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津城破 > 第6章 ?第六章

第6章 ?第六章


“是房检察委托我一起查案的。所谓的贪污嫌疑,并没有洗去。”孟夫锐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让一旁的白雨和尹瑞只有惊讶的份。

        “继续让孟夫锐留在公安的话随时会有危险的,不如让检察院先下手为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检察院的拘留室是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坐在副驾驶座的房楼兰回过头来冠冕堂皇地补充道,却无人敢反驳。

        “也不能这么说,我可没排除你们检察院就是清白的。”只有孟夫锐毫不客气地回应着,“因此眼下要去的地方可以解决我们的所有疑惑。至少,能帮助我们判断检察院到底和‘812’有没有那种利害关系。房检查想必也是这个目的。”

        孟夫锐和房楼兰的对话看的白雨和尹瑞二人一愣一愣的。此时,正在开车的男人也趁机做着自我介绍,“我是蔡衍达。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我。”透过倒车镜白雨可以看到蔡衍达微微上扬的嘴角,他感到吃惊的同时望向孟夫锐,却见孟夫锐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因此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疑惑又咽回了肚子里。而尹瑞则是一个人蜷缩在靠门处的地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蔡衍达见白雨和尹瑞没有再说什么,自讨没趣地挑了挑眉毛,专注于眼前的驾驶工作,目的地在市中心,因此街道上的车愈来愈多。

        路沈凉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目的地是卫津市公安局专门为杨宁设立的办公室。

        杨宁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侧,也是最安静最靠近会议室的地方,这么安排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那间办公室是空着的办公室中最大的房间。

        杨宁穿着西装,在办公室中踱步。叩门时路沈凉在门外就能听见那急促的脚步声了。

        见路沈凉来到办公室,杨宁罕见地主动迎上前去,等路沈凉完全进入办公室后将门给反锁上,然后倚靠在门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沈凉。

        “‘津城破’来消息了。”

        路沈凉刚准备坐下,听到这句话后悬在半空中的屁股又收了回来,再度站直了身,一脸严肃地望着杨宁。

        “是犯罪预告。”杨宁用手托着腮帮,然后用嘴努了努办公桌上的白色信封。“胆子大得很,还写了寄件地址。”

        路沈凉走过去拿起了信封,杨宁之前已经拆开看过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信件看起来像被揉烂过。

        最后的致意

        尊敬的警察:

        8月31日,再次席卷卫津的恐惧将会由医大附院刮起。

        敬祝

        行动成功

        津城破

        8月28日

        卫津南路8号301

        “犯罪预告吗?”孟夫锐皱着眉头,“医大附院,那种地方出事情的话会真正引起恐慌的吧。”

        “这算什么!公然挑战警方的权威吗?”杨宁提高了音量锤击着桌面。

        “上面没说是以爆炸还是什么方式。”路沈凉依然试图解读着这份短小的信件。

        “应该是爆炸。”杨宁转过身来,望向路沈凉,“这个家伙什么都没有隐瞒,公开地去邮局投递,写明了自己的住址,就差没贴个身份证复印件了!上面不也写了嘛,最后的致意。这种亡命之徒的豁出之举很难让人想象究竟会有多严重。”

        “嗯——”

        “已经让人去信上的地址了,还有邮局那边也派人了。下面——”杨宁拍了拍路沈凉的肩膀,“下面的行动就要看你了,卫津应该由你们卫津的警察来保护,不是吗?”

        鹿韵清待在办公室,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愣,旁边是拆开的署名“邱芃”的信件和纸盒包装的快递。她连午饭也没有去吃,脑子里净是些有关那晚和邱芃见面的事情。对于她近三十年的人生来说,那段经历着实太过奇妙,以至于鹿韵清有时会在心底里问自己那究竟是否真实。

        这样想着,鹿韵清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同主任说有约好的病人其实是不想继续待在办公室的借口罢了。因此在乘坐电梯下到一楼时,鹿韵清虽然想着要出去透透气,但是心里却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不过很是意外的,她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啊,是鹿医生。”欧阳冲鹿韵清这边走来,“好巧,每次来医院都能碰见鹿医生。”

        “看来鹿医生平日里不是特别忙啊。”在鹿韵清看来不那么讨喜的木易也走上前来,象征性地打着招呼,同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鹿韵清抱着的纸箱上。

        “你男朋友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吗?”鹿韵清向欧阳询问着,完全无视木易的存在。

        “这不今天就又跑了趟医院嘛。”欧阳回答。

        “是嘛,不过现在挂不了号了吧?”

        “不是的,之前没办出院手续,病房的床应该还留着。昨天没在医院也是跟护士看护的护士小姐申请过了。今天复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想尽快离开卫津。”

        “真是个麻烦的男朋友呢,你辛苦啦。”鹿韵清笑着拍了拍欧阳的肩膀。欧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倒是木易被晾在一边,显得有些尴尬。

        正寒暄至一半,木易已经率先发现了医院入口处的骚动。五个穿着西装的人,其中一个自己还认识,是先前给自己做过口供的白雨警官。

        虽然五个人的出现略微引起了骚动,不过那也只是少部分人注意到他们。寻常的公民就算通过蔡衍达和房楼兰胸前的徽章辨认出他们的身份,恐怕也不会往特别的方向去想,大概会猜测他们是来探望同事什么的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而且公安、检察院这类特殊机构的病人通常会由其附属内部医院接收,纵使像医大附院这般卫津市最好的医院也鲜少会有公、检、法的公职人员入住的。

        “果然应该买些鲜花、水果篮什么的装装样子,像这样太过突兀的话刚才被门卫拦住不是就引起轰动了嘛。”蔡衍达挠着头,冲身边的房楼兰抱怨,因为刚才正是房楼兰否决了他的这项建议。

        “没人会在意我们的,医院里的大家都忙得很。”房楼兰推了推镜框,带头走向了电梯口。

        “住院部是六层以上,到了那里再询问值班的护士就好。”

        “这是检察院的私人医院吗?我那天晚上来的时候可吃了不少苦头。”孟夫锐似是无意间提起了这个话题,可是谁都没有顺着说下去的意思,只是在五个人都进入电梯后,房楼兰才开口,“吕倩茹是我们调查孟局长您案件的重要人证,自然要由检察院保护起来,说起来直到现在公安还一直在打吕倩茹的主意吧。”

        “吕倩茹也是‘812’的重要人证,眼下的卫津任何案件同‘812’比起来都不算什么,‘812’的优先级应该是最高的。”涉及孟夫锐的事情,孟夫锐自然不好开口,因此说这段话的是白雨。

        “嘿呀,咱们都是特别调查小组的,有必要现在就撕破脸皮吗?”蔡衍达笑眯眯地站到了孟夫锐和房楼兰中间。

        “蔡先生可也别忘了,您在东南亚干的可疑的事情,检察院一直盯着呢。”房楼兰轻咳了两声,从刚才起蔡衍达就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令他很不自在。说到底现在电梯里的五个人中其余四个都是在他的意思下才统合起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这个特别调查小组组长才是五个人中的头。只不过眼下要查的事情稍微有违当初设立特别小组的初衷罢了。并且对于这几个人,尹瑞曾经在饭桌上对自己的态度很是不友好,孟夫锐更不要说了,自己亲手抓的他,现在只不过是想利用孟夫锐去解决眼前棘手的案件。白雨更是明显地站在孟夫锐这边。而蔡衍达,说实话房楼兰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带上蔡衍达。他捉摸不透这个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从检察院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蔡衍达在东南亚做的事情究其本质很有可能会上升到国家安全的角度,而且冥冥之中房楼兰隐约觉得那些事同“812”同“津城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此他对自己亲手组建的特别调查小组中的所有人都存有戒心。

        在电梯狭小的空间中,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那种千篇一律的铃声。因此除了蔡衍达和孟夫锐,其他三个人都掏着自己的手机。

        是白雨的手机,而这时,电梯也到达了目的地。白雨率先跨出门外,用手指了指手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孟夫锐抢先于房楼兰回答,“没事,只是探望一个病人,我们几个就够了。”

        白雨点了点头,也不等房楼兰回应便消失在正对着电梯口的走廊尽头。

        “医院的住院部是不允许打电话的。”孟夫锐似乎在向房楼兰解释刚才白雨刻意绕到洗手间的原因。即便如此房楼兰仍然耷拉着脸。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片刻的沉默后,房楼兰率先往值班护士的窗口走去,他说话前先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那名年轻的护士。见到护士因此而紧张起来,房楼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问一下吕倩茹小姐的病房在哪。”

        “您稍等。”护士因为紧张而看起来战战兢兢,翻阅档案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打扰一下,您在紧张什么?”孟夫锐走上前来,站到了房楼兰的身边。

        护士像只受惊的兔子,身体倏地颤抖了一下,虽然低着头,但还是用眼睛的余光扫向孟夫锐,“诶?”

        “您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连手都在抖。”孟夫锐指了指护士的手,果然她的指尖夹住的那页纸在半空中跳着舞蹈。

        “没有没有。”护士赶忙否认着,“昨晚没怎么休息好,所以——可能我看上去不那么精神,真是抱歉。”就这样说着,护士居然弯下腰去不断地道歉。

        房楼兰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快点告诉我们吕倩茹的病房。”

        “嗯。”接下来护士很快就找到了房号,并且告诉了房楼兰等人。然后意图引领他们去那间912病房,却被房楼兰一口回绝,“不用,我们自己去就行。”

        接过护士递来的钥匙,房楼兰还是走在几人的最前面。吕倩茹的病房在他们的斜对角处,但因为大楼的中间是镂空的,所以他们得经过走廊绕半圈才能到达吕倩茹的病房。

        “房检查,你原来不知道吕倩茹的病房吗?”蔡衍达快步走上前,与房楼兰肩并肩地走着。

        不过房楼兰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保持着沉默继续向前。

        事实上因为吕倩茹的重要性所以她的病房每天一换,房楼兰并不知道今天吕倩茹被移动到了哪个病房。而先前鹿韵清深夜能直接找到吕倩茹的病房是因为那天恰巧吕倩茹又轮换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病房,实属巧合。

        “刚才那位——”欧阳捂着嘴差点叫了出来,“那位蔡宜文副董事的案件还没查清楚吗?”

        “嗯?”鹿韵清也颇感意外地望着欧阳,“你认识刚才那些人吗?”

        “鹿医生没有印象吗?”

        “呃,没什么印象呢——”

        “鹿医生不知道蔡宜文先生的事情吗?”木易不由自主地站在了欧阳面前,“没理由不知道的吧?”

        “不知道呢,你们说的蔡宜文先生是刚才那些人中的一个吗?”

        “怎么说呢,老实说我们也不太清楚呢,哈哈哈。”木易捂着后脑勺,干笑着,“那不打扰鹿医生您了,我得赶紧回到我的病房呢。”说着,便拉着欧阳的手,径直往电梯处走,欧阳只好怀着歉意冲鹿韵清摆了摆手,鹿韵清也丝毫不生气地以相同的动作回应着。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医院里没什么人,连平日里负责按电梯的工作人员也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去上洗手间了。因此电梯里恰巧只有木易和欧阳两个人。趁此机会,欧阳略显生气地询问着木易,“刚才那样做好没礼貌。”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着急复查呢。”木易摊了摊手。

        “不是那样的吧,刚才的问题明显出在蔡先生的案件身上吧!”显然,欧阳对于木易敷衍了事般的回答很不满意。

        “那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鹿医生既然不知道的话咱们又何必告诉她呢?本身就不是一件什么令人欢呼雀跃的事情,况且——况且医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鹿医生身为主治医生却没有被医院告知,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我们没必要掺和进去。”

        见欧阳还想说什么,及时到达楼层的电梯拯救了木易,他见状赶忙推着欧阳出了电梯,“好啦好啦,感觉伤口有裂开的迹象,所以现在我更想知道待会护士小姐会怎么训我,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二人还没来到值班护士的窗口前,就听到那位护士长大妈浓重的卫津腔在耳边打鼓,“你说你们干的都是嘛事!不是就跟我请了一天假吗?昨天晚上咋没有回来!”护士长越说越起劲,冲木易和欧阳招了招手,等二人来到面前方又开口,“本来今天不是我值班的,你们可好,昨晚因为你们两个我被主任骂的老惨,要不是托你们的福,今儿个咱还真不一定能撞见!”

        “不好意思,昨天是我的问题,全都怪我。”木易诚恳地道着歉,然后转移着话题,“其实我——我现在感觉伤口状态不太好,可能待会还得麻烦您——”

        木易的话尚未说完,护士长立马紧张起来,她赶紧从一旁挂在墙上的钥匙环中取下先前木易所居病房的钥匙,递给欧阳,“妹妹,你先带他回病房躺下,我去联系其他护士给木易先生做个伤口检查,你可看好他别让他再乱跑了。”

        欧阳木讷地点了点头,她想不到刚才还在训斥自己和木易的护士长此时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突然而来的关切使她有些惊讶。

        木易终于松了口气,拉着欧阳的胳膊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护士长道谢。哪知人家压根就没往这边看,正搁那儿焦急地打着电话呢,看样子的确是在帮木易联系检查伤口的护士。

        木易正准备用钥匙去开门时,伤口突然作痛,眼睛一黑,赶忙扶着墙壁瘫坐在地上。而钥匙也因此而恰巧跌落在房门的底下。

        身边的欧阳反应很快,用手臂撑住了木易顺着墙壁瘫倒的身体,然后探出手来抚摸着木易头部伤口处的周围,“你没事吧?我去叫护士过来。”

        木易赶忙挥了挥手,有些吃力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有那么一瞬间伤口疼得厉害,所以一下子身体没站稳。再说了,护士长不是已经叫了其他护士给我做检查嘛,待会应该就会来了。”说完,木易瞄了瞄病房门的底部,“倒是房门的钥匙,好像滑进门里了。”

        顺着木易的目光,欧阳也发现了这一事实,她观察了一下,回过头来微笑着,“这个门缝看起来好大,感觉我的手指应该能伸进去,够到钥匙看样子不成问题。”果然,欧阳话音未落,右手的食指已经穿过底下的门缝将钥匙够了出来。然后稍显得意地捏着钥匙在木易面前晃了晃,等打开房门后又扶着木易,帮助其艰难地躺在床上。

        “你说我要是朝医院索要监控录像,医院会不会同意呢?”木易还没躺好,便用一只胳膊撑起身来,询问着欧阳。

        “那我觉得你如果这么问很快就得转院了——”欧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到精神病医院!你就消停会儿吧,我也好累。”说完,便侧身坐在了床边,眼睛出神地盯着窗外。

        “这就是吕倩茹。”孟夫锐是几个人中唯一见过吕倩茹真人的,而且不止一次,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在向房楼兰等人介绍完吕倩茹后,他像是对待熟人那样径直站到了床头朝阳的一边。

        吕倩茹是躺在病床上的,并不是侧睡着枕头,是像木偶那样直直地仰面躺在床上,看起来她的状况不太好,至少还没恢复到能自己吃饭、看报的地步。

        “我知道。”房楼兰有意无意地冲孟夫锐撂下这句话后,搬了个板凳,坐在了病床旁边,然后迫不及待地凑在吕倩茹耳边,开始询问。

        “你好,我是检察官房楼兰。”

        吕倩茹清醒着,她的眼珠在朝房楼兰方向转动。

        得到了回应,房楼兰很是满意,本来他还做着吕倩茹昏迷不醒的最坏打算,现在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你,是关乎国家命运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没有停顿,房楼兰继续询问,“袭击你的人是谁?”

        见吕倩茹没有回答,房楼兰又不紧不慢地说道,“饭店里有监控,也能找到大把的目击者,所以你保持沉默没有任何意义,尽管你拥有这样的权利。”然而事实上饭点方面称监控设备出了问题,并没有录下事情发生的经过。这是以前办案时常有的事,似乎目前为止中国的许多企业都不注重这方面的问题。

        房楼兰从怀中掏出了邱芃的照片,亮在吕倩茹面前,“是这个人吧?”

        吕倩茹摇了摇头,这让孟夫锐也感到惊讶。

        “吕倩茹小姐,您的前夫是优秀的公安警察,您也是优秀的记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包庇这个人,但是——”房楼兰话说到一半,吕倩茹的嘴唇竟微微颤动了起来,因为声音太小,所以孟夫锐和房楼兰都下意识地将耳朵凑到吕倩茹嘴边。

        “真的不是这个人,应该要更高些,这个人太瘦弱了。”

        “那你认识这张照片里的人吗?”孟夫锐询问。

        吕倩茹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我是说那个袭击你的人。”

        吕倩茹再度开口,说出了不可思议的名字,“名字是‘津城破’。”

        “什么?‘津城破’不应该就是邱芃吗!”尹瑞失声惊呼出来。

        “他自己说他就是‘津城破’。”吕倩茹补充道。

        孟夫锐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房楼兰,“房检查,可否借你手机一用?”

        房楼兰很不情愿,不过还是将手机递给了孟夫锐。

        片刻过后,孟夫锐将手机摆在吕倩茹面前,“袭击你的人是这个站在老人身边的年轻男性吗?”

        吕倩茹在看到照片后瞳孔开始极具放大,突然间就开始喘着粗气,像是很紧张的模样。

        看到这副模样,但凡是有点经验的刑侦工作者都知道,孟夫锐找对人了。吕倩茹因为被此人袭击过,所以看到这个人的照片才会下意识地从内心产生恐惧导致现在极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房楼兰一把抢过孟夫锐手上的手机,是一张附在刚刚召开的海洋会议的新闻报道里的图片。房楼兰自己端详了半天后,把手机递给凑过头来的蔡衍达和尹瑞。房楼兰觉得自己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这才又将目光投向孟夫锐。

        “是个叫吴帆的翻译,你那天抓我的时候,我正在审问他。”

        房楼兰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当时还让底下人询问他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他当时回答我是在和你商讨关于日本教授的事,没想到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嗯——日本教授——”孟夫锐用手托着腮,随即和房楼兰同时抬起头来,二人瞪大双眼相互望着,几乎异口同声,“出境!”

        白雨接通的电话来自王辉。

        公安局那边发生了重要的事情而白雨和尹瑞却恰巧被检察院方面调走,是以基层有经验的人员调派不过来,负责行动指挥的梁战正因此而一筹莫展。王辉见状深感不安,判断需要把事情原委告知白雨,以征求队长的建议。

        白雨闻言也自然明白梁战焦虑的个中缘由和事情的严重性,眼下他并不清楚究竟是否该将这件事告诉孟夫锐等人,因为方才王辉在电话中也表明了警方的态度,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决定先隐瞒“津城破”犯罪预告书中的内容并且暂时不调动赵呈光以及特警们。而白雨深知孟夫锐的性格,如果孟夫锐真的知道“津城破”的目标就是这所医院的话,他一定会将此事告诉医院方面然后全身心投入到医院的疏散工作中去的。

        正在犹豫之时,刚刚在车上留存的房楼兰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白雨,快点到病房里来,有重要的事。”是孟夫锐的声音,简短干脆,想必应该是开了免提,所以才会听到医疗设备的“嘀嘀”声。

        也没等白雨有所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虽然孟夫锐电话里没有表露出任何感情,但是白雨知道事情应该相当紧急,只不过他还没决定好究竟是否应该把犯罪预告书的事告诉孟夫锐等人。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考虑了,只有硬着头皮先与孟夫锐等人汇合才是。

        孟夫锐拿着从吕倩茹床边包里掏出的黑色皮革手册,冲吕倩茹说道,“希望能借用用。”

        吕倩茹没有说话,孟夫锐权且当作吕倩茹是应允了,率先离开了房间。

        见孟夫锐离开,房楼兰、蔡衍达和尹瑞也在简单寒暄后相继离开。等三人都出来时,孟夫锐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

        “说到底变成这样子还不是她自己招惹了‘津城破’。”尹瑞皱着眉头,来到孟夫锐面前,还在喋喋不休,“当初神神秘秘地把‘津城破’的通话内容藏着掖着妄图想搞个大新闻,这下好了,人家‘津城破’可是惹不起的,还私底下接触爆炸案的犯人,这些记者真是胆子不小。”

        “倒也未必——”孟夫锐将刚刚拿到手的黑色皮革手册递给尹瑞,翻开的第一页如是写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幸运的和不幸的人,那些幸运的人往往能够肆意宣扬自己的成就和美绩,而那些不幸的人就只能靠我们去替他们发声。”

        “所谓优秀的记者,就是这么回事吧。”孟夫锐倚靠在墙壁上,“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在这件事上,吕倩茹处理的的确不合适,甚至还导致了魏副队长的殉职。”

        “这么同情一个帮凶没问题吗?公安办事带有感情色彩可不好。”房楼兰将眼镜往上推了推,“不管怎么说,就算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津城破’,但是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能够逮捕邱芃和那个什么吴翻译的证据,不能再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了。而且——”房楼兰看向孟夫锐,“‘津城破’和渤口物流的事情一结束,关于你的调查也能告一段落了,我可没有完全相信你,你仍然是那个被实名举报的人,赋予你现在这般自由权利的人是我,希望你不要忘了。”

        孟夫锐冷哼了一声,气氛顿时降为冰点。

        打破这份尴尬的是电梯的叮咚声,开合门后的正是匆匆赶来的白雨。

        “你刚才偷跑出去了吧?”欧阳出去呼唤医生后再度返回了病房,中间约莫十分钟。

        “没有。”木易双手举过头顶以表达自己的无辜。

        “还说没有,刚才鞋子可不是往里摆放的。”欧阳气鼓鼓地指着地上的鞋子,继续责备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完全不足以支撑你再任性胡来,如果是伯母在这儿,可不得骂死你!”

        “好的,这次一定遵命!看我下次表现!”

        “还有下次?”欧阳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反问着。

        “啊,我说错话了,总之就是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你发誓。”

        “我发誓,我以后绝对量力而行,不会做那些有损身体健康和令漪兰担心的事情!”

        “这还差不多——”欧阳舔了舔起皮的嘴唇,从刚才忙到现在就没喝过一口水,“医生马上就来了,姑且先耐心等着吧。”

        “怎么这么慢!”不等白雨的身体完全走出电梯,房楼兰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大声问道。

        “中间有些事情,稍微处理了一下。”白雨敷衍着,赶忙转移话题,“话说,孟局——啊,不,孟夫锐同志电话里所说的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关于‘812’的犯人有眉目了,来自于吕倩茹的证词。”

        “是那个邱芃吗?”白雨闻言表现的异常激动,率先提问。

        “有可能,不过眼下出现了一个更重要的嫌疑人——吴帆吴翻译。”

        “吴翻译?”从8月12日至今,不管是有关爆炸案的还是有关渤口物流一系列事件的,对于吴帆这个名字白雨感到既陌生又迷茫,这个好像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么个人物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孟夫锐和房楼兰口中的重要嫌疑人。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尹瑞,尹瑞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是吕倩茹自己亲口说的吴帆这个人吗?”

        “差不多吧,这个吴帆就是袭击吕倩茹的人,就算他跟整件‘812’没有关系,也至少是个袭击吕倩茹的凶手。再说了,种种事情表明他不可能和‘812’没有关系。”

        听孟夫锐这么说着,白雨又偷偷瞄了一眼房楼兰,可这细微的举动还是被房楼兰察觉到了。

        “你不用看我,‘812’也是我们检察院关注的案子,况且又和孟夫锐同志的贪腐案以及渤口物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我也对‘812’的真相很感兴趣。”

        “嗯——既然这样——”白雨沉思了许久,再度开口,“那我也说一件我刚刚了解到的事吧,跟渤口物流有关也跟邱芃有关,所以应该和‘812’也有关。”

        “嘿呀,眼下这个档口和咱们渤口物流有关就意味着和‘812’有关吗,我在这个小组还真是显得格格不入啊。”蔡衍达插嘴道,却马上被房楼兰回瞪一眼,“是的,渤口物流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中心,把你叫上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跟渤口物流有关的事。”

        “这件事,其实也跟你有关。”白雨将头转向蔡衍达。

        “我?”蔡衍达干笑着,自嘲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事实上,我刚刚破解了你父亲蔡宜文之死的真相。”

        “我老爸?”其他人听到都很震惊,反倒是蔡衍达,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显得很是从容,“白队你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我也是受人启发,才破解了蔡宜文死亡的密室之谜。而破解这个密室之谜后,杀害你父亲——蔡宜文的真凶也就浮出水面了。”

        “白雨,咱们边走边说吧——”孟夫锐又对房楼兰说道,“真的怕他出境,咱们得早点行动,至少先往机场赶。”说罢便要往尚未关闭的电梯里走,却被房楼兰一把拦住,“公安没有搜查证没法抓人,可我们检察院在机场拦个人出境还是没有问题的,孟局长不用那么急,我已经让人去机场抓人了。至于这里,你——孟局长,我,还有白队长、小尹、蔡衍达,一个都不许走,咱们把事情搞明白了再动身可以吗?”

        房楼兰作为临时调查小组的组长说话自然硬气许多,其他人没有也无权有意见。

        房楼兰见状很是满意,摊了摊手,示意白雨继续。

        白雨用眼角余光扫到了孟夫锐,见孟夫锐面无表情,因此继续说道,“其实要说凶手,很简单,从现场的勘测和嫌疑人的排查报告中不难得出凶手就是邱芃的结论。可问题的关键是他究竟是如何在拥有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杀人的。”

        “表面上看蔡宜文的死状像是被诅咒了的都市传说‘海女泣’中的模样,对了,好像魏硕魏副队也是这样的死状。是的,营造成这样骇人听闻的死状的原因就是为了营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蔡宜文确认死亡的时间是下午1:48,上下误差不超过十分钟,而在此之前,邱芃于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进入过蔡宜文的病房,也有护士作证当时二人交谈甚欢。随后监控录像记录到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中午十二点时,邱芃从病房出来了前往医院食堂就餐。如果单单按照死亡时间来推断,那个时候蔡宜文应该还健在,而邱芃十二点前往食堂就餐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接下来就出现了问题,下午1:48的时候邱芃回到了房间门口,这个时候他试图打开607病房的门可是并没有成功。而之前刚刚说到蔡宜文的死亡时间正是1:48,也就是说邱芃在敲门的时候房间内正上演着蔡宜文死亡的全过程。”

        “如果按照白队所说的邱芃就是杀害蔡宜文的凶手,难不成他会什么隔空打牛的神功?这不现实呀。”尹瑞插嘴道。

        “是的,所以说蔡宜文的死状是破解密室和邱芃不在场证明的关键。”白雨换了一种发问的语气,“如果说在这里,就在这医院,大家探望一个重伤的病人,却发现房间门上了锁打不开,各位一般会怎么做?”

        “是我的话会挺紧张的,毕竟里面是患了重病的病人,房门打不开又没人回应会让人联想到病症突发的那种情况,所以应该会第一时间去叫医生。”

        “是的,医院也有规定类似住院房一般是不会上锁的,这是对病人负责也是为病人家属提供方便。”

        “这样的规定是对的。”尹瑞回应。

        “对了,蔡衍达,你父亲他会有锁门的习惯吗?”

        “嗯?”仿佛突然被点名而被吓到了,蔡衍达不解地望着白雨,随后才回过神来,“哦,那个啊。呃,我印象中好像是没有。一般会顺手锁门的都是心里有鬼的人吧,哈哈哈哈。”干笑了两声后,蔡衍达也发现气氛不对,变得正经起来。

        “在这个时间点,邱芃既没有立刻去叫医生也没有拨打蔡宜文的电话,因为我们也会考虑到病人不在房间的情况。这两个举动他都没有做,却做了另外一件表面上看起来很合理的事,实际上却是实施犯罪的必经之路。”

        说罢,白雨走到了离电梯最近的一扇病房门前,指着门底说道,“大家看这个门下的缝隙,是不是比我们寻常人家的门缝要大?甚至可以伸进整只手。”说着,白雨还装模作样地用左手伸进了门缝。“当时的邱芃在敲门无人应答后,立马半跪着趴在了地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怕蔡宜文出事因此想要借助门缝来观察屋内的情况。而监控录像也捕捉到了他趴在门下的画面。”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既然门缝够大,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反而可能是很好的办法。”尹瑞说道。

        房楼兰并没有说什么,蔡衍达也好像心不在焉,只有孟夫锐紧皱着眉头,率先开口,“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个中玄机。忘了说了,你给我的案件调查报告我有很仔细地看过。”说完,孟夫锐赞许似的拍了拍白雨的肩膀,“美国学者史蒂文拉布不是提出过三层次预防的理论么,第一层次预防,是致力于消除为越轨行为的发生提供机会的一般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比方说环境设计、邻里照看、一般威慑,包括预防犯罪的教育什么的。第二层次嘛,是趋向于更早期一些的预测犯罪,并对潜在的犯罪形成因素予以干预,包括以进行普遍社会革命为内容的芝加哥区域计划,当然了,我们不是美国,可是在借鉴和参考以代替方法处理在正常情况下将受刑事处罚的转处,以完善的师资、学校去预防的过程上还是有许多经验的。然而,邱芃,亡命之徒,那些隶属于史蒂文、拉布的第三层次预防即消除促成罪犯行为的一些因素是社会结构导致的,不是我们身为警察的失职,因此,你放心大胆地说,不要有愧疚感,就算是蔡宜文先生的儿子蔡衍达现在就在这儿,也不会因为你所陈述的事实而对你产生丝毫的不满,更不会因此而触犯仍然因窝囊和懊悔而徘徊在这所医院的蔡宜文的灵魂的。”

        “这种神灵论以后还是少提为罢。”房楼兰面色铁青地冲孟夫锐说着。

        至于白雨,被孟夫锐这么一开导,长舒了一口气,结束了刚才婆婆妈妈般的絮叨,言简意赅地冲诸人表述起自己的观点来。

        “实不相瞒,在接到孟夫锐同志的电话后我并没有立刻赶来,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前往了蔡宜文一案的案发地点607房间。结果发现了607房门的底部有明显的胶带粘过的痕迹,由此,事情开始明朗起来。也确认了我脑中那个大胆的猜想。”

        并没有人想要打断白雨的发言,毕竟发言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607房间门的底部有一块胶带纸粘贴过的痕迹,之所以这么判断是我观察到除了一块长度约三厘米的地方很是干净,其他地方都布满了灰尘。这显然是因为胶带曾经粘过那片地方所留下的,而撕掉胶带后因为胶带的可粘性而带走了原先粘贴部分的脏灰。”

        “房门的底部有粘贴过胶带的痕迹,白队您认为是邱芃粘上的吗?”尹瑞询问道。

        “是的,将这部分痕迹和一种大胆的犯罪手法相联系就可以理解邱芃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了。”

        “是破解密室的关键吧?如果把什么东西用胶带粘在门底,我曾见过一些类似的案例。”房楼兰尚未说完,孟夫锐便插嘴道,“胶带不是用来营造密室的,是用来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没错,孟夫锐同志说得没错,不过——”白雨话锋一转,给足了房楼兰面子,“房检您的判断也丝毫不差。”旋即继续说道,“可能我表述起来不是特别的形象,所以请各位谅解。当然了,因为房检和小尹当时没有参加调查,而警方估计也不会告诉蔡衍达更深的一些详情,所以在此之前,我先把蔡宜文先生的死因给大伙说说。”

        “蔡宜文先生死于中毒,然而一般情况下我们所熟知的比如说重金属中毒大部分是慢性的,或者说一般情况下我们可接触到的重金属是微量的,是毒性相对而言较小的。比方说农药的制造及喷洒,砷的制造及生产等相关行业,包括我们所说的氢化砷则容易发生在电脑工业、金属工业等。还有铅、镉、铜、汞等等。如果是慢性中毒的话,会出现皮肤角质化、皮肤癌等。这些都不至于说立刻死亡。可是有一样毒药,可以在短时间内以极少的剂量快速使人致死。蔡宜文先生死亡时角弓反张,血压极低,还伴有脑水肿。”

        “是氰化氢吗!”尹瑞脱口而出,对于这个名词,但凡是念过警校的人都不会不熟悉。

        “是的,虽说是重金属中毒,可是真正致死的是氰化氢,当然,因为氰化氢容易挥发的特性,所以凶手还加入了其他毒素,类似重金属的汞、铬,还有恶毒的炭疽。因为有这些存在,所以蔡宜文先生的皮肤上还出现有疮肿等其他症状。”

        “这算是饱含恶意吧。”尹瑞叹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冲一旁的蔡衍达致歉。

        蔡衍达眯着眼微笑着,“对于我来说,警官们能找到凶手就很满意了,所以这种事情无妨的,我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我继续说吧,以上我说的一些不管是皮肤疮肿还是什么,最严重的地方是在蔡宜文先生脖子的左侧,也就是最接近颈静脉的地方。”

        “是用注册器吗?”尹瑞询问。

        “怎么说呢——”白雨手托着腮,“结合门底部的胶带痕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比方说——我是说假如,假如案发那天中午十二点邱芃离开病房前,已经将整个病房包括蔡宜文先生布置成我们后来看到的案发现场的模样,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蔡宜文先生已经被捆绑在床上,像是‘海女泣’传说那样正对着房门被迫跪下。只不过这个时候,蔡宜文先生并没有死。而这个时候的现场和我们在案发后看到的现场有两个重要的相异点。一,凶器这个时候还留在案发现场,根据法医诊断,的确是类似注射器的针状物体。二,那个用来伪造不在场证明和制造密室的工具也还留在房间内。等到下午一点四十分邱芃再度回到607病房门口的时候,巧妙地运用了他们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密室犯罪。”

        “您是说在门外完成了这桩犯罪吗?”尹瑞询问。

        “是的,凶器是针状物,而门底的胶带应该是用来粘住针状物的。”

        见尹瑞还要说话,白雨伸出手拦住了尹瑞,“我还没说完。设想一下,在针状物的尾端系上钓鱼线。然后,在十二点邱芃离开病房前先将针状物刺入邱芃的颈静脉附近,啊,不,这里我更正一下,是刺穿,不是刺入。仅仅是细小的针状物微微刺穿的话并不会致死,如果把握的好的话甚至不会流血。然而,接下来的行动很重要。在针尖,也就是已经刺穿皮肤从而裸露出来的针状物的部分涂抹上之前我所说的导致死亡的毒药,然后将针状物后系上的钓鱼线一直拉到房门处,将其顶端粘在门底部。刚才所说的胶带痕迹就是这么来的。”

        “啊!我知道了!”这下,尹瑞也恍然大悟,当然了,看房楼兰等人的表情可以判断出他们也知道了余下的步骤。然后这些步骤被尹瑞说了出来,“然后下午一点四十左右邱芃回到这里后之所以选择趴在门前并不是为了通过门缝往里探查情况,而是在这个时候使劲拉拽已经刺入蔡宜文脖子处的针状物,这样一来当针状物往回收缩的时候原先被涂满毒药的裸露针尖部分会接触到皮肤,而因为靠近颈静脉所以毒素扩散得很快,便造成了当场死亡。另一方面,因为邱芃是背对着监控,所以监控所能拍摄的只有趴在门前的邱芃的后背,其实此刻他正进行着惊天的犯罪!”

        “是的,这样一来,不在场证明就完美实现了。至于密室嘛,我想大概也是同样的手法,小尹,你能猜出来吗?”

        “唔——”尹瑞沉思了良久,方才回答,“房间的锁是那种老式的单方舌插芯门锁,我想是否也是用钓鱼线之类的东西将其中一端事先绑在方锁舌上,另一端也是延伸到门底用胶带粘住。也就是说在邱芃十二点离开病房时其实门没锁,然后一点多邱芃完成犯罪后,因为这门底部缝隙特别大,甚至手摊平后手掌能伸进去,然后向下拉拽钓鱼线,因为向下的拉力所以方锁舌就会‘啪’的一转,就这么把门给锁住了。可是这样一来,就出现了疑问,因为不论是方锁舌还是钓鱼线都是相对光滑的,要想借助钓鱼线向下的拉力来改变方锁舌的转动角度的话,就必须让钓鱼线尽可能的多多缠绕在方锁舌上,这样一来,就很难像杀害蔡宜文先生的那根钓鱼线一样被快速回收。所以我不清楚这样做的话是如何回收钓鱼线的。”

        “话说回来,魏副队长的那个案子你有参加吗?”白雨没有接着尹瑞的话,而是问了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其他问题。

        “魏副队长——啊!魏副队长家也是那种单方舌插芯门锁!而且魏副队长他——也是那样的死状!”

        “是的。”白雨望向孟夫锐,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是说我也有杀害魏硕的可能吗?”孟夫锐苦笑着。

        “当然不是,我是想说孟夫锐同志您还记得刚进入房间时房间里有什么异样吗?我在调查报告上注意到了那个异样。”

        “焦味么——这么说,那根为了营造密室的细线是被烧断的。”

        “对,病房之所以味道较小一是因为病房的空调一直开着,而且案发近二十分钟后才由护士和两个年轻人进入了现场,小小的一根细线被烧着自然不会留下太大的味道。可是魏副队长家不一样,那是民用住宅,封闭性保温性都是医院病房没法比的,而且没有开空调没有开窗户,并且凶手杀害魏副队长时只是单纯模仿杀害蔡宜文的手法,因此并没有刻意地多么在乎密室多么在乎不在场证明,所以为了让细线更好地被点着,而不去在意是否留下痕迹,应该是在细线上涂抹了大浓度的酒精,所以味道才会那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607病房的那根为了营造密室的细线也肯定涂上了酒精,而且那根应该不是钓鱼线,而是更好点着并且点燃后基本不会留下痕迹的羊毛线。这样一来,邱芃的不在场证明和密室的疑点就完全破解了!我们现在,可以以正当的理由对邱芃实施抓捕,不管他是不是‘津城破’,单从这件事上来看,也肯定和渤口物流脱不了关系。”旋即白雨又望向蔡衍达,“跟渤口物流脱不了干系也就意味着他和‘812’和‘津城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https://fozhidaoxs.cc/book/21683271/6273689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