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26
从阳岭回来之后，陈鸥眠很长时间都没再联系她。
林宜夜能想到他应该是在处理谭辽的事情便也没再找过他，耐心等着他的消息。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待的感觉，不用着急，反正他总会来的。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她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心思重新放到此刻完全陷入一片混乱的办公室。
赵凡波要结婚的消息宣布的突然，但她提前知道了，所以成为了现下整个办公室里唯一的正常人。
旁边的同事正捧着手机发疯，“靠，我要疯了，为什么突然都要结婚，赵总可是顶级的钻石王老五。”
林宜夜不动神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结果还是被人一把逮住，“小林！你知道吗，我听说赵总的女朋友只比我大三岁！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没等林宜夜开口，后面工位的人接过话茬，“家里没镜子的话我们集资送你一副，当做慈善了。”
“啊！你嘴巴怎么这么毒！”
“因为宝宝心里苦。”
林宜夜控制住面部肌肉的抽动，看着面前两个女人做抱头痛哭状。
“老天爷我不想努力了！”
等到两个人情绪缓和得差不多了，林宜夜开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赵总真的和你们结婚，你们会开心嘛？”
刚刚演完一出大戏的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从来没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然后异口同声：“不会。”
“是啊，”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同事冷静分析，“会想立刻逃跑吧。”
“对，我还是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小林！你之前不就是！”
林宜夜缓缓眨眼，“是什么？”
对方压低声音，“啧，那啥嘛，那啥。”
她继续缓缓眨眼，“什么？”
“不都说你和赵总关是那种关系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宜夜苦笑，“现在还不明显吗，就是没那回事啊，可是我说了一百遍也没人信啊。”
“不过仔细一想，这种传言也不是第一次了，真真假假的，实在很难说。”
林宜夜之前在投资部的时候不招人待见，毕竟没什么人会和自己的上司聊八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除了她自己之外的花边新闻，竖起耳朵静静听旁边人碎碎念。
“对啊，小夜前脚刚出来，我就听说吕皎最近好像有点情况。”
“什么什么，我怎么没听说。”
挑起话头的人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人在明希酒店对面的咖啡店里看到赵总和吕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酒店出来呢。”
“啊？巧合吧，赵总马上要结婚了呀。”
“是啊，我不是说了嘛，真真假假的，很难说。”
林宜夜半阖着眼，想起她和吕皎见的最后一面。
她在电梯口，转头就看到吕皎正魂不守舍地目送她。
金焰资本总部的面积其实不算很大，但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见到过吕皎，自己都没想到那一眼会记这么久。
虽然林宜夜也很希望这些人说的话都是没有根据的谣言，但吕皎那天的反应太过反常，她不得不在意。
周围人的聊天还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看到没看到没，你们和吕皎学着点，人家可是整个投资部项目过会率最高的员工，都是女的，你们几个怎么不行？”
“别上来一口一个女的，你试试，万一男的也可以呢，是吧？”
林宜夜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从乌烟瘴气的办公室出来，在楼梯间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然后从通讯录里调出吕皎的号码。
但犹豫许久，还是没拨出去。
只是猜测而已，林宜夜一边缓慢地踱步一边想，她现在没什么理由和立场直接去问吕皎，于是又回了办公室。
赵凡波结婚的消息藏得严实，婚礼也只邀请了关系亲近的人，林宜夜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邮箱刚舒了口气，手机就响了。
是白婧巧。
她心下立刻警铃大作，惴惴不安地接起来，果然听到白婧巧喜出望外的声音：“小夜，你赵叔要结婚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也刚知道的。”
“诶哟你这个孩子，工作归工作，怎么平日里倒还疏远起来了。”
林宜夜庆幸白婧巧隔着电话看不到她的表情，调整了语气说：“妈，我最近刚休假回来，赵……叔，赵叔保密工作做得好，所以没听说。”
白婧巧倒也没起疑，“好吧，那下周五我去北原找你去，周末咱俩一块儿去参加婚礼。”
林宜夜顺口就扯了个谎出来：“妈，我那两天正好有事呢，您自己过来我也不放心，要不我和赵叔说一声，咱们心意到了就行。”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去的呀，你忙你的，你妈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放心吧啊。”
林宜夜怕自己再说下去就露馅了，只得答应道：“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她挂了电话，有点发愁这个谎要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撒谎实在是件耗费精力的事。
这边刚刚打发了白婧巧，另一边赵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宜夜太阳穴突突地跳，硬着头皮接起来，“小萱。”
赵萱语气听起来不大对，“小夜，你下周要参加我爸的婚礼吗？”
“我……有点事。”
“能推掉吗？”
“怎么了？”
“陪我出去吧，我不想参加。”
林宜夜有点诧异，赵萱一直都希望赵凡波能找到个共度余生的人，绝对不是会因为父亲续弦就闹小孩子脾气的人。
“为什么？”
赵萱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懂事？”
林宜夜摇摇头，又反应过来是在打电话，忙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有点不太像你。”
“我昨天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的已经怀孕了，这俩人认识还不到半年，明摆着就是冲着钱来的，”赵萱语气轻蔑，说起赵凡波又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爸怎么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他当然看得明白，林宜夜默然，他只是假装自己天真无邪而已，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想要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好让这段不搭调的婚姻关系看起来并不是他的错。
他是被迫的，他是不知情的，他是被利用的，而最终，他成为了负责任的。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半夜有记者发了通稿，不过这会儿已经被压下去了，气死我了。”
林宜夜一只手按着手机继续听赵萱抱怨，一只手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赵凡波”，搜索结果
都是和公司有关的消息，没搜到什么花边新闻。
她继续往下滑，在网页最下面的关联搜索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谭代珊。
林宜夜眉头一跳，点进去果然是那个女孩儿。
《谭代珊傍上身价过亿大佬，出身平民的她如何跨阶层逆袭》
《谭代珊：寒门女生挤进上流圈的最狠手段——争气的肚子》
多巧，每一篇的题目都隐去了赵凡波的名字，难怪她根本搜不到。
“小夜，你在听吗？”
林宜夜深呼吸，“你说，我在听。”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时间和我出去啊？我爸那边你放心好了，我会和他说的。”
“小萱，没事，我能出去。”
“好，干妈什么时候到，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周五下午。”
“好嘞！周五见！”
林宜夜把这个消息转告给白婧巧，她自然也是高兴得不得了，数了数日子，白婧巧和赵萱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了，明明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周五下班一下楼，林宜夜就看见了赵萱的车开着双闪在门口等她。
她上了车，看赵萱的面色不如刚回国那段时间好，问：“不适应吗？”
赵萱撇撇嘴，“最近睡得不好。”
又听了赵萱几句抱怨，林宜夜知道她还是因为赵凡波结婚的事不高兴，但又不想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于是换了个话题。
“明天想去哪儿啊？”
“哪儿都行，只要不去他那个假模假式的婚礼就行。”
林宜夜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具体时间还没定呢，”赵萱恨恨的，“反正他们都恨不得我能早点滚蛋吧。”
“赵叔很偏爱她？”
“偏爱算不上吧……我其实没见过她几次。”
“她最近不在你家吗？”
“没有，好像还是在之前住的地方。”
林宜夜哦了一声，“是哪儿啊？”
赵萱眉头微微皱起，“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在济园那一片的小区，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白婧巧坐的航班比预计时间早落地了十几分钟，她俩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波人出来，虽然好多年没见，赵萱却一下就从蜂拥而出的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了白婧巧。
“干妈！”
“呀！小萱！”
赵萱的母亲走得早，对她来说，白婧巧这个干妈是她整个童年里最接近母亲的存在。
林宜夜看着久别重逢的俩人抱作一团，大有要抹几把眼泪的架势，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仅仅是因为她天生性子淡，难以融入赵萱和白婧巧之间的氛围这么简单，站在旁边的林宜夜心里清楚，如今她和陈鸥眠联手要堵掉的赵凡波的后路。
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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