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终于找到你了

【终究是沾染了满身污浊，落得个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摘自《囚魔》

        殷长歌握着剑，抬头仰望着猩红的残阳，红色的光芒照在他那张充斥着血污的脸上，莫名嗜血。

        手里的漆黑长剑依旧在滴血，殷长歌银色铠甲上，一片猩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勾唇看着那落日，笑的灿烂。

        这里是战场，属于他的战场，果然，他这种人就适合在战场上厮杀，来消磨那无尽的，虐杀的欲望。

        突然，他看到一个站起来的身影，手中长剑嘶鸣，手一放，长剑冲了出去，刺入了那魔族之人的心脏。

        …………

        殷不离是在床上醒过来的，只不过，冰凉的铁链禁锢了她的四肢，就连脖颈上，也套着像狗链子一样的东西，她动弹不得。

        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这是一个屈辱危险的姿势，她发现自己的神力全无，像是被封印了一样，脸色苍白的殷不离看起来很虚弱，唇瓣也干裂到淌血。舌头一舔，就能尝到血液的味道。

        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的白色帷幔，表情呆滞，像个易碎的破布娃娃一般。

        “师尊醒了？”属于殷长歌温润的嗓音在殷不离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上。

        “我只问你一件事。”

        殷不离扭头看着不知何时躺在她身边的殷长歌道。殷长歌仍旧是一袭黑袍，十七八岁的少年精致稚嫩，俊秀好看。黑袍铺陈在床榻上，与殷不离白色的衣摆相互纠缠。

        “哦，师尊所谓何事？”殷长歌笑着道，带着漫不经心。

        “你到底为何接近我？”

        “又是如何，成为了我的徒弟？”

        “还有，你究竟……是谁？”

        殷不离执拗的看着殷长歌，清冷矜贵的面上满是痛苦和不堪。

        “呵，师尊，这答案，可不是你想要知道的。”殷长歌笑的很是灿烂，精致绝美的脸上满是那种让殷不离心悸的笑容。

        “别笑了，你别笑了。”殷不离朝着殷长歌吼道，撕心裂肺。她挣扎着，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殷长歌一笑，殷不离就觉得心酸，觉得刺眼。

        “哈哈哈，师尊，我的本名，是顾念白啊，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魔尊啊！”殷长歌捂住了脸，不想让殷不离看到他扭曲的脸。

        “顾…念…白。”殷不离猩红的瞳孔骤缩，她看着殷长歌，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的。

        怎么会是……顾念白，那个，死在她手里的男人？

        “师尊，你还想要知道我为何偏偏找你当屠刀吗？”

        “因为，这是复仇啊，是你亲手替我扫除了障碍，亲手，教出了一个嗓音病狂的魔尊。”

        “你猜，六界之人会怎么看你？”

        “或者，以为你这六界唯一的上神，教出我这么个嗜杀成性的魔尊，是因为这上神本来就是个疯子？”

        殷长歌凑近殷不离，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他不管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么的不该，他就是趴在殷不离身上，看着她眼里露出震惊，恐惧的神情，这样，他才觉得病态的愉悦。

        殷不离还是初始的那一身白袍，白袍上面还带着血液，凌乱，肮脏，一头墨发铺陈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像被玩坏的娃娃，凌虐一般的美到极致。

        “殷……长……歌。”

        “你到底要做什么？”殷不离看着殷长歌深邃的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殷长歌的脸。

        “杀了你，是我最大的执念。”殷长歌俯到殷不离身前，趴到她身上蹭了蹭殷不离的脸，像大型猫咪一样，冰凉的头发蹭到了殷不离温热的肌肤上，很痒。

        殷不离偏过头，表情难堪。她觉得，殷长歌大概是疯了。

        “你走开。”

        一向清冷的嗓音带上了怒意，殷长歌一怔，而后，面无表情的从殷不离身上爬了起来。

        “啧，生气了？”

        殷长歌居高临下的看着殷不离，脸上没了表情。

        “你滚。”

        殷不离看也没看殷长歌，直接让他滚。她想要坐起来，可是，脖颈上的铁链紧紧的缠着她脖子上的肌肤，殷红一片。殷长歌冷笑一声，直接离开了房间。

        待到殷长歌离开，殷不离再也忍不住呕了一口血出来，血里面，带着猩红的肉块。她看着那些细碎的肉块，眼眶忽然有些酸。

        这真是恨她到极致了，看着自己狼狈不堪，他才能不痛苦吧。殷不离不明白自己的神力为何被封印，然而，杀死道逆那一年她犹记得那种被诡异力量弄得疯魔的感觉，所以，是从一开始，殷长歌就对自己做了手脚。

        殷不离不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她该做些什么，亦或是，该说些什么，她脑子一片混乱，却独独对于殷长歌，没有怨恨和憎恶。

        也许是她觉得，是自己杀了他，所以，罪有应得吧。殷不离这样对自己说道，不然，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不恨，亦不怨。

        可能是生*以及活的太久的缘故，对于死亡，殷不离没有什么恐惧的，对于殷长歌，就如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的道理一样，她没觉得不甘。

        ……

        殷不离睡着了，睡着的上神她做了一个很血腥的梦。

        那是在神魔大战的战场上，战场上，众神还没有陨落，神界，也不止她一个上神。

        神魔大战，那一战，也的确惨烈，就连殷不离的好友，青离上神，也因为殷不离而陨落在了战场上。

        殷不离隐约记得，青离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她看到了青离胸前的铠甲破了一个大洞，无尽的血液喷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的场面。

        战场上，殷不离甚至没有时间带走青离的尸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离被尸体淹没，被人放在脚底下践踏。

        她杀人杀红了眼，滔天的恨意，埋葬了那个理智到极致的上神殷不离。

        神族，魔族，死伤惨烈。

        殷不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杀了魔尊顾念白的，她只看到了披着红色披风，身穿黑色铠甲的魔尊带着一个狰狞的修罗面具看着自己，那双妖异红瞳里面，是她不懂的……痴迷。

        后来，便没有后来了，她用寂灭剑刺入了魔尊的心脏，魔尊死了，他用力的往前走了一步，寂灭穿过他的心脏刺出了体外，他也如愿的，抱住了殷不离颤抖着的身体。

        魔尊死前，她听到了他在她耳边的轻轻呢喃，“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脖颈处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透了进来，湿漉漉的，殷不离恍惚的思绪猛然清醒。

        魔尊的尸体，在她的怀里，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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