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职员聚餐
上班第一周，顾念兮都在忙着看资料，图片和影像都看得差不多了，策划案也写了个草稿，打算下周一先拿给张敏和丽莎看看。
经过每日八小时沉浸式工作，顾念兮觉得自己对谷钰的理解更深了。
第一次接受采访的影像里，他对着镜头还很生疏，措辞时都要停顿个几秒，偶尔还会夹杂几句英文，看起来也很不自在。
不过半年后，他已经能够笑对镜头、跟主持人谈笑风生了。
措辞得体，幽默诙谐，回答问题时，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领导者吧。
顾念兮几次摸鱼的时候，到一楼楼道里给周小福打电话，言辞间都是对谷钰的赞赏。
周小福十分敏锐：“我看你呀，没有什么爱不爱的，都是慕强。”
“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慕强的意思。
“你看看你，当初对颜回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为他摄影厉害，这回对谷钰一见倾心，也是因为他优秀……”
顾念兮打断她：“优秀的人谁不爱，我想跟优秀的人为伍，有错啊。”
“错倒是没错，反正你还年轻，还能犯错……”周小福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优秀，就喜欢他吧。”
“当然了。”她同意。
“主要吧，我是有点担心你的处境，现在你不是总助了还好些，否则，跟直属领导传绯闻，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顾念兮沉默半晌，认真仔细严谨地下了一个结论，“看样子我得换工作了，你们公司缺不缺行政，帮我内推一下？”
“卧槽，顾念兮，你能不能有点事业心。”
她拿手指头抠着墙上的海报，说：“我忽然发现，做个行政其实不是我想要的工作。”
听筒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那你想要什么？我领导在找我，一会儿给你回过去啊，宝贝，乖乖工作，脚踏实地的啊。”
顾念兮挂了电话，靠着墙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她也是知道社会上对九零后的评价的，说他们“没什么本事，要求特别多”，“矫情、偷懒、耍滑”、还有最近的“躺平族”。
她回到资料室时，刚好接到丽莎的电话，喊她上楼商量周年庆的策划案。
每回电话都是赶着饭点，丽莎的午餐又刚好多买一份，于是，她就顺理成章地蹭了五天的饭。
并且，每天的饭还不重样。
周二是饺子，周三是沙拉，周四是拉面，今天是石锅拌饭。
顾念兮一脸艳羡：“好羡慕你呀，有一个神仙老公。”
丽莎一边整理餐桌一边说：“还有一个神仙老板。”
顾念兮揉了揉肚子：“……我怪不好意思的，谷总给你订的饭都进了我肚子里……”
丽莎笑道：“也就便宜你这一回了，下周的我都提前取消了，对了，听说你们新职员今晚要聚餐？”
“是啊，技术部的孟子可给捣鼓的，哦，不是所有新职员，只是z大校友小范围地聚一下。”
“在哪呀？”
顾念兮掏出手机找到孟子可的微信，说：“公司对面那个居酒屋。”
丽莎笑道：“那家味道不错的，谷总爱吃日料，我以前经常帮他订那里的鳗鱼饭。”
“太好了，那就可以期待一下了，吃点烧烤，喝点sake，再好不过啦。”经过这几天一起吃午饭，她跟丽莎的距离着实拉近不少。
刚过五点，群里就炸开了锅。
「行政部顾念兮」：我到一楼大厅了啊。
「营销部李雪」：什么情况？！我这刚关上电脑。
「技术部孟子可」：她被发配到b1整理材料了，近水楼台，要么顾念兮你先去点菜。
「行政部顾念兮」：……下班了我还得当助理？！
「技术部孟子可」：靠！田总找我！呜呜呜，完蛋了，我要被留下了！！！
「营销部李雪」：我在等电梯了！你在哪个出口？行政部顾念兮
「行政部顾念兮」：北门北门，我穿米黄色套裙，拿一个白色小手提包。
「系统消息」：dylon穆已加入群聊。
「dylon穆」：表情符号
「行政部顾念兮」：这谁？
「营销部李雪」：我进电梯了，新同学请修改备注dylon穆
「产品部穆思熠」：刚看到消息，不晚吧？
「行政部顾念兮」：你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穆思熠吧？
「产品部穆思熠」：是他是他就是他
「行政部顾念兮」：我跟李雪碰上了，我们俩先去点菜，你们俩给我麻溜儿下来！
「产品部穆思熠」：求两位女侠指个明路，在哪聚餐来着？
「行政部顾念兮」：发送位置
顾念兮把手机收进包里，搂住李雪的胳膊说：“这位道友，你好呀。”
李雪也亲昵地抓住她的胳膊，“道友这厢有礼了，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两人走出大楼，等绿灯的时候，顾念兮问：“你们营销部不是挺忙的吗，我还怕你被扣下加班呢。”
李雪叹息一声：“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快到苹果肌上了，不过好在我们张总非常有人性，知道今天有聚餐，就给我放走了。”
顾念兮点头：“看来还就田总……情商不太够。”
两人点了五六个菜，顾念兮忽然问：“今天谁掏钱来着？”
李雪想了想说：“aa吧。”
顾念兮果断地对服务员说：“那刺身拼盘就不要了。”
李雪：“……”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要，还得要大份的。”
两人回头，见是一袭黑色西装的穆思熠，顾念兮一时没认出，噗嗤笑了，“你怎么穿得像个卖保险的？”
“去你的。”
穆思熠在两人对面坐下，放下黑色公文包，拿起菜单，“饿死了，孟子可呢？”
“还被田总扣着呢，”李雪问，“你们俩认识啊？”
穆思熠头也不抬地说：“我不认识她，我哥认识她。”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她跟他哥有点什么似的。
顾念兮清了清嗓子，问：“你没去抖音啊？”
“一周7天，996，要去你去。”穆思熠没声好气。
顾念兮合上菜单，说：“也是，穆少爷又不用拿命换钱，哪像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
穆思熠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打住啊顾念兮，对了，我哥前两天还问你来着。”
“问我什么？”顾念兮低头看了眼群消息，孟子可人间蒸发了一样，估计真是被田总扣住了。
“问你是不是还跟着颜回呢。”
“我跟着谁关他p事。”只要一提到这个穆思远，顾念兮就心头一把无名火。
两年前，颜回去布拉格参展时，三个人有过一面之缘。顾念兮记得，那时候的穆思远还是个独立摄影人。颜回曾说过他野心很大。他们仨在布拉格待了三天，住的是同一家国内赞助商提供的酒店，所以每天都能打个照面，也算是相识一场。
“他年初刚成立了工作室，正在招兵买马，不过我已经替你回绝他了，说你现在是saa的特助。”穆思熠一副邀功的样子。
顾念兮敷衍道：“那就恭喜他。”
穆思熠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下单吧，饿死了。”
服务员：“要不给你们换个大点的桌子？”
顾念兮斥责：“……穆思熠，你到底点了几个菜，四人桌都放不下？”
服务员笑：“不好意思，我们店盘子比较大，刺身拼盘一放，别的菜就放不下了。”
三人换了个大点的六人台，服务员很快端上毛豆和姜丝。
顾念兮见李雪有些不自在，便把她也拉进话题，“这是营销部的李雪，你是不是商学院的？”
李雪点点头，“我可能比你们都大上几岁，我是研究生院的。”
穆思熠乖巧：“学姐好。”
顾念兮给李雪打预防针：“……小心点对面那位，他是年上专业户。”
穆思熠眼波流转：“姐姐好。”
顾念兮看他那个模样恨不得一个巴掌拍过去，李雪倒不介意，她喝了一口大麦茶，笑道：“我还就喜欢年下小奶狗。”
穆思熠见机汪了两声。
顾念兮：“……孟子可再不来我可走了。”
“别呀，兮兮，”穆思熠拉住她，又看了眼手机，“我问了孟子可同事，说是正在老总办公室听训呢，哦，对了，我给你微信推给我哥了，你好歹加他一下。”
顾念兮坚决不从：“我凭什么？他当年害我跟颜回被罚了120欧，120欧啊！”
“嗨，这事儿你还记着呢。”
一大盘刺身端了上来，牡丹虾和北极贝在碎冰上尤其耀眼。
顾念兮调好蘸酱，夹了一块牡丹虾，放在发绿的酱油里，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哥骗我俩说，地铁票不用打票印，结果他自己偷偷打了，害我俩被警察抓住，一人罚了120欧，钱不要紧，倒是颜回，好歹小有名气，如果这件事成了污点，我就不是简单地删好友了。”
穆思熠讪讪：“说到底还是你这个摄影助理过于天真。”
顾念兮竟无话可说。
李雪好奇地问：“如果只是招一个助理，为什么非得是念兮呢？”
顾念兮刚把牡丹虾塞在嘴里，芥末一时冲进鼻子，她眼眶立马湿了，就没来得及自吹自擂。
穆思熠趁机说：“要不说顾念兮是走了狗屎运呢，好像是有一年的荷兰摄影大赛，她弄错了颜回的参赛作品，结果竟然稀里糊涂地获奖了，从此，颜回从中国走向了世界。”
“真的呀？”李雪有些惊讶。
穆思熠笑道：“可不嘛，我跟你说，艺术圈的人特别迷信，都说艺术虚无缥缈，见仁见智，所以用我哥的话说，选助理就是讨个好彩头。”
顾念兮好不容易咽下牡丹虾，清了清嗓子说：“穆思熠，你没听说过，不能惹行政部的人吗？考勤、绩效……惹了我，我处处给你使绊子，你信不信？”
穆思熠双手搂住自己，说：“我可太害怕了我……”
李雪忽然问顾念兮：“我道听途说的，说你跟谷总的关系不一般，说你穿了他未婚妻的裙子，是真的假的？”
顾念兮问：“你听谁说的，不会是你们张总吧……”
她跟谷钰在南浔漫步时，张峻宁可在场。
穆思熠简直惊呆了：“什么情况这是？！”
顾念兮叹息连连：“都说好事不声张，坏事传千里。”
“所以呢？”李雪一脸八卦。
“你们顺便帮我在各部门散播澄清一下，公司的确帮我租过一条白裙子，谷总办公室也的确挂了一条差不多的，但我对天发誓，我穿的不是谷总未婚妻的那条……”
穆思熠啧啧道：“这个澄清是多么得苍白无力。”
“……”
“哦，好像孟子可到了。”穆思熠看了眼门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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