？”

        李三妹摇头：“好像不是，老何里正死的时候家里连个送葬的都没有，还是村子里找了几个年轻人帮的忙。”

        “年轻人里面包括东瓜西贝？”

        “你怎么知道！”李三妹惊讶到，立刻对谢元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崇拜过后她又开始懊恼：“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我救你嘛。”

        谢元本来还想问她为何觉得自己可能有危险，但门外突然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示意，李三娘凭借自己娇小的个子，迅速藏到了柴堆里，毫无破绽。

        这个时候倒是反应挺快的。

        谢元腹诽道。

        还没等他站起来，继续维持面对大门的心思，柴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

        开门的是不知是东瓜还是西贝中的哪一个。

        只听见那年轻又无邪的声音尖叫道：“天哪，你怎么在这里拉屎！”

        谢元蹲起了一半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然后又听另外一个同样年轻又无邪的声音好奇道：“你是什么直肠子，刚吃了就拉？”

        谢元无语。

        藏在柴堆里的李三娘同样无语，但她是因为过度好笑但不敢说话导致的无语。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却笑的颤抖，带动着柴堆滚落了一些碎柴下来。

        这个动静被注意到了：“什么动静？”

        谢元皱眉，转过身来，用力跺了跺脚，踩碎了不少放在地上的干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拉？”

        东瓜低头看了看地上，发现除了碎柴，并无其他东西，然后又拧着鼻子道：“你便秘啊？”

        谢元翻白眼。

        老何里正虽然眼盲，但耳朵还可以。

        听见这番对话，也笑的捋了捋胡子：“人有三急，人之常情。”

        话一说完，他又想起在地窖里谢元鼓动他给他换地方的话，随即有些狐疑：“你别是故意拉屎，好让我们再给你换个地方吧？这次可没有别的地方换了，我劝你还是珍惜一下现在还不错的环境吧。”

        还不错的环境。

        谢元余光环视了这件四方见底的柴房，若不是还有个地方拿给李三娘躲藏，他是一点都给这地方找不出优点来的。

        谢元开口：“行了，别废话了，要谈生意就抓紧时间。”

        老何里正自然巴不得不和谢元多废话，便在东瓜和西贝的搀扶下，跨进了柴房的门。

        李三娘又是一抖，这次是被眼前死而复活的老何里正给吓的。

        谢元内心叹气，又跺脚踩了踩地上的碎柴，把它们踩成了小渣渣。

        东瓜见状，不服道：“我就说你便秘吧，还靠跺脚通便呢！我和你说，你这么着没用，你去吃点烂黄瓜，一准一个通……”

        东瓜天真无邪一开口就喋喋不休，老何里正又拿手里的拐杖杵了杵地：“安静，大人讲话呢没看见么！”

        谢元煞有其事地感谢他的建议：“我下次试试，争取不抖脚了。”

        李三娘抖动的身体迅速不动了。

        嗯，还算能听得懂话。

        谢元满意了，开始专注应付老何里正。

        “咱们也不废话了，老夫我只想把这金矿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能流通的银子，相信谢老板肯定是有办法的。”老何里正朝谢元笑，露出一口稀稀拉拉的黄牙。

        谢元把目光从他的嘴上移开，把焦点定在老何里正的鼻子以上，只看他的天灵盖和眼睛说话。

        “这简单，我有各路生意，钱财流动很正常。最简单的，我直接把银子换你，但这有个问题，我没有现银，要是空手给您老人家套白狼，您肯定也不信是不是？”

        老何里正道：“老夫就喜欢谢老板这种聪明人，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个世道如此，咱们相互理解一下。”

        谢元摆手：“明白明白。谈生意嘛，咱们彼此有个戒心我也放心点不是？”

        “我觉得现在是这样，您没必要继续卧薪尝胆，咱们家这个家底，不如搞点明路上的生意，大家光明正大地福起来。”

        一听谢元这么多，老何里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何明路？”

        谢元想给他比划一下，一下子想起来他那眼睛看不见，又放下手：“我们可以把这黄金改头换面，搞成金器的模样，再找几个远疆人，假装这是从远疆来的高端货，自然就能成明路了。”

        老何里正反驳：“在村子里建窑未免太招摇了，再者，上哪儿找什么远疆人？”

        “嗐，”谢元拍拍胸脯，“这不就到了我起作用的时候了么？”

        “我和远疆人做过生意，请他们几个过来帮我站个台，又不用给他们大的分成，换一些奉安的粮食酒和绸缎布料给他们，他们就能觉得自己赚大了。”

        “他们不会自己拿走黄金？”老何里正质疑。

        “他们拿黄金作甚，他们要换些远疆没有的回去才赚钱呢！”谢元解释道，“他们本地产黄金的不少，这种玩意儿在他们看来不值钱。”

        老何里正羡慕感叹：“真是不知金贵。”

        “那是人家生活的地域环境不同，倒也不是不知贵不贵的问题。”谢元道，“怎样，您觉得如何？”

        老何里正自然是心动的。

        他不可能不心动，谢元想，终于来了他这个金瓜帮他搞钱，他能稳住气才怪了呢！

        谢元默默看他杵着拐杖的手手指颤抖，等着他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老何里正下定了决心：“谢老板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在谢元的意料之中。

        但谢元并没有着急接话，他知道这老头肯定还会叨叨点别的。

        果真，就听老何里正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老夫要先看见甜头才行。”

        谢元接话：“那我也要看见保底的本钱才行。”

        老何里正认可：“做生意自然是有来有往的。”

        “那地窖的底下里有些现成的金砖，谢老板拿去打个样，能走多少银钱咱们这会儿算好了，明日一早您就回去，三日之后你拿着金器和银钱再回来。”

        “你可以把这部分金砖按我们之前谈好的分成拿走，但一定得有拿有还。”

        “要是三天后老夫没能见着你的人和钱，老夫就去告你和端庆太子余党有染，咱们一个都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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