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师贵
张云感觉在n市的生活，比在家乡糟糕。
在老家她不明所以，可选择忍受，或者装糊涂。
在n市不可以，就算把自己关在储物间里，紧闭房门，仍躲不了心头受到的各种抨击。
身为公司人力资源部专员，hr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也不敢问。
办公室没人时，她查电脑希望能弄懂个大概，但是越查越怕，越弄越弄不懂。
hr居然还分hrd，hr等等，工作分六大模块，有的说九大，其中还有个，说不大明白弄不大清楚的企业文化。
厂里行政人事部共四人，当其他三人讨论kl，ci什么的时，张云就去外面贴招工小广告，怪只怪自己读书少见识短。
想买些书补习，去了几次新华书店，面对眼花缭乱的专业书藉，看得她头晕，不知道该从那本学起。
咬咬牙，花两百多元钱买了本“人力资源管理大全”，读起来味同嚼蜡，都是些她用不着的格式表单。
三十出头，婚姻失败的她，在家的滋味也不对头。
张云很想一个人静几年，但家中的氛围很明显，请她尽快再嫁人。
见了几个男人，有她实在不能迁就的，也有瞧不上她的，有的直接提出先同居。
张云没有购买交通工具，下班了，一个人慢慢走回家，随便扒口饭，钻进那没有窗户的房间，啃那本大全，然后发呆。
顶头上司蔡经理，帮了张云一个大忙。
向秘书处登记姓名，电话，工作单位与职位，说明蔡峰介绍，张云加入了n市hr俱乐部qq群。
秘书处在群里发了条“欢迎新朋友”。
群友们的欢迎词，接二连三，清一色，七个小矮人。
“关门，打狗，锤头，拍屁屁，报银行卡号，快说，存款多少”。
七个小矮人不同的滑稽表情，风趣幽默的欢迎仪式，让张云痴迷。
她捧着手机笑着哭了，从未有过这么多人为她发声，关注她的到来，在n市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她，突然有了几百个亲们。
而且，每当窘态被群友调侃时，有位群友们尊称为颜总颜老师，还有人叫师傅的人，会出来替她解围，让张云心暖暖的。
“颜老师，人力资源六大模块是些什么啊”。
与颜老师有了私聊后，张云抖胆向她感觉平易近人的老师请教问题。
果然，老师没有一点惊讶和嫌弃她无知的表示。
“不要管模块有几块，那都是学者的说法”。
颜老师的话不深奥，张云听得明白，听着舒坦。
“办公司先要有人，那就是招聘。有了人就要告诉他们做什么，怎么做，那就是培训。看他们是否按培训的要求做了，做得怎么样，就是考核。考核的结果，与奖罚挂钩，这是薪酬。企业不能光与员工讲钱，还要注意处理好员工关系，要有精神层面的文明，企业做事的行为准则，就是企业文化”。
老师通俗易懂的语言，仿佛给闷热的储物间，开出了一排朝南的窗，张云感受到，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充满阳光和新鲜空气。
“老师，能再说说ki考核，是怎么回事吗”。
张云紧追不舍，职场知识贫瘠的她，太需要养分。
如果说，把颜龙文字变成铅字，指导电大毕业论文，告诉他很多人生哲理的陆辛子老师，是颜龙人生中第一个贵人的话。
n市影视公司谷总经理，应该是颜龙的第二个贵人。
“济公活佛”剧组，没有再来n市拍摄。
游本昌老师离开n市时，在他的剧照后面写上。
“小颜，鹏程万里”。
送给颜龙留念。
第三四集由游本昌老师自导自演。
四集“济公活佛”电视剧，先在央视播出，音像出版权卖给国际音像出版社，资金回笼不甚理想，不到投入的一半。
谷总，出差回来了。
他通过南京电视剧交易中心，与国内五十家地方电视台，签订了随片一分钟广告的合同。
即“济公活佛”免费播放，每集片头，给n市影视公司一分钟广告时间，四集可播四分钟的广告，每个广告可以播出五十次。
随片广告客户，n市影视公司自己去拉。
“小颜，你拟个广告收费标准”。谷总经理，善于培养和发挥员工积极性。
1991年，n市电视台黄金时段，三十秒广告收费三千元一次。
联播的五十个地级电视台，城市级别大多低于n市。
颜龙定价五千元一分钟，四集统吃，八折一万六，总价八十万。
三十秒广告二千六，四集跟播九千，总价四十五万
十五秒广告一千五，四集随播五千，总价二十五万
价格一律不打折，订满截止，广告时间拼凑不齐，公司出面协调，原则上低让高，长广告让短广告，业务费提成百分之五，差旅费包干。
最成功是，找到十六个，十五秒广告客户，公司就能收入一百二十万，员工得六万元提成。
颜龙觉得自己，运筹帷幄，热血沸腾，信心满满。
“好，想得周到，设计也很合理”。谷总经理看完报告，表扬颜龙。
“但是，这次时间很紧，下个月底，五十个电视台要开始联播，业务提成，改百分之二十五吧”。
见颜龙呆如木鸡的样子，谷总笑着继续说道。
“小颜，你着重强调说明一下，有客户要拍广告片的费用，或者广告费要求让价打折的，都在这百分之二十五，提成里面扣除”。
谷总经理的决定，让当时的颜龙，合不拢嘴来。
后来颜龙明白，这就是几年后，风行中国的经济承包。
可是，那是在1991年啊，百分之三业务提成，已是少见的经济分配方式，承包两字闻所未闻。
1991年，n市影视公司街对面的新住宅区，卖一千元一平方米。
运气超好，四分钟广告一个人拉了，百分之二十五的提成，可以买来两三百平方米，街对面的新房子。
拉着一个十五秒广告客户，六万多元提成，两室一厅的居室也来了。
颜龙当时住的房子，是化工局分配给大学毕业夫人的，在一幢六层楼的顶层，一室一厅，二十九平方米，阳台用玻璃窗围起，增加点室内使用面积。
屋子面积小不说，房顶薄隔热效果差，夏日阳光暴晒下，家里打着空调电扇，仍然炎热难耐。
颜龙十分向往有套宽敞，让老婆女儿住着舒适的，一套用他赚的钱，买来的房子。
根据谷总经理的意思，和他批准。
“关于济公活佛联播随片广告的规定”公布出台。
公司内外反响强烈，区文教局领导把谷总叫去局里，汇报说明情况。
公司公关部几个业务人员，先是议论纷纷，将信将疑。
后来听到，从区领导处汇报完工作，回来的谷总说规定不变。
他们终于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颜龙没有丝毫犹豫，逻辑思维很清晰。
不顾提成百分之二十五，还是百分之五，甚至是三。
五十家电视台的随片广告，是一样要拉的。
“规定”宣布当天，颜龙第一时间召集外联部人员，开会商量，如何开展广告客户征集工作。
他提议离开n市，去西南方向的市的多，而且有不少活跃在国内市场的大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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