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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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怎么应对吕皎了吗？”
“陈总觉得她不会配合？”
“这倒不是，就是吕皎这人说话的时候……”
“如果陈总指的是吵架这件事，那确实是多虑了。”
陈鸥眠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从认识林宜夜以来自己就从没在嘴上占过上风这件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倒也是。”
林宜夜终于能抽出时间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他身上，看他笑个没完没了，轻轻皱了下眉，“有这么好笑？”
陈鸥眠揉揉眼睛，“怎么了，不好笑吗”
“不好笑，只能说明你不够了解我而已。”
陈鸥眠竖起食指摇了摇，“当然不是，这是关心则乱。”
林宜夜眉头跳了一下，避开他的眼神，但余光总能感觉陈鸥眠视线追着她不放。
不过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陈鸥眠很快又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在为自己讲的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找补了一声，目光也自然移开了。
他们订了时间最近的一趟航班，连轴转的工作强度让他们两人都有些疲惫。
但突然有了突破口，林宜夜坐在飞机上，怎么也睡不着，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原涧。
他们这趟飞机落地比吕皎早了半个小时，林宜夜坐在出口的椅子上等着去取行李的陈鸥眠。
过了一会儿，陈鸥眠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他睡眼朦胧像是还没完全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活动自己的颈椎。
迷迷糊糊间还不忘问问林宜夜，“睡得好吗？”
林宜夜摇头，“我没睡着。”
“担心u盘的事啊？”
“嗯，夜长梦多。”
陈鸥眠点点头，“等我们接到吕皎，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回原涧看看吧。”
“吕皎这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有熊远在，昨天下午他把于昊那个王八蛋从茗山抓回来了，就等着吕皎呢。”
“熊远？”林宜夜疑惑道，“那你呢？”
“我？”陈鸥眠像是听到了什么胡话似的睁大眼睛，“我当然是要跟着你回原涧了。”
林宜夜慢半拍地“啊”了一声，“可是我要回家诶，你去哪里啊。”
她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大合适。
陈鸥眠是她的老板，员工怎么能质问老板的行程呢，更何况陈鸥眠的家人也在原涧，人家回个家有什么不行的。
陈鸥眠理直气壮，“跟你走啊，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林宜夜语气迟疑地确认，“你说，我家？”
陈鸥眠挑眉，“对啊，你上次说了，有机会要请我去家里做客，这机会不就来了？”
林宜夜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还真这么说过一嘴。
按理来说请单位同事到家里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想到这人是陈鸥眠，林宜夜心里就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别扭。
陈鸥眠悠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根本没打算等她的回答。
林宜夜看看时间，吕皎应该已经落地了，她掏出手机给吕皎发微信。
“我们在行李转盘7号对着那个出口，你一直往外走就能看到我们。”
果然，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信。
“好的，我马上到。”
陈鸥眠眼睛半阖着，“到了？”
这会儿他的声音倒是听着清醒得很，林宜夜把手机按亮给他看，“她说马上到。”
正说着，林宜夜就看到吕皎拉着箱子过来了。
她应该也已经找到他们了，直直往这个方向走过来，脸色阴沉，像是来找他们讨债的。
陈鸥眠懒散地笑了一下，“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林宜夜听得出他是在生气，又觉得吕皎的态度没什么值得计较的，有点奇怪地问：“你对吕皎怎么这么……尖锐啊？”
陈鸥眠看她一眼，有点无奈似的，“你想不到？”
林宜夜摇摇头。
陈鸥眠啧了一声，“没事，单纯看她不顺眼而已。”
看吕皎过来了，陈鸥眠拉着箱子往前走，走了两步又转身招呼还站在原地的林宜夜，“走了，司机该着急了。”
吕皎跟在他们身后，一路沉默着。
直到车子进了市区，她才哑着嗓子说话了。
“于昊呢，他现在在哪儿？”
陈鸥眠坐在副驾驶，闻言转头瞥她一眼，“你等会儿就见到他了。”
吕皎嘴巴紧紧抿着，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看上去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林宜夜不记得吕皎有晕车的毛病，她们在同一个部门，一起出差是常有的事。但她印象中吕皎一直很有活力，连在车上睡觉的情况都很少有。
她目光下移，看到吕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正紧紧攥着，连指关节都泛着青白的颜色。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吕皎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
林宜夜索性直接问了，“你不舒服？”
吕皎扯了个笑，“我只是有点激动。”
她的笑容说不出的奇怪，脸像馅饼酥皮似的四分五裂。她慢慢地把碎片拼起来，就像纯粹凭借意志力举起千钧重物。
虽然是笑着的，但有几个角严重变形。笑容的位置是合适的，但也只有位置是合适的。林宜夜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表情，但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车子拐进地下停车场。
熊远就等在停车场，见到陈鸥眠下车像终于等到了大救星，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哎哟我的天爷，你们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瘟神过来，从到了办公室，啊不对，从飞机落了地，那张嘴就没消停过！”
陈鸥眠乐了，“哟，这世界上还有能让我们熊总都招架不了的人啊。”
熊远吭哧瘪肚，“陈鸥眠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我是话多，但我说的话有意思啊，这人倒好，来来回回就重复两句话。”
陈鸥眠好奇，“什么？”
“怎么办和完蛋了。”
陈鸥眠没说话，倒是后边的吕皎先笑了，语气嘲讽，“他倒是一点没变。”
林宜夜按电梯按钮的手顿了顿，吕皎的身上嗅不到半点焦虑的气味，和熊远描述中的于昊比起来，不知道镇定了多少。
也可能只是哀莫大于心死。
几人到了会客厅门口，熊远先踌躇起来。
“我就不进去了吧，我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陈鸥眠嗤笑一声，倒也没难为他，“行，你别进去了。”
说完他又问林宜夜，“你呢？”
林宜夜没有看他，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旁边的吕皎。
陈鸥眠有点奇怪，“小夜？”
林宜夜点点头，“我进去。”
吕皎两只手插在兜里，打断几人的对话，“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陈鸥眠笑了笑，笑容里带了点不甚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吕皎小姐，是我疏忽了。”
“你们几个都不用进去。”
说完她拉开会客厅的门就要往里走，林宜夜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吕皎。”
吕皎晃了晃，没晃掉林宜夜扯住她臂弯的手，有点不耐烦，“怎么了？”
林宜夜语气冷静，“你别犯傻。”
吕皎从她面前退开，嘴巴嗫嚅着，一脸惊恐，“你说什么呢？”
林宜夜不动声色地关上会客厅的门，她一步一步逼着吕皎后退，舌头在牙齿之间稍微探出一点点，“你右边的兜里，装了什么东西？”
吕皎又后退两步，插在兜里的右手攥得更紧了。
林宜夜跟着往前走了两步，“拿出来。”
陈鸥眠反应过来，伸出手挡在林宜夜面前，提高了声音，“吕皎，这是在我的公司。”
吕皎抬眼看他，陈鸥眠脸色阴沉，下巴微微抬起。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补上一句，“我可没有小夜这样的好脾气。”
熊远已经叫了安保的人上来，吕皎看着周围一圈全副武装蓄势待发的人，自嘲地笑了笑，把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把银色手柄的水果刀。
安保人员劈手打落，小刀沿着地板滑进墙角。
陈鸥眠揽住林宜夜往后退了几步。
吕皎咣当一声摔倒在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她瘫软得像只刚宰杀的兔子，从头到脚抖个不停。
陈鸥眠紧紧扒着林宜夜的肩膀，脸绷得很紧，呼吸间嘶嘶作响。
吕皎坐了一会儿，抬头看林宜夜，“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手刚才就一直揣在兜里。”
还有眼神，林宜夜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曾经在谭代珊的脸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目光，目光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无神，但却充满杀意。
吕皎站起身来，站在那里注视着林宜夜，石板灰的眼睛空洞得像面具上的窟窿。
“难道他不该死吗？”
她又愤怒又害怕，所以她想去伤害，她扔出了一件伤人的东西，却没有意识到那只会伤害到她自己，而不是于昊。
林宜夜顿了顿，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声音里毫无语气：“吕皎，于昊该死，但你不要把自己搭进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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