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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书房里风景最好也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奚越正坐着的位置。高大的落地窗旁可以尽情享受倾泻而进大量的阳光,窗外林立着与他们家造型一致的复式别墅,道路上种着郁郁葱葱的常青木。再向远处望去,可以看到隐约的起伏的山脉,山间萦绕的白雾像一层乳白的轻纱。

        然而这景象奚越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手里紧握着归疠给他的钢笔——这玩意非常沉重,他换了各种姿势试图控制它都没能达到目的不说,还在他白皙莹润的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红色压痕。造型朴素的白兰木圆桌上摆着可以续杯的香醇咖啡,几张白纸摊在桌面上,最刺眼的就是摆在最上面的那张,上面充斥着犹如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差劲地连作者本人都不忍卒视。

        他故意撇过了脸不去看,心里却难过的要命。幼儿水平的东西都搞不定,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自我否定。然而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手中却突然一轻,沉重的钢笔被人抽走了,只余下纤细白嫩的手指上被重量压迫留下的细长红痕。

        奚越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扬起头寻找罪魁祸首,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俯下身来的归疠的双眼。

        归疠琥珀色的双瞳安静地注视着他,并未因他突然的动作做出任何反应。反而是奚越又被自己吓了一跳,讪讪地低下了脑袋。

        但紧接着,他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一时之间忘记了难过,只觉得刚刚近距离的那一眼冲击力极大,归疠俊美锋利的容貌让他的脑袋都有些晕——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抽走钢笔俯下身的归疠正在他写过的那张纸上的空白部分写着什么。

        归疠笔速很快,前后不过几秒钟就写完了自己想要的话,但他写完后并未直接把笔搁下,而是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念道:“很、不、错。”

        什么?正在傻傻发呆的奚越耳朵接受到了信息,脑袋却并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见状,归疠又俯下身,这次他写得更慢了些,在刚刚的三个字前面一笔一画、横平竖直地加上了两个字。

        奚越缓慢地回过神,看着归疠手下的笔听话地从笔尖流淌出一丝不苟的文字。他不解其意,只是傻傻地看着,全然不知这些字已经连成了一句话。

        归疠停下笔,放缓了语速,“奚、越,”他说,被叫到名字的奚越茫然地应了一声,归疠却没答话,他粗糙的指腹一字一顿地划过纸上的那行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话语清晰而平静:“奚、越,很、不、错。”

        奚越终于傻傻地意识到,这似乎是在夸奖他。

        归疠将笔递到了他的手边,奚越下意识地将它抓进了手里,下一秒,他的手背上就敏感的传来了温暖的触感——归疠温暖干燥的手掌覆盖住了他纤细白皙的手,掌心粗糙的茧子微微摩擦着他光滑的手背,细致地帮他调整着握笔姿势。

        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握住手,奚越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归疠却在调整好姿势后就立刻带着他下了笔。与奚越犹犹豫豫的笔画不同,归疠即使放慢了节奏笔画也依旧果断,很快就带着他快速完整地写了一遍。

        当最后一笔笔画完成,归疠就毫不留恋的放开了手,这次他没有再一字一顿,而是流畅地念了一遍:“奚越,很不错。”

        终于从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奚越顿时从耳后根开始发红,似乎立志要把自己红成一颗苹果——他终于明明白白地意识到,归疠不是,至少不仅仅是在教他握笔和写字,还在夸奖他,肯定他。

        这是真的吗?他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控制不住内心踊跃的喜悦和希望,这些汹涌的感情促使他暂时抛起掉了惧怕和羞耻,抬起头看向了归疠。

        然后就撞进了归疠被温暖的阳光衬得似乎有几分温柔的眼眸中。

        “作为一个初学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归疠长睫微垂,注视着奚越扬起的白皙面庞。

        ……

        日渐西斜,明亮的日光逐渐变得昏暗,呈现出温暖的橘红色,将白兰木制成的圆桌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书房内十分安静,只听得到些微沙沙的摩擦声。站在圆桌边的高大男人俯着身,几乎将坐着的人全部笼罩在他的领域内,握着那人的手,慢慢地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文字。

        “奚,越。”

        沙沙声止,如大提琴优雅的低吟般令人沉醉的声音随即响起,轻声念诵着奚越的名字。

        坐着的人也跟着轻声念了一遍:“奚越。”

        男人覆在奚越手背上的大手移开,站直了身子,等待奚越自己再模仿着写一遍。

        一整个下午,他们就这样,男人带着他写一个,他再自己写一个。如此重复,不厌其烦。

        奚越指间的笔犹豫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看着纸上无数的“奚越”,突然错觉在这些或稚嫩或成熟的字迹中看到了自己。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别人来说,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两个字,毫无特色,也不值得刻意记住。但,但这是他的名字——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的,能够清晰辨认的名字。

        在这个下午,他被身后的男人握着手,仔细地、认真地在纸上写了无数次,直到他完全记住所有的笔画。

        ——完全记住所有的笔画。

        奚越怔了怔,在男人无数次握着他的手,认真地写下这两个字然后认真念诵时,他不知不觉间完整的记住了它们。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并未想到感谢归疠。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了上来,促使着他不假思索地用归疠教他的姿势握紧了笔,下一秒,笔尖重重地落在了纸上。

        并不复杂的两个字,他却写的极慢,每一笔都像是在把玩稀世珍宝般认真珍重。光滑的纸面上随着笔尖流淌出的墨痕,终于渐渐显露出稚嫩的两个字。

        奚越。

        这是他的名字。

        奚越愣愣地看着纸上由他自己写就的名字,完全忘记了笔尖还戳在纸上,就这么让白纸时间的流逝渐渐茵出大团的墨痕。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正狠狠冲撞着他的胸口,让他错觉有一块浸满了盐和醋的粗布在糖罐里打了个滚,然后盖在他的心脏上狠狠拧了一把,让无数酸咸甜涩的滋味在他胸口里噼里啪啦的炸开。这种难受让他的棕色眼眸渐渐笼罩上了水雾,他只是轻轻眨了下眼,大颗的眼泪就不听话的夺眶而出。

        但他现在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的眼泪,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处,看着自己写出的那两个稚嫩的字,无声地想:啊,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的。

        明明这个名字从他出生起就伴随在他的身边,至死也不会更改,他们理应是最熟悉的伙伴,但他却毫无来由地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与它如此亲近。

        不是伤心,但也不是喜悦,他眨了眨眼,无法追究原因的泪水簌簌而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奚越轻轻抽了抽鼻子,不知何时松开了笔,他把手抬起,准备用袖子擦去眼泪,一张柔软的纸巾却突然地凑近贴上他的面颊,带着些微温暖,替他擦去了泪水。

        奚越茫然地眨了眨眼,又落下几滴泪。纸巾便又凑了过来,耐心地继续帮他擦去顺着面颊滑落的湿热水珠。

        他被复杂情绪冲击的一团乱麻的脑子开始艰难的运作起来。奚越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呆呆地抬起还有些反应迟钝的脑袋,视线便撞进了归疠安静的琥珀色眼眸中。

        那一瞬间,奚越仿佛陷进了柔软蓬松的床铺里,无限的包容感席卷而来,让他安心的闭上了眼。很多时候作风更像个alpha的男人此刻第一次体现出了属于beta的特质,归疠什么也没说,高大的男人弯着腰,带着茧子的掌心擦过奚越白嫩的脸颊,手指挟着纸巾仔细地擦去了他最后一滴眼泪。然后他才直起身来,用温暖的手掌轻轻揉弄着奚越栗色的柔软发顶。

        明明奚越自己都觉得这次哭泣毫无理由,冲动而又突然,但归疠却仿佛洞悉了一切,不易察觉的包容了他,什么也没有问。

        在这无声的陪伴下,奚越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仿佛压在胸口的大石被搬走,他终于能够顺畅地、毫无负担地呼吸了。

        窗外的日光渐渐减弱,房间内逐渐变得昏暗。如果是在其他房间,那么灯光应该都已自动亮起,但书房是整座别墅唯一一个没有智能设备的房间。

        归疠并没有去开灯,他平静的眼神随意扫过窗外只剩一点可见弧度的太阳,一直轻揉着奚越脑袋的手停下了动作,片刻后将奚越有些翘起的发梢压了压,然后自然的收了回去。

        “今天就到这里。”归疠低声说。

        奚越张了张嘴,抬头看向归疠。男人琥珀色的眼睛依旧不见一丝波动,平静的任他注视,奚越想说些什么,但接触到这样完全不为任何人所动的眼神,话又梗在了喉头。

        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这时归疠手腕上的智脑却发出一声嗡响,归疠抬手打开,机械的播报声传达了消息,被送去检修的智能管家维护完毕,现在已经送回来了,正在大门外等着。

        奚越余光看到归疠关闭了光幕,他向来不喜欢拖延,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屈起手指点了点桌面,提醒奚越:“一会儿记得关上门。”

        归疠没有催促缩在椅子上的奚越,默许他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奚越看到归疠转过身,显然就要离开,焦急顿时让他再也顾不得小心翼翼,抬手就扯住了归疠的衣袖,想了半天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先生,您的名字怎么写?”

        被突然的动作打断行动的归疠站住了脚步。听到问话,他回过身来,琥珀色的眸子不带锋芒,但平静的像一面无差别折射众生的镜子,以至于大着胆子和他对视的奚越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低头,松开了手。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的空气有些压抑。奚越下午哭过两次,即使归疠不刻意去看,也知道奚越的眼睛周围都泛着微肿的红。他顿了几秒,还是走近了两步,提起了笔。

        奚越顿时期待起来,他看着归疠悬在纸上的笔尖,等待着它的落下,但归疠却并没有下笔,他看着奚越手感不错的柔软发顶,平静地说:“你的母亲是个beta。”

        猝然听到这样一句评价,奚越茫然地“啊”了一声,不知道归疠为什么突然提起:“是的……”

        “嗯。”归疠应声,笔尖稳稳地落在雪白的纸面上,放低了声音:“她叫‘向阳’。”

        白纸上出现了简单的两个字,奚越愣愣地看着它们,心里突然一阵慌乱,让他有些喘不上来气,泪水几乎是立刻就充盈了他的眼眶,只待他眨一下眼就会不讲理的夺眶而出。

        也许是他这样大的反应有些吓人,归疠的声音放缓了些,似乎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对你来说,你和你母亲的名字,比我的更重要。”

        “如果你想写我的名字,可以。我会在你学会了你自己和你母亲的名字后再教给你。”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擦过奚越眼角,携走了背叛主人意志的不听话的水珠。

        “我向你承诺。”

        踩在地毯上被吸收大半的低低脚步声逐渐远去,几秒过后,房门咔哒一声合上,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

        落地窗外,夕阳收敛了它最后一丝余晖,不甘心地沉下了地平线,为黑夜让开了道路。

        奚越坐在亮着一小盏落地灯的房间内,终于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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