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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舒墨裁离京


今日,为了庆祝乐府春莺上山,微生玉坤特地在迷仙引设下夜宴。

        阁殿内酒气冲天,光是闻味就让人要醉了,人影纷纷,白的是珍珠衫,红的是海珊瑚,金的是衣裳绣线,翠的是房顶宝盖……精奇珍玩看花了杜春卿的眼,恍惚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天下最为奢靡的宫中。

        微生玉坤没让杜春卿跳舞,反而放低自己身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走过来朝杜春卿敬酒,微生玉坤瞟那人一眼。

        “尧爷说了,春莺大人想喝就喝,不想喝,随性就好。”

        那你不早说?杜春卿心道,定是胡编的。

        “嘿嘿,春莺大人真容难得一见,哪能随性呢?”男子一手捏着酒壶,但因为过于肥胖,胳膊和胸脯蹭在一起,像是两块肥肉把酒壶夹着。

        “春莺大人给咱个面子,嘿嘿,这雄鸡岭的酒香啊,您多尝尝。”

        他自说自话地拿起杜春卿的酒盅,替他满上。

        杜春卿却被他说得十分不悦——是把他杜春卿当成了卖笑陪酒的?

        “来,春莺大人,给我个面子,咱们干了。”

        男人手中酒盅递的还没超过他的猪肚,杜春卿还没说出这一杯不喝的话,微生玉坤便从一旁“唰”地站起,一个利落的高踢腿,鞋底踹上那头猪的脸。

        猪头被踹倒在地,几颗牙齿带着鲜红的血滴飞出来。

        好脚力啊,杜春卿心想。

        “微生玉坤!”那猪头一手捧着自己的脸,一手指着微生玉坤大骂,“老子给你们这捐了那么多银子!让你做——”

        做什么?杜春卿本不忍再看他那张又丑又破了相的脸,听到这,目光还是机敏地投了过去。

        “来人!”微生玉坤一声厉喝,如同雷霆,“把这畜牲给我拉出去!用猪粪堵了他的嘴!”

        他展开扇面,扇起脸侧的碎发,一脸英雄救美的得意,转身看向杜春卿,倒是笑得更深了。

        “春莺大人受惊了,春莺大人衣裳沾了血,先去换一身吧。那人刚才在酒里放不干不净的东西,被我逮住了而已。”

        衣裳的确弄脏了些。杜春卿扶着小几站起来,听见微生玉坤问。

        “其实今夜也就是见见人,没别的事了。待会他们要作诗,春莺大人爱听诗吗?”

        杜春卿有些为难地拧眉:“虽说会唱这些,也爱好的词,但文人雅士大人们的席,我确实呆不惯。”

        “那正好,春莺大人回去可以早点歇息。更深露重的,这山上水汽又大,还是别来了吧。”

        杜春卿点点头,背对满殿明亮灯火向门外走去,一身暖色舞服衬得他喝了酒的面庞更加红润。微生玉坤站在他身后,一身紫服,凤眼微眯,半展的折扇上写满算计。

        “春莺大人且慢!”

        唱歌之人向来对人的不同音色最为敏感。杜春卿觉得这声音耳熟,便好奇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瘦峭的山羊须男人,穿着一身金缕橙绫华服,衣摆绣着繁复无比的红色枫叶。

        这衣裳好生眼熟,好像,江枫小侯爷穿过?

        男人和侍卫还要向前更进一步,却被微生玉坤拦下。

        “大人——难不成,您也想和方才那肥猪一样?”

        看向这阴鸷的紫蛇,山羊须男人觉得后背一凉,笑道:

        “微生大人,我不过是想和春莺大人说两句话。”

        微生玉坤看向杜春卿,把杜春卿面上的疑惑尽收眼底,笑道:“春莺大人,您认识他吗?”

        杜春卿实在没见过眼前这个男人,拼命想了半天,摇摇头,撤身走了。

        认识那么多人也没用,反正一个两个,都不一定是好的。

        二十日后,京城,大理寺。

        今日无案审理,舒墨裁正坐在后院正堂桌前,一身沉闷端正玄服,与屋外鸟语花香的明媚春色隔绝开来。

        他眉头微锁,紧闭双唇,时不时伸手沾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这些都是下个月该查查家产的同僚。

        右上角摆着一个油光锃亮的木盒,其光滑程度,一看就知道是书案主人经常抚摸的缘故——那正是杜春卿让镖局送来的盒子。

        “回禀正卿,李文大人回来了!”

        听见这话,舒墨裁脸上的严肃瞬间消融,喜不自胜地将笔一撂,起身笑道:“快请进来!”

        话音刚落,传话的人便替李文开了门。一个瘦峭地留着山羊须的男人走进来,把手里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茶案上,作揖道:“大人。”

        “如何?”舒墨裁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跟前,眼睛里头闪着已经消失了好几月的光芒。

        李文也不知道正卿现在问的到底是哪件,心里权衡了一番,决定先说公事。

        “大人说得没错,那雄鸡岭,的确是京城反诗的源头。为首之人,大概是唐地的三公子,唐尧。”

        “好!”舒墨裁见自己一语中的,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手,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

        “你拿着这封信,带着李武,先去找武阳的茂勋将军,再想办法再上雄鸡岭,与他里应外合,务必活捉唐尧反贼!”

        见正卿大人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李文实在不忍心给他泼凉水,却又不得不如实道:

        “大人莫急,杜公子他……也在雄鸡岭上!”

        “什么?”舒墨裁眉头与眉心直接拧成了个“川”字,明明知道李文不会替自己在意东岩郡别的杜姓之人,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哪个杜公子?”

        李文不敢直呼其名,便学着雄鸡岭上人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说:“乐府春莺大人。”

        舒墨裁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胸有成竹,皆因这个宁他牵肠挂肚之人的涉险,土崩瓦解。

        在他面前,他舒墨裁不过是如此不堪一击。

        李文继续道:“我受大人之托,离了雄鸡岭就去寻找杜公子,谁知刚到光州城,就听到杜公子在雄鸡岭的流言。我不信,就派人先去苏府打探了一下,谁知,苏府下人说……”

        舒墨裁深深吐息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颤抖,听李武说完后,刀眉愈发皱起,平日朗星一般的眼,渐渐燃起饿狼一般幽蓝色的冷焰。

        “下个月抄家的事让你弟弟去吧。我和你,去雄鸡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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