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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发现了


易不休年近古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全无老态,可谓是老当益壮。昨天还容光焕发谈论武林英豪榜排名,今日便浑身僵直死在了客房里。

        一刀封喉,血溅三尺。

        “这扬善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荆长老刚死,一转眼,易长老又出事了。”

        “而且扬善道没有掌门,本来指望这几位颇有威望的长老继位,结果……唉。”

        “这一关,难过啊。”

        扬善道是个以匕首为武器的门派,易不休却死于自己的匕首。试剑大会正是人口混杂之际,众人皆有嫌疑,杨将归下令封锁长剑门,所有人不得出入。易长老的儿子作为扬善道首座大弟子,一时间哭天抢地,自曝其短,嚷嚷着说是那个恶人回来报仇了,具体是谁,却说不清。

        兰卿珞听了一阵,发觉再说下去,这位悲愤过度的大弟子都要把扬善道秘闻全抖出来了。他回身一望,室内迟迟没有沈幼菱的身影。

        “咦,师姐呢?”

        鉴心亭内,沈幼菱还在与池悲风僵持。

        这桩命案本是派系之争,易不休与荆常鸿分属扬善道两派,各有其支持者,掌门仙逝后,此二人便成了最佳继位人选。荆常鸿长老为人忠义,在门内呼声略高于易不休,巧的是,这时荆常鸿唯一的徒弟荆琛却出了事。荆琛在一次比武中误伤其同门师兄,紧接着房里被翻出了禁书邪术,那个师兄夜里就断了气。易不休站出来说荆琛私练邪功,走火入魔残害同门,留着必定是个祸害,要他偿命。

        荆常鸿是个恪守道义近乎死板的老头,不懂变通,明知事情是冲自己而来,千万恶语尽是诬陷,却因死无对证无可奈何。匆匆将他送出扬善道,表示徒不教师之过,代他自戕了。

        由此,扬善道彻底由易不休做主,连荆常鸿的死也算在荆琛身上,说他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而荆琛也真如易不休所言,蹲守三月才找到时机混入试剑大会,趁乱杀易不休以报深仇。

        说来说去不过是派系之争结出的仇怨,只是荆常鸿死前一封书信将徒弟托付给了旧友,这个人就是远在楼兰的沈幼菱。

        “池阁主一再阻拦,可是瞧不上我们楼兰武学,认为我一人应付不来?”再晚些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沈幼菱心急如焚,渐生恼意,内劲凝聚掌心,想着要是他再发难就一掌击过去。

        “此言差矣,大祭司武功卓绝,在中原亦是人中翘楚。只是江湖中事,在下亦不可置身事外。”只见池悲风放开手,沉声道:“我们一起去吧。”

        沈幼菱:“……”

        其实上辈子并无这一段。因为沈幼菱要改变结局,导致事情发展偏离既定轨迹,变故突如其来,不可预料,她不清楚池悲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说这时候他们交集不深,合作查案并无必要。

        沈幼菱面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思虑间微风浮动,有人足尖一蹬落在亭上,施展轻功飞驰而过。

        池悲风抬头,声如击玉敲金:“追!”

        上辈子迎仙教初到中原,本欲卖扬善道一个人情,所以她追查得比杨将归还急切。待要撤出,却为时已晚,池悲风顺着她找到的线索在三十六陂的燕师尊那里捉出了荆琛。

        正因她执意追查,揪出了凶手,却也辜负旧友信任,没能保护好他的徒弟。而今重来一次,她自然要护荆琛周全。

        可该如何甩开池悲风呢?

        二人一路追至三十六陂,此处院所高低错落,人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分开找。”沈幼菱先声夺人,不等对方回答便往燕师尊的院落去了。

        各大掌门长老都在玄武苑,三十六陂此刻僻静无人,黛瓦红墙,密切相连方向难辨。天色黑沉,树影斑驳,这种地方若要藏个人,还真要找上半天。

        院门吱呀一声,沈幼菱手握刀柄骤然转身,见一个白衣公子正从高地上的小院出来,风流俊逸,卓然不凡。看着与兰卿珞这个年纪的公子们无异,周身气度却不是二十七八的人可比的,眉目间没有半点沧桑,让人揣测不出真实年纪。

        “西域面孔,”未等沈幼菱出声,白衣公子打量她一眼,右边眉峰挑起,先开了口,“楼兰迎仙教?”

        “在下迎仙教大祭司沈幼菱,一路追踪可疑之人至贵处,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此人想必就是长剑门最年轻的师尊燕淮了,上辈子她虽数次往来于长剑门,但一直不曾相见。原因无他,燕淮深入简出,即使是论剑大会这种场合也常常缺席,真容难窥。

        “燕师尊可见到什么人影?”

        “未曾,”燕淮转身带上大门,“我一直在外面喝茶,没见着任何人,直到出门才撞见你。”

        “客房死了人,吵吵嚷嚷,三十六陂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走吧,去玄武苑,看看热闹成什么样了。”

        燕淮身着白衣,并未佩剑,腰上坠着檀木弯月玉玦,腕上挂着四层青木佛珠串。举手投足、风度气韵不可不说正派,但言谈措辞、细微神态不可不谓厌恶。

        他似乎对于人命不屑一顾。

        虽已至子时,玄武苑却灯火通明,廊上悬着仙居无骨针刺花灯,辉然相连有如火龙。这种灯需用针在上面刺出小孔,让灯火从里面透出来,精致秀美,但极费人力。燕淮转身,进到扬善道所在的居处。

        因为易不休之子易程业情绪过于激动,不大一间客房却挤了不少人,安抚者有之,劝慰者有之,看热闹者更有之——比如一直在原地的兰卿珞和姗姗来迟的燕淮。

        沈幼菱刚跨过玄武苑的门槛,就听到惊天动地一声喊:“杨掌门,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只见一片簇拥之中,易程业身着寝衣,抱着杨将归的手臂声泪俱下,一脸愤然之色。杨将归是上任武林盟主,素来嫉恶如仇,又与扬善道颇有交情,于公于私都该出言安抚:“此人行凶,太过猖狂,事情发生在长剑门,我杨将归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还没有我洪家查不出的案子,从今天算起,七天之内,给你个交代。”说话的正是长剑门三位师尊之一的洪世尊。洪师尊长得凶神恶煞,活像门口的石狮子成了精,长了张让人闻风丧胆的脸,声音更是瓮声瓮气,说话活像在撞钟。

        围观的长老们立即附和:“是啊是啊,小公子别哭了,我们都在这陪着你呢。”

        洪歆霁仍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目好似两个泉眼,汩汩往外流。

        尸体旁边蹲着一个人,墨发蓝袍,仪表堂堂,正是长剑门大师兄洪歆霁。洪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捕快,身体里淌着断案的血,他余光瞥见燕淮进来,眼中一亮,如同看见了救兵:“小公子莫急,你看,连燕师尊都来了,长剑门定会妥善解决此事的。”

        何止是燕师尊,所有的掌门、长老,都挤在了这件客房。兰卿珞见她与燕淮、池悲风一同出现,神色颇为惊讶。

        “师姐去了哪里?”

        沈幼菱走近几步,道:“本来在鉴心亭赏雪,突然见着可疑之人,顺着追过去,却不见了踪影。”

        “试剑大会高手云集,在这种地方他都能得手,要是折回来再杀了我可怎么办!”或许当真怕死,易程业抱住全北疆最强的大腿杨将归不肯松手,毅然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赶在我们离开长华师门的时候,他一定是蓄谋已久,回来寻仇的!”

        “幸而有诸位掌门在此坐镇,不然留我一人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同是首座大弟子,洪新霁有条不紊,从论剑大会就一直在帮忙。易程业哭嚎不停,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亲爹死了,自己不去查,也不许别人走。

        他到底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兰卿珞折扇一指,看向沈幼菱,言简意赅:“就这样,闹了两个时辰了。”

        天有不测风云,易程业年少,突遇变故情绪激动也在情理之中。在座的掌门无一不是长辈,本着体恤晚辈的心思,不好说些什么,便容着他闹了个鸡犬不宁。

        燕淮同情地拍了拍洪歆霁的肩膀,蹲下一起查看尸体,扬声道:“致命伤只有一处,切口整齐,可见刀法利落果断,此人武功在你之上。小公子放心吧,他要想杀你早杀了,何须等到今天。”

        “我那是侥幸躲开了!我只出去关个大门,回来一看家父便惨死床上,若我当时也在,哪里还有命活着!”

        “易小公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燕淮和洪新霁对了个眼神,明白了七七八八,站起身,意味不明地笑笑,“瞧你说的,好像料定了有人行凶。”

        易程业昂首挺胸还要再讲,被燕淮眼疾手快从后面一个手刀劈晕了。

        杨将归“这不妥吧”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见燕淮缓缓将易程业放倒在椅子上,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怜爱后辈。

        “天灾人祸实在难料,变故突如其来,小公子心绪起伏过于激烈,悲极容易伤身,先让他睡一觉吧。”

        追拿真凶自有负责,燕淮在一众如释重负的目光里拍拍手,甩了句“诸位也早点歇息吧”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此事一出,明日的论剑切磋,自然也取消了。出了客房,兰卿珞折扇一甩,边走边说,不紧不慢。

        “师姐莫急,党派之争罢了,扬善道未必不知是谁干的。”

        长老自戕,唯一的徒弟被逐出师门,扬善道本就处于风口浪尖,这一闹,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谁所为。这些名门正派的内部,比他想象的更为溃烂。

        凶手是谁不难推断,难的是找到凶手。

        荆琛到底在哪呢?

        沈幼菱眉头拧紧,命案发生的第四天,荆琛于三十六陂江浸月的卧房被人找到,中间的四天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她当然不能等别人找到荆琛再下手,务必要在此之前找到他将人放走。

        可燕淮……他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守株待兔怕是不妥,而要想搜他的屋子,更需掌门授意。

        她问兰卿珞:“这位燕师尊是什么来头?”

        “历来门派师尊都是颇有资历之辈,一来武功深厚,有所教授,二来名号响亮,足以服众。可燕淮却不同,他上山前并没有什么名气,听闻是掌门提携后辈,将他提拔到师尊的位置上。洪师尊至少在武林英豪榜上排第十五,可燕淮甚至还不如他带出来的徒弟江浸月名声响。”

        “不过,”兰卿珞忽然想到些什么,“论剑术之冠,南陈北江。以江浸月的影响力,若能为己所用,我们在中原会更快站稳脚跟。”

        迎仙教人数不多,也就是烛龙阁一个堂口,目前在边苍寻了居所暂住。劣势明显,如何扩大势力成了当务之急。上辈子她就是听了兰卿珞所言,想方设法挖到了江浸月——她的二龙首,朝乾夕惕,鞠躬尽瘁,一个人撑起半个罗刹门的江浸月。

        “我会想办法的。”

        待到燕淮回去时,手边那杯茶水已经放冷了。案几上摆着一盘棋,燕淮坐在蒲团上,拿起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腕骨上的佛珠在灯火映照下泛着暗苔绿的色泽,刀光一闪,穿过袅袅上升的熏香,钉在房梁上。

        燕淮放下白瓷盏,抬眸锐利如狼:“何人在此,出来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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