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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舒大人牌杀人诛心(3000字)


“怎么参起禅来了?”舒墨裁问。

        杜春卿本不想回答他,可念着他一天奔波,定是刚刚回来,便不冷不热答道:“这样心才静,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舒墨裁饥肠辘辘,肚子叫了一声。

        杜春卿皱眉:“先去吃饭吧。”言外之意,即是不要有事没事就来打扰我的清净。

        “你还说四大皆空,”舒墨裁本来有点尴尬,这会儿反而笑着贴了过来,“我吃不吃饭,你不还是挺在乎的。”

        “想多了,听着怪烦人的。”

        杜春卿往桌子里头挪了两步,舒墨裁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牢狱里裹挟来的血味,手指撑着桌子,俯身将人压在了桌上——从雄鸡岭下来起,他就没有那一刻不在害怕,怕杜春卿像水里的鱼一样,滑的让人捉不住,一扭身便能无影无踪。

        “你知不知道我很怕,怕的快要死了”舒墨裁心里话刚开了个头,便听见李文在外头喊:

        “大人!别看书了,该吃饭了!”

        舒墨裁暗自好笑,王利现在就是被绑住翅膀的鸟,根本不足为惧,可李文还是这般小心,到处为自己找补。

        他自顾自地摸上杜春卿的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几天心里也难受的很。还记得我刚上山那几天,有一次姓苏的来了,那般不要脸的盯着你,你吓得直往我身后躲可昨天见到王利,你却跑了”

        杜春卿一言不发,咬牙将头别开,端的是一身傲骨。舒墨裁眼疾手快,抓住桌角快要砸下去的墨砚,李文还在院子里叫。

        “大人!杀猪的师傅找到了!”

        杜春卿还躺在桌子上,一身青衣,墨发飞散,可气氛已经被破坏了。舒墨裁只得将人拉起,抱到怀里。

        “你松开。”

        “别怕,那死太监有把柄在我手里,你兄长那边我也会想办法”舒墨裁似是安抚一般摸着他的头,在怀里松松抱了一阵,闭眼养息。杜春卿闻着他身上淡淡血味,却是一动不敢动,腥气吸进肚子里,化作说不出的血泪。

        “好了,出去吧。”舒墨裁牵他的手,露出一个松荡的疲惫微笑。

        “你先去吧,我已经吃过饭了,还想再看会书。”

        “好,那我等会来接你。看书就看书,不许乱想。”舒墨裁在他额头坦然落下浅浅一吻,眸子微眯,落在他嘴唇上,“以后每天都得亲,等我晚上沐浴完,再亲这里。”

        舒墨裁出去了,杜春卿独自坐在圆凳上,发痴地看着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屋外舒墨裁和李文的说话声愈来愈远,偶有一些“煽猪”“不要脸”的粗鄙词汇飘来

        可等舒墨裁收拾好再来,书房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卷佛经在桌上大敞着书页。刚转身要寻人,便来人禀告,说杜家人从官驿搬出去了。

        元羽二年六月,大理寺卿舒墨裁奉诏讨贼,落足于东岩郡光州县官驿。一时间,光州风向大变,盗贼渐止,猖獗顿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民风昌化。更有甚者,便是那光州官驿日日人头攒动,或是跪请断案,或为瞻仰尊颜,乌乌泱泱,水泄不通。

        杜春卿坐在屋里,穿着轻便衣裳,一边摘菜一边和娘说话。这一篮青菜是柳惠施送来的,他刚搬来光州,买了间宅子,就和他们隔两条街。这青菜早上才摘下来,十分新鲜,叶子鲜亮菜杆水灵,但杜春卿还是不爱吃。

        “一个个,跟没见过骑马似的,见人骑马也喝彩”

        杜秋声从外头回来,用鸡毛掸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里嘟囔着。杜春卿知道他说的是谁——整个光州县放眼望去,也只有那个人能招致哥哥这么讨厌了。

        “你这几天就别去柳兄台的医馆了吧,现在光州人实在太杂了。那群黑衣裳的家伙天天满城跑,真是的,哪有那么多案子要查,还不赶紧回京”

        杜春卿点头“哦”了一声,算是应了。兄长怕他出门碰到大理寺的人又是一场麻烦,可舒墨裁那般聪明,怎会不知道他们搬回了这里?与舒墨裁分离不见的这半个月,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自家屋脊上看见身着黑服银莲的人影了。

        但他知道所有的热闹都与自己无关。宅子临街,时不时在院中扫洒,便能听见外头整队人疾驰而过的马蹄声。偶尔,还有万千少女痴狂的:

        “舒大人!舒大人——”

        最开始,他气得咬紧牙关,捏着扫帚狠狠发泄,以至于灰尘扬起呛到自己。娘在一旁摇摇头,说他:

        “你心不静。”

        现在他看开了,每天默默诵着自己读佛经记来的只言片语,一会是如电亦如露,一会是珊瑚枝枝撑着月,一会又是银碗里盛雪,最后,舒墨裁在他心里也成了泡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生大梦一场,一个错过的人算不来什么;虽说背上贪官之子的骂名,走到哪里都没有归属感,可这世上哪有人能完全被人了解?人何时何地不无孤独?身处的每一刻,都是异乡。

        缘起缘灭,庄周梦蝶。

        元羽二年六月四日,东岩郡雄鸡岭反叛一案了结,光州百姓怎么也想不到,雄鸡岭叛贼备采盐铁之费,皆由光州首富苏墨供给。苏墨临街斩首,三族流放,众人虽都说没想到,但念着此案是大理寺卿舒墨裁亲审,顿时信了八分。第二日寅时,舒大人于东岩郡光州县官驿启程归京,百姓沿途相送,哭声震天。

        舒大人前脚刚踏出光州,也不知下九流里哪里吹起的风,说苏墨被抄家前剖腹藏珠,还塞了块拳头大的金子在屁//眼里,小贼们蠢蠢欲动,找到尸体正要开膛破肚,却发现这苏老爷下/体,竟是被yan了。

        “李大人,您笑什么呢?”官道上,大理寺人问。

        李文摆摆手:“哪里是笑,是佩服咱们大人,散播流言,杀人诛心,简直比开棺鞭尸还厉害呢。”

        此时已到正午,舒墨裁不情不愿骑马在前头走着,只见前方道路上,一人身着大理寺官服,背着个包袱策马狂奔,一见到舒墨裁,顿时欣喜大喊。

        舒墨裁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接过那信使递来的信,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信纸一抖,直接当着王利的面看,一面阅览,一面笑,眸子里全是得意,最后叠起信塞到怀里,瞟了王利一眼。

        “王公公回去了,应当知道怎么说吧。”

        王利讪讪笑了两声:“大人这话说的,大人来光州乃是公事公办,有什么事都写在奏折上呈给陛下了,奴才算什么东西,也敢插嘴。”

        舒墨裁一面点头,一面从腰侧缓缓抽出宝剑,笑道:“还是要说的,麻烦王公公给陛下托梦,说下官身在光州心在京。”

        王利:“……”

        傍晚十分,杜春卿戴着斗笠,心不在焉地在光州路上乱逛。城门边茶馆里,一群人聚在一起,绘声绘色地描绘苏墨的尸体。

        “呦,那叫一个惨啊,看着就疼,那底下都破破烂烂了,一看就是新割的,还是拿钝刀……”

        “天啊!”旁边一个男人惊慌地捂住自己两腿中间,“那得使多大劲!!!”

        杜春卿站在茶馆门口默默听着,只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却又有什么酸涩的情感从心口溢出来了一样,惹得他越来越烦。他不该这样的,他明明该四大皆空,他明明该觉得这光州现在不多不少,是最好的模样。

        正想着,只听见身后传来几声他人欣喜若狂的喊叫:

        “舒大人回来了!!!舒大人带着大理寺的人回来了!!!”

        顿时人声鼎沸,欢呼雀跃,杜春卿还未反应过来,那城门外的树林里便传来马蹄踏地,还有大理寺人开路的喊声,路尘滚滚,众人呼声震天,纷纷向路两边散开。杜春卿被人一撞,跌在地上,还未爬起来,那熟悉面容便从树林后现出!

        他匆匆爬起,落荒而逃,一条街的路程,因为别人的挤挤攘攘,差点跌了两三跤。回家,回家,他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回家锁上门,目光所及是扫了一半的地,扫帚和灰尘静静躺在院子里,人们的欢呼声如水,从门缝溢进来,填满这狭窄的小院,将他裹挟。他亦不知,在滚滚人流中,那个人是如何勉强驻马,用目光追随自己的身影。

        这一院红尘,如何才能扫的完。

        夕阳西下,舒墨裁换了一身普通衣裳,来到光州辖下的一个乡村。他方才去了趟杜家,没人开门,邻居说杜秋声一早就去乡下置办田地了。

        “大哥——”他牵马站在一家农舍外头,一身黑衣,长身玉立却面无表情,对院里的杜秋声说。

        “谁是你大哥!!!”杜秋声正是挑他走了才放心来乡下的,谁知道这半天还没过去,居然又滚回来了?

        “结拜时候,大哥说了许我这么叫……”见杜秋声黑着脸不说话,舒墨裁只好试图寻找别的话题,让气氛和缓点。只见那门边趴着一只黑狗,便随口道:“这狗长得挺好的。”

        “是吧!”杜秋声冷笑,“它叫小黑,你名字的墨,墨字上头的那个黑。”

        舒墨裁扯了扯嘴角,只觉得他幼稚非常。

        “苏墨也有墨。”

        杜秋声还想揶揄他一句祸害遗千年,回来有何贵干,舒墨裁便急不可耐,开门见山。

        “你们家账本的线索,我已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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