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疯癫三百年

殷不离怔怔的看着魔尊消失的尸体，眼眶里流出了一滴血泪，她不知为何而哭，不知为何，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疼的，让她想要哭。

        战场上的嘶吼声，冷兵器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吵的她心烦意乱，弥漫着硝烟的战场因为魔尊顾念白的魂飞魄散而告终，神魔大战，也终究因为魔尊的陨灭而告终。

        可是，这场战争死的人太多了，神族，几乎绝灭，殷不离，成为了这场神魔大战唯一活下来的神。

        顾念白屠了神，却也死在了神的手上，这也许就是所谓因果循环。

        “为什么，为什么……”

        殷不离抱着脑袋崩溃的嘶吼着，头发散乱，衣衫上满是血液，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血泪，顺着满是污渍的脸颊滑下。

        她不知道神魔大战为何而发生，她事被迫参与战事的神，愚昧无知的……神。

        那日，天灰蒙蒙的，不见一丝阳光，粗砺的尘埃呼吸到肺里，疼痛难忍，血腥味，腐臭味，红色的血肉，粘稠的血液，恶心，令人反胃。

        神魔大战是发生在神界的，具体来说，是魔界大肆入侵神界，不知何原因，只是进攻神界，神界诸位上神应战，竟然也都陨落。

        殷不离作为上神自然也是入了那场惨无人道的战争中去，最终的结果，是……疯了。

        上神殷不离自从神魔大战之后就疯魔了，疯了三百年。不知何原因，无从诉说的因果。

        但是，疯了的上神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男孩浑身是伤，粘稠的血液沾到衣服上，又腥又臭。

        油腻的头发乱成了一团，满是污泥和虱子，露出来的脸灰仆仆的，还带着血痕。

        他拉着殷不离纯白的衣摆，黑漆漆的眸子执拗的看着她的背影，而殷不离呢，她依旧走着，仿佛身后的小尾巴不存在。

        “等，等等我。”男孩嗓音稚嫩，可怜兮兮，令人心酸。

        殷不离停了脚步，而后转过身来看着那脏丑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

        “你在这里啊，我的……青离？”

        殷不离歪着头看着那脏兮兮的小男孩，以往清冷死寂的寒眸里如今只剩下了无神以及空洞，在看到小男孩的时候，亮了一下。

        “青……青离？”小男孩望着殷不离一张谪仙似的脸，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咬了咬干涩的唇瓣，他又扭过头对着一袭神圣白袍的殷不离道：

        “仙人，我，我可以……跟着你吗？”似乎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男孩的眼里满是羞涩和令人刺目的希冀。

        这里是凡界，上神殷不离不知怎么的，就流浪到了凡界，也遇到了，正在被人欺侮的……小男孩。

        男孩被人踩在脚底下，一双满是黑色污泥的手被人用力的用脚掌碾磨着，一根根枯瘦的手指像枯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撕扯着瘦弱男孩的衣服，而后，在他身上吐唾沫，扔石头。

        吐完之后，抬起脚用肮脏的鞋尖指着小男孩的脸，一脚，踢了上去。

        周围是一群孩子，他们笑的很开心，看着中间那个流着鼻血，像畜生一样趴在地上的男孩，笑声尖锐。

        这便是疯子殷不离所看到的，那个被欺侮的孩子躺在泥泞的地面上，鼻血，流进了眼睛里，他失去光彩的眼睛与殷不离对上，殷不离的心，剧烈的疼了一下。

        “凡界，竟然是这样的肮脏啊。”殷不离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些男孩看着一袭白袍面容出色的殷不离，表情变了变。毕竟是孩子，再怎么无法无天，看到大人，也还是会害怕。

        “你是谁？”

        “想干什么？”

        领头的男孩看着面无表情的殷不离，面露惊惧之色，即使殷不离长相精致，但是那种惨淡的表情和浑身冰冷的气质，也让人感觉来者不善。

        殷不离没有说话，只是轻飘的撇了一眼那个蓝衣男孩，蓝衣男孩似乎被殷不离吓到了，赶忙拉着其他孩子离开。

        殷不离走到那个被欺侮的孩子面前，那孩子一身破的出奇的灰衣几乎衣不蔽体，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满是伤痕，结痂的伤口很狰狞。

        看到这些，殷不离顿了顿，而后，蹲下身近距离的看着那个孩子，她伸手捏着那孩子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而后，对着那张灰不溜秋的脸，殷不离道：

        “你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有用吗？”

        “反抗，得到的是更加过分的毒打。”

        那孩子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神采，就算是看着殷不离那张招摇的脸，他也依旧是那种绝望的眼神。

        孩童的嗓音沙哑的就像是粗砺的沙子摩擦一样，难听，涩耳。

        殷不离不再言语，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袋银子，将那白色的锦袋塞进了衣衫褴褛的孩子怀里，细腻的指尖触碰到那孩子胸前的肌肤，她皱了皱眉头。

        因为，她感觉到这孩子的肌肤上，竟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冷鳞片。

        殷不离再次将视线定格在那蜷缩在地上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身上，那孩子也在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竟然是……好看极了。殷不离有一瞬间的心悸，一瞬间的恍惚。

        两个人的视线相对，能够看清彼此的身影，那个孩子执拗的看着殷不离的眼睛，倔强到令人心疼。

        “有时候反抗，也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殷不离首先转开了视线，而后起身，离开。白袍扫过地上男孩的脸，男孩闻到的，便是一股清淡的香。

        男孩终究是看着殷不离离开的，在殷不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变成了诡谲的赤金色。瞳孔是属于兽类的竖瞳，危险又诡异。

        ………

        “那个灾星克死了父母兄弟，活该被人踩在脚底下。”

        “不怪别人没善心，对于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死了才最好，省的祸害别人。”

        殷不离思绪始终是恍惚的，她听到有人在说话，言语不堪，她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这凡界……

        “今天村里请了个道士，说那个灾星会给我们村带来灾难，所以，今天在村尾，准备烧死那个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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