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左右逢缘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左右逢缘
“我们是在拖延冢宰的东征大计，可他那个计划除了劳民伤财，也没什么益处，好几次了，都是徒劳无功，齐国还是齐国，这样算下来，我们是不是也算为民造福啊？”孤独罗有点恬不知耻了。
“饮鸩止渴，恬不知耻而已。再说了，你们阻止的了吗？”竹玄之说道。
“竹帮主可真是尖酸刻薄啊，事到如今，一切都与我无关了。”独孤罗甩了甩衣袖。
“今日收获颇丰，多谢将军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下告辞了。”竹玄之内心承载的是在太多了，他快支撑不住了，说着，便要离开这间房子。
“竹帮主！”独孤罗在后面叫住了他。
“在下会安排兄弟们护送你到侯莫陈大将军那里，保你活命。”竹玄之丢下这一句，便出门而去了。
凉风习习，竹玄之踉踉跄跄的走在小镇空旷的青石板街上，似一条游魂般。
江家兄弟带着一大批的人在后面紧紧跟随者，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的太近，更不知道帮主现在的目的是去哪。
人群中，有一道丽影，直奔过去，搀扶着竹玄之向前，正是青诗公主。
竹玄之苦笑着：“叫你不要来，你偏跟来，在隔壁都听到了吧？呵呵，他们真看得起我！韩直、独孤罗、突厥木轩、宇文护、章平，哈哈哈……这么多人，这么多势力，在凉州城外就算计我一个？可怜那些黄沙盖脸的将士们，到死都背着叛军的罪名，父亲临终前都秉持着文王的遗志——忠君辅国，可现在还是逆犯罪魁。宇文护害死两代先帝，玩弄权术、祸乱朝政，可依然得不到报应，老天爷！这漫漫长路，我得走到何时是个头啊……”
竹玄之再也支撑不住了，晕倒在了青诗的怀中。
就在竹玄之回长安后修养半个月后，齐国公宇文宪也回到了长安。
原来长安缺粮时，竹玄之便命令纪信三人向执掌荆州的齐国公宇文护建议：凑足一万石粮食押往长安，以解燃眉之急。没想到粮食刚到长安，宇文护便以天宫的名义下令，让宇文宪到长安述职。
皇帝的御书房内，御座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刚到的齐国公宇文宪。
“五弟，你在荆州做的不错，朕和冢宰都替你高兴。”皇帝说道。
“是啊，老五！缉凶、赈灾、修堤、安民，这些事情都处理的很好啊，替陛下分了不少忧。你在下面做的好，我们才能有安稳日子啊。”宇文护兴奋的扳着指头夸赞。
宇文宪起身施礼说道：“陛下和冢宰实在是言重了，宪既是陛下和冢宰的弟弟，又是大周的臣子，于公于私，都要为君上、为社稷做点什么的。”
“但凡所有的臣子都像老五一样，存一份公心，做到公忠体国，我们能少操多少心？老百姓能少受多少苦啊？”宇文护不禁摇头。
皇帝在上面心中冷笑一声，没接宇文护的话。宇文宪也知道，提起有些事绕不开冢宰的两个儿子，便迟疑了一下，小心的说道：“前阵子粮食的事情，冢宰处置的很果断，大快人心啊，那些利欲熏心置百姓生计不顾的人，就该得到惩处。”
“处置是处置过了，现在长安也恢复了正常，但是这里，朝廷中枢，还是缺了关键的支撑啊。”宇文护说道。
“冢宰说的没错，粮食一案，牵连甚多，虎威营、司马府、还有城外的驻军，都做了很多的调整，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调来调去的，总归缺几个重要的、可靠的人啊。”皇帝似乎也很头疼。
“我大周人才济济，陛下和冢宰更是慧眼，怎么会缺人呢？”宇文宪说道。
“你错了老五，人不缺，缺的是人才，所以才找你来。”宇文护笑着说道。
“臣弟？”宇文宪一脸疑惑。
“对！”宇文护很肯定的指着他说道：“就是你！其他倒也好说，但这大周的司马，关乎着一国的武事啊，咱们关起门来说话，除了自家兄弟，谁都靠不住啊。”
“这……”宇文宪一时愣住了，看了看皇帝，然后又看了看冢宰。“难道要让臣弟担任司马一职？”
皇帝和冢宰同时点点头，然后皇帝走下御座，来到近前，说道：“这是太后和朕，还有冢宰一起商量过的。你长年在外带兵，在军中论才干、威望，除了冢宰和几位柱国大将军，其他人都比不上，再加上此次你在荆州的表现，朝野上下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由你出任我大周的司马，是最合适的也是最能服众的。”
“是啊，再加上你是陛下的亲弟弟，文王的儿子，这样的身份来任司马，那你和司马一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哈哈哈哈……”宇文护觉得自己的比喻很诙谐。
“这……要论皇亲，七弟也一直在陛下身边分忧，劳苦功高，做的事情也不比臣弟少啊。”宇文宪在推辞。
“老七虽然一直在协助冢宰处理些政务，但他久居庙堂，也不懂行伍之事，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是朕还有太后、冢宰对你的信任。”皇帝说道。
宇文宪还是一脸难色，因为他是个素有才干和抱负的人，司马一职，虽然看似风光，但实则是宇文护的牵线木偶，他实在不愿当宇文护的傀儡，只得以难堪此任来推辞。
“此事不管你同意与否，朕都会明发圣旨，任命你的，也轮不到你推辞！从刺史到司马，官是升了，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你以前之负责丹州或者荆州一域，现在到了朝廷，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谋全局了！”皇帝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宇文护也起身，“是啊，陛下所言极是，你上任后，要谋的是全局，眼睛看的，是整个天下的兵马，所以，要好好思量啊。”说着，也拍了拍宇文宪的肩头、
宇文宪一时竟然满身是汗，这陛下和冢宰，左一边，右一边，一边是火，一边是冰，这其中境地，怎一个为难说得清？
“既然如此，那臣便不负太后、陛下还有冢宰所托，领司马一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宇文宪见推脱不掉，只能跪下说道。
“好！”皇帝将他扶起，说道：“就这么定了，你长途跋涉，先回去歇着吧。”
于是，宇文宪和宇文护都告退出来了。
路上，宇文护对宇文宪说道：“老五啊，你常年在外，府上也没空打理，老哥我让人修缮了一下你的府邸，接下来要在长安久住了，得住的舒服一点啊。”
“如此，多谢冢宰挂怀了。”宇文宪欠身致谢。
“哎——”宇文护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第二天，皇帝果然在神武大殿之上，在文武百官面前，明发圣旨，任命齐国公宇文宪担任大周司马府司马一职，梳理司马府的所有政务。
当天夜里，宇文宪轻装简从，带着纪信三人，来到了新竹里。
前厅里，灯火通明，竹玄之正在廊下等候。
齐国公宇文宪近前，廊下的竹玄之躬身施礼，朗声说道：“草民竹玄之，在此恭候齐国公，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宇文宪也站住，躬身拱手道：“久闻先生大名，一直无缘拜见，幸得麾下良士纪信等引荐，才得以拜会先生，白天俗务缠身，无暇脱身，只得让纪信先来传信，深夜造访，实在是唐突，还望先生包含！”
“得见殿下是草民的福气，殿下里面请！”竹玄之侧身相请。
“好！”齐国公拱了拱手，便径自到里面去了。
厅内，宾主对坐，纪信负责斟茶。
“初次见面，宪略备薄礼，送与先生，以表歉意。”说着，齐国公从殷俊手中接过了一个锦囊。
竹玄之一愣，不解其意，但宇文宪很快说道：“先生是高洁之人，金银俗物怎可来此烦扰先生，这是三升荆州今年新出的稻米，饱满清香，送与先生做个纪念吧。”
说罢，殷俊将锦囊捧过去，打开。竹玄之凑过去先是闻了闻，似乎很是享受稻米的清香，然后抓起一些仔细的端详着，赞不绝口：“今年荆州的稻米长势真不错，百姓有福了。”
“是啊，大灾之后，能有此收成，是天赐的福祉，宪得知先生挂念荆州的百姓，故有此准备，先生可莫要推辞啊。”齐国公说道。
“草民岂敢，殿下的礼物很贵重，草民收下了。”说着，便将锦囊很郑重的束紧，放在了案几上。
“荆州百姓有此福祉，也有先生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所以，宪此次也是代表荆州的百姓，来感谢先生。”齐国公拱手说道。
竹玄之连忙摆摆手，说道：“齐国公在荆州缉凶、肃清不法僧众、治河、赈灾，此等功劳，才是真正的好父母官，在下蜷缩在长安，何功之有啊？”
“先生的功劳，在举贤荐能，能把纪信、戴恩、殷俊三位贤士在宪身旁辅助，借助了灯笼会的许多力量，在荆州地界上许多的势力中间周旋，宪办事才能得心应手。故此，先生的功劳，不可谓不大！”齐国公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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