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由却不能飞翔

昨晚，我一夜未眠，在震惊中渡过了一个无眠之夜。以致于师父叫了我好几遍吃早饭，我才起床。

        吃早饭时，师父看着有点眼圈的我问道：“看了一夜。”我无神的点点头。师父给我碗里放了一个剥好的鸡蛋后，说道：“我本不想让你现在了解这些，但是你毕竟要长大的，这些事你早晚要知道。我告诉你，总比旁人告诉你好！你问了我九年的问题，今天我告诉你。”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了下来，端起碗喝起了粥。“师父怎么不说了？”我急忙问道。“故事长着呢，吃完饭再说吧。”听到这，我不好再问了。也端起碗，喝起了粥。

        饭毕，我和师父枣树下，一人一个马扎。“从头说吧。”师父开始娓娓道来，“我八岁上山学道，就在山上的嵩阳庙。嵩阳庙是太一派的教宗之地，也是道门九门派里的上三门。与苏省龙虎山天师门，安省华山真大派并驾齐驱。也是我与道门有缘。我父母把我送上山时，正好是你师祖接待的我父母。看我与道门有大缘，直接收我为徒了。对了，你师祖道号洞玄子，名讳王一真。”

        “和我一个姓。”我插话道。“不光和你一个姓，还是一个村子的呢。”师父接道。“和我家有关系嘛，我听我爸说，我们村姓王的都是本家。”我又接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回去问问你爸。”师父答道，我没再打断师父。师父接着道：“收我时你师祖当时已经是太一派八大执事之一，且是修为高深的上中品道士，实力非凡。后来太一派内忧外患，你师祖和门主产生争端，自我放逐。在半山腰修建了这个小庙，借以修身。”

        “那师父你呢？”我问道。

        “当时我准备和你师祖一起下山，你师祖却执意阻止我。他不想我也受连累，就自己下山了。后来嘱我，他不死，或者我不收徒，不能下山。再后来，我和同门去办事，事没办成，损失也很大，回来的我们几个也受了重伤，就各自闭门修行。我也借此机会下了山，一边养伤一边陪伴你师祖。收你的前三年，你师祖过逝了。我把你师祖葬去后，就一直守着这个庙，等待有缘人。”师父不紧不慢的讲道。“那您老为什么没有回山上？”我插话道。

        “一是因你师祖临终嘱托我一定要收徒，传承他的衣钵。二是山上看我执意照顾你师祖，就把我除名了。”

        “除名了？”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师父道。

        “你小子又瞎想啥呢，除我的名是他们的损失。我下山修养时，也是执事了，论修为我也是上品道士了。”师父辩道。

        “我不是想这个，师父。我是想你们去执行的什么任务，会受到重创？”我道。

        师父看了看我的眼睛，道：“唉，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先不说这了，说个重点。”师父郑重起来。我也正襟危坐，看着师父没说话。“为啥今天要给你章和剑呢，因为我和你师祖在江湖行走时，得罪过不少人，同门的，江湖的，很多，难免有人找后账，所以……”师父接着道。

        这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我这本事也不是白学的，还得替师父了事啊。师父第一次看着我不好意思起来，我也只能沉默以对了。

        场面至少静止了有五分钟。我刚想开口，师父抢先说道：“小玄啊，这些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但是每一个人的命运是不同的。就比如，你明知道出车祸要死人，还是去学车一样。”这都是打的什么比方呢，不盼着点好。

        “师父。”我接道，“有得必有失，这是您常教育我的。学了你的本事，我肯定替您老了事。”

        “你小子，给师父也阴阳怪气起来了。”师父怒道，“你以为这是师父让你擦屁股呢。”

        我笑了笑，心道，不是吗？

        “小子，我告诉你，别不识好人心啊。”师父急道，“当年，我费尽半生修为救你，后来让你拜师学道也是为了你能长命百岁……”师父说到此，感觉失言了，马上闭上了嘴。

        我又是一愣，直直地看看师父。“唉，别这个眼神看我了，今天都告诉你吧，省的咱俩隔了心。”师父长吁道。

        这一次我没敢插话，师父叹了一声道：“你当年先天原神不稳，九岁就要夭亡的。后来你父母求到我这，我看你可怜，更怜惜你父母的一片爱子之心。你父母在我门前可是跪了一天一夜，我见你父母虔诚实在于心不忍。才拼尽半世修为，打开你的灵台穴，镇住你的原神，不使你夭亡。再后来，让你给我学道。是要你自己冲破修为，形神合一，保住自己的性命。”师父说到此处，长叹了一声气。

        听到此处，我彻底怔住了，脑子一团乱。

        “小玄，这些你也不要在意，都过去了！以后你要好好活着，为了你父母的一片心，也有师父的一片心。”师父说到这里，把头转了过去。我分明看到师父眼中多了一道闪光。看着师父，我鼻子突然酸了起来。半世修为，对于一位道士来说，修为就是生命啊。

        早上的粥里是不是放了柠檬了，怎么这么酸呢，都酸的我落泪了。

        空气静止了有两分钟吧。我默默站了起来，跪到了师父面前。“小子，这是咋了，不年不节的磕什么头啊。快起来，快起来。”师父边拉我的胳膊，边说道。

        我认真地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今天我才知道，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爸曾经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一辈子孝敬您老，为您养老，为您送终。如口不对心，天诛地灭。”

        “傻小子，咋好好地，发啥誓。呸呸呸，雉子言不当真。”师父边嗔骂我边扶起了我。

        “师父，我是真心的。”

        “先起来，玄儿，我知道你的心，这个不用多说。”师父把我扶了起来。师父看着我，忽然慈善地笑了起来，对着天空道：“师父，我总算没有辜负你，收了个好徒弟，愿您在天之灵，保佑玄儿长命百岁！”随着师父的话，我又往空中拜了三拜。

        “不说这，说正事。你去关中上大学，如果万一有事，师父赶不到。你就到灞桥区灵谷街十八号找一个叫刘一手的人，出任何事情，他都会帮你的。”师父说道。

        “任何事情？”我重复道。

        “任何事情。”师父加重语气道，“为什么帮你，以后你会明白的，但我希望你不会去找他。”师父看了看天又道：“此外，你的功课一天都不要丢，特别是清心咒诀，一定要时时修炼。虽说你现在已经形神合一了，但加固加固总是好的。”听到这里，我对师父点了点头。

        “此外，那本《道士日记》你要认真读，一是让你明白世道艰险，人心莫测；一是能助你学用合一，开阔眼界。那上面记录了很多临战技巧与经验，你多钻研钻研，肯定大有裨益。”

        “谨遵师命！”

        “好了，你也收拾收拾，下午和你父母一起回去。趁着没有开学，多陪陪你父母，他们可是为了你操碎了心。”

        “我记住了，师父。”

        “另外，你去上学我就不送你了，你也不用来道别了。过几天，我要出门一趟，一个月才能回来。”

        “师父，做什么去？”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记住我的话。有事了，给家里打电话，让你父亲通知我。谦虚为人，低调做事，好好学习，一定要谨慎小心，别暴露自己。”

        “谨记师父的教导。”

        傍晚，父母过来了，拜谢了师父一番。师父把钱又退给我爸，我爸说什么也不接。最后不得已师父留下了一半，我父母才答应。后来我和父母一起拜别了师父回了家。

        回到家里，凑着晚饭时，我问我爸知道师祖王一真吗？父亲告诉我，他是我的一位远门的爷爷，他也是听我爷爷说的。至于具体的为人，经历啦，他也不知道，我爷爷也没说过。

        回到村里我爸还给我张罗了一个庆典。虽说不是名牌高校，也是正经的大学。改革开放以来，家族一共也没出过几个大学生，也算门里的幸事。族人知道我考上了大学也非常乐意捧场，来了很多人。

        我还特意邀请了玲玲和小黑。玲玲上了一所本省的大学，就要长相思了，难免有些伤感啊！

        一高兴，我又喝醉了，抱着小黑一顿诉衷肠啊。搞得村里人都以为范进中举了呢。

        这一回，老大也终于抓住了我的把柄。终于泄了我编排他睡锅里的愤了。

        开学的日子临近了，母亲给我是一通收拾，恨不得我把家都扛走。我爸也是一反常态，笑着听我妈的指挥，装东装西，大包袱小包袱的拾掇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万古不变之理。

        我也抽空先送了送玲玲，她看着我只是笑，都把我笑毛了。临别时，我实在没忍住，动了嘴。

        第一次真香啊！

        送别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个词——一吻定终身！一吻定终身。

        不知传说是真的假的。谁知道呢，管它呢，且行且珍惜吧！

        我也要离开了，第一次离开家乡。父母不忍送别我，让我两位堂兄送的我。我在家族里大排行老九，我是最小的，上面八个堂兄，送我的是三哥与五哥。

        古城，我的大学，我来了，我要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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