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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度陈仓


一年后,钟觉浅在看简历时,发现常在前女友石榴的简历在里面。

        她或许知道闻自远的下落……钟觉浅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人事的电话,“通知应聘者石榴,明天就来上班,职位是……职位是我的秘书。”

        “收到老板。”

        钟觉浅挂了电话后,拿起桌上他和闻自远的合照,细细端详着……如果石榴知道闻自远的下落,他该不该去找呢?

        自从闻自远离开后,他每天做饭做双人份,给那个不可能回应的号码发短信,他甚至把他们以前租住的公寓买下来。他试图留下关于闻自远的一切,假装他从未离开,假装他们还相爱。

        钟觉浅把石榴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事实上她就是。当石榴上班后发现自己的老板是钟觉浅时,立刻提出了辞职。

        “石榴,我希望你不要辞职,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

        “钟老板总是这样,拿捏着别人的软肋。”石榴拿回了自己的工牌,她的确需要这份工作,况且钟觉浅给她开的薪资真的很高。

        “你知道阿远的下落吗?”钟觉浅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石榴的眼神有明显的躲闪,她不会撒谎,但她还是装作镇定地回答:“不知道,常在跟他关系好,你去问常在不就得了。”

        钟觉浅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石榴出去后,钟觉浅的嘴角弯了弯。石榴撒谎撒得极度不自然,她肯定知道闻自远的下落。但钟觉浅并不急着逼问石榴,来日方长,总有让她开口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钟觉浅总是时不时地向石榴提起闻自远,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石榴终于忍不住了,一个文件夹扔到他面前,厉声问:“你到底想干嘛?人都被你打跑了你还想怎样?一个变态装什么情圣!”

        “这么说你知道阿远的下落,他在哪儿?”钟觉浅显然不在乎石榴对他的态度,他只想知道他的阿远在哪儿。

        石榴干脆破罐子破摔耍起了赖皮,“我知道,但我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过来掐死我,来呀来呀!”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他的下落,就告诉我他过得好不好就行。”钟觉浅打算循序渐进,他可以暂时不用知道闻自远的下落,他只想知道闻自远过得好不好。

        “有常在在他身边,你就放心吧。”说完石榴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她觉得自己真的太没出息了,竟然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

        这时,家里的保姆打来了电话,石榴担心女儿,很快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了孩子的凄厉的哭声和保姆的抱怨声,“石小姐,今天结束我就不干了,您另请高明吧,我已经被你的孩子折磨到神经衰弱了……”

        “张阿姨,你不是答应月底才走吗?你现在走了,我找不上人啊!”石榴带着哭腔,听到保姆今天就要辞职后急地大哭起来。

        “你们母女俩一块哭,谁受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今天最后一天。挂了!”

        “你可以把孩子带到公司。”钟觉浅抛出了橄榄枝,“看在你是阿远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最大限度地宽容。”

        “我不可能告诉你他在哪儿。”石榴虽然心动钟觉浅的提议,但她更在乎自己朋友的感受。

        “你不用告诉我他在哪儿,只需要告诉我他过得好坏。即便你告诉我他的具体位置,我也不会去随便找他。”

        “老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不仅害了闻自远,还害了你自己。重来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不要被小说电视剧欺骗了。即便闻自远以后跟你破镜重圆,他也不会像当初一样,抛下一切去用力爱你。”

        石榴说的情况,他早就设想过了,这是一大堆结果里最好的结果。在他看来,闻自远只要不躲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他喜欢谁,爱谁,想跟谁在一起,他都不会再插手。

        闻自远的离开彻底地撕下了他的面具,而面具背后的脸残破不堪,让人不敢直视。

        “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他即便恨我一辈子,我也是欢喜的。因为他至少还记得我。”

        “您看您老人家还真是会说话,闻大爷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你……”

        石榴说得没错,闻自远每次因为他诚恳的道歉态度而原谅他。可他从来没有改变过,反而变本加厉,让闻自远一次比一次难过,一次比一次痛苦。

        “我以前总为这些沾沾自喜,殊不知我的反反复复让阿远受伤更重。”钟觉浅苦涩地笑了笑,“我大彻大悟后打算痛改前非时,却再也没了机会……”

        “那如果你再见到他,还会强迫他和你在一起吗?”石榴的态度有些松动。

        “不会,我爱他就够了。”钟觉浅笑了一声,自嘲道:“我以前算哪门子爱他,占有欲和控制欲占一大部分,剩下那可怜的一小部分才算爱。现在才是真正爱他,我对他已经没有了占有欲和控制欲,只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他过得好,我也就轻松些。你知道吗?在不知道他消息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被人欺负,被人骗……”

        “明明可以谈成一段神仙都羡慕的恋爱,可你非要搞得人神共愤。”石榴嘲讽着钟觉浅,同时也在嘲讽着自己悲哀的爱情。

        “自作自受罢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那么对他。但这种时光倒流的事情,只会在梦里面发生。”

        “他现在在非洲,不过估计很快就要离开了。”石榴不忍心,终究是说了出来。

        “他去非洲干什么?”钟觉浅很疑惑,就算闻自远去国外发展,也不至于去非洲,他和常在那个二傻子会不会被人给骗了,难道被拉去□□工了?

        “他们在环游世界,闻自远前两个月还在《蓝星日志》这本杂志上发表了自己的摄影作品和旅行日志,他的稿酬可不少呢。但就是不太稳定……”

        钟觉浅知道闻自远一定在花着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可地主家的余粮也有吃完的时候,到时候他们没法打工,肯定连回来的钱都没有,想到这儿,钟觉浅突然冒出一个点子。

        “石榴,你看我们专门再开一本旅行杂志如何?把《遥望》的副主编jim调过来当主编,然后让他联系阿远,跟阿远签约。”

        “这倒是个很好的方法。我还以为,你还是那个不够稳重,易燃易炸的精神青年呢。”石榴现在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地方误会钟觉浅了,钟觉浅是个很有能力的人,首先他对闻自远的爱是真的。

        “那就这样办,然后过两天你联系一下常在,我有话想对他说。”

        “我知道,你肯定要叮嘱他照顾好闻自远。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闻大爷早就有荒野求生的本领了,现在常在还要靠他照顾呢。”

        “也是难为他了。”

        “可不嘛,常在就是个孩子。”石榴无奈地形容常在,她也觉得为难闻自远了,常在完全就是个拖后腿的。

        “你倒是一直记挂着他。”钟觉浅微微一笑,又说:“你打算怎么跟你现任丈夫离婚,要不要我帮忙。”

        “等过几年孩子大点我再回去离婚,这次偷偷跑出来,他一定很生气。我怕我再一次被他打到住院……”石榴回忆起过去,神情极度痛苦。钟觉浅很理解她现在的处境,尽可能地多给她特权。

        “石榴,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钟觉浅不仅是帮石榴,也是在帮过去的母亲,更是在警示自己,不要跟那个禽兽一样。

        过了几天,石榴终于联系上了常在,他和闻自远在赞比亚。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后,石榴进入了正题,“闻自远在你身边吗?”

        “不在啊,他出去了。怎么了石榴?”

        “常在,一会别挂电话别骂人。”石榴给常在打了一个预防针。

        “哦……”

        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石榴把手机递给了守在旁边的钟觉浅。

        钟觉浅接过手机,紧张地有些发抖,“常在……我是钟觉浅。”

        “钟觉浅!你去找石榴干什么?”

        钟觉浅皱了皱眉,他已经被电话那头的常在吼到耳鸣了。

        石榴接过电话,咬着牙说:“他是我的老板,常在你能不能冷静点!”

        “那你知道他打了闻大爷的事吗?”

        “知道,我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了,所以你跟他好好说话行吗?”

        “好吧……”常在极不情愿地答应了石榴的请求。

        钟觉浅接回电话,直接开门见山,“常在,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有屁快放!”常在很不客气,他认为钟觉浅无非就是想让他劝闻自远回去。

        “能不能……时不时地给我发点阿远的照片或者视频?”

        “你不来找他?”常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的是:你来我们就跑,世界这么大,总有个临时的藏身之处吧。

        “不了,反正他也不想见我,我要是一直死追着不放,他会疯的。”

        钟觉浅的回答让常在很惊讶,他没想到控制欲这么强的人竟然会放手,难道他真的痛改前非了?

        “你确定?”常在又问。

        “嗯!不过我不会让你白干活,你帮我照顾阿远,我帮你照看石榴,怎么样?”

        钟觉浅一下子捏住了常在的“命门”,常在只好答应了他。

        “另外过一会石榴会给你发一个邮件,是关于和阿远合作的,你看一看,说服阿远同意。”

        “得,钟老板您厉害,我这是被迫当了间谍啊。不过说好了,别让闻大爷知道,他要知道我倒戈了,他不得把我喂了斑鬣狗。”

        “我知道,谢谢……”钟觉浅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挂断提示音。

        石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理解一下,他们那边信号可能不好。”

        钟觉浅没有说话,回到办公室后,他着手准备着新刊,他把新刊命名为《远方的归宿》,就像闻自远一样,是他远方的牵挂。

        闻自远会不会愿意成为他的归宿他不知道,但他已经把闻自远认定成了永远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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