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众人点头

第186章  众人点头
  看到阿喘妈咪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左边的人知道她生气了。
  便凑上一步，轻轻解释道：“不是借口开溜，而是我们都督大人，只喜欢小脚姑娘。如果有，我们给双倍价钱。”
  现在，听了阿喘妈咪的述说，阿桂老板也有点发呆。
  说实话，都督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同样不知道。可是，从阿喘妈咪的述说看来，对方既然知道自己和捕头老公，还知道自己有个结拜妹妹，就一定是江湖上的朋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武昌起义成功后，自己也曾从宝妹嘴里得知，反清义士不仅局于限民间帮会，就是清军里也大有人在。满鞑子眼看就要玩完，这些潜伏在清军中的反清义士，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说不定，这三个好气质的年轻人，就是清军中的反清义士，难怪他们要问起宝妹了？
  然而，喜欢小脚姑娘，这怪癖？阿喘妈咪说得对，小脚姑娘，全上海滩也没有！让我们到哪儿找去？可出于赚钱心理，对方答应的“双倍价钱”，又让阿桂老板和阿喘妈咪一样，怦然心动。
  阿喘妈咪进一步，对客厅里呶呶嘴巴。
  阿桂老板倒是明白了，可又不好贸然答应，只好眨巴着眼睛，动着脑子……见一向干脆果断的师母，今天居然犹豫不决起来，阿喘妈咪有些着急了，一跺脚。
  “师母你不好说，我出面找她。妈的，有×不卖，故意装怪。还不都是当姑娘出身的呀？”
  阿桂老板瞪她一眼。
  阿喘妈咪自知失言，打打自己嘴巴：“唉我一着急，师母，我向你保证一定改，可是，眼看着有钱不赚，”阿桂老板什么也不说，转身进了客厅。
  惦记着店里生意的小脚阿娥，正坐立不安呢。
  看到阿桂老板进来，和阿顺妈咪一起，高兴地站起来，拱起了双手：“阿桂会长，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听她这么迅速就改了称呼，阿桂老板满意的点点头。
  “本来呢，是有点急事儿，准备请你帮帮忙的，”
  阿娥一听，立即表态。
  “阿桂会长，请说。只要小脚阿娥办得到的，一定万死不辞的呀。”正等她这句话呢，阿桂老板就正色地讲了，一面慢吞吞讲着，一面在脑子里想着别的办法。
  如果对方婉言谢绝，也好有个退路。
  没想到，阿娥听了，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不就是卖吗？行！阿桂会长，这个忙我帮了，不过，”阿桂老板一口接上：“客人答应付双倍价钱，你一半，本店一半。”
  “行！”
  小脚阿娥一伸手。
  “阿顺，扶我出去。”阿顺妈咪就乖巧地将老板一扶，主仆出门，早等得心焦的阿喘妈咪大喜，屁颠颠地迎上来，搀扶着小脚阿娥的别一只手，一面慢慢走，一面低低介绍情况……
  客厅里，听结拜姐姐慢悠悠地讲了，宝英也怔住了。
  都督，江湖朋友，飞贼，这到底是谁的呀？宝英知道都督，那是武昌起义成功后，清廷陷入巨大恐慌，根本无法顾及镇压各地的反清起义时，南方的各革命党便纷纷自立，成立军政府。
  军政府的首脑，就叫都督。
  还有，自己的“飞贼”名号，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可只有反清义士和革命党知道，这是我丁宝英的化名。如此，这个所谓的都督，就一定是个革命党人了。
  据自己所认识的，各地反清义士和革命党人。
  能号令群雄，指挥义军，并被公推为军政府首脑的“都督”，好像还没有？当然，不过，哎呀，青年人，气宇轩昂，鬼怪嗜好，莫不是他？
  宝英呼地站起来。
  “师母，我出去看看。”
  “嗯，雅芳陪着去。”阿桂老板不动声色，只是叮嘱道：“如今你身份不同了，注意点。”“放心吧，阿桂姐，不会给你丢脸的呀。”
  宝英大笑，拉着雅芳一起跑了出去。
  见二姐妹进来，阿喘妈咪笑嘻嘻地迎上来，朝三楼扬扬眼皮儿：“都督在308，左右分二旁，那个阿顺妈咪也自告奋勇顶了上去。哈哈，师母究竟是用了什么好办法？”
  宝英笑着啐她。
  “你就乐吧，钱脑袋的呀。”
  宝英拉着雅芳上了三楼，蹑手蹑脚地攀着包间上的小窗口一看，当即捂住自己嘴巴，蹲了下来：原来，屋里那被左右称做“都督”的人，真是名正言顺，大权在握的都督，他叫王金发。
  王金发（1883-1915），字季高，浙江绍兴人。
  18岁加入反清会党，被举为“龙头”，毕生从事反清斗争。曾任绍兴军政分府都督、国民军副司令、驻沪讨袁军总司令等，是辛亥革命时期的风云人物，短短一生中充满传奇色彩，曾被孙中山誉为“东南一英杰”。
  秋瑾遇害后，王金发发誓要为烈士报仇。
  他率部众深入浙东山林草泽之中，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他以暗杀叛徒、清吏而声名大振，先后被他处决的有叛徒汪公权、秋案告密者胡道南等多人，且行动利落，踪迹倏忽，被人喻为是“今之聂政”。

  二次革命失败后，王金发遭通缉，1915年在杭州被诱捕，遇害于浙江陆军监狱。
  这样青史留名的公众人物，他那点小怪癖和小嗜好，在革命党和反清义士中，人人皆知。可这于他的革命功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提。
  雅芳见师姐突然蹲了下来，感到有异，也蹑手蹑脚地摸上去。
  可走得急切了点，被温柔乡里的王金发感觉到了。一生经历了多次暗杀的王都督，暗暗叫声不好，抱着晕头转向的小脚阿娥顺势一滚，滚到了床下。
  说时迟，那时快。
  本是都督大人卫兵的左右，从各自包间纵出，双双对着刺客袭来。分秒间，来不及动作的宝英，只得大叫一声：“住手，我是飞贼。”
  趁左右一愣，拉着雅芳就地一滚，滚到了楼梯口。
  再也顾不上什么楼梯了，二姐妹一前一后，扑通！扑通！滚下了二楼，然后一站起来，撒腿就跑，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刺客即现又逃走，王金发再也顾不上寻花问柳。
  立即甩下二条大黄鱼，跳下床出门和左右迅速撤走。阿喘妈咪好半天才回过了神儿，无奈，只好和小脚阿娥一人一条大黄鱼，礼送主仆俩出门后，便直奔阿桂老板处而来。
  到达府第客厅，师母正和二姐妹说着什么。
  见她进了门，阿桂老板破例起身迎接：“阿喘妈咪，辛苦了。”“哪里话？不辛苦的呀。”阿喘妈咪勉强笑着回答，然后，对着二姐妹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二老板，那‘金荣花馆’可不是我阿喘妈咪开的呀。”
  二姐妹只好低低头，不理她。
  “这不是哪壶不开拎那壶的呀？”本以为好好赚上一笔的阿喘妈咪，心疼得手背打着手背，噼啪辟啪：“人家玩得好好儿的，偷看什么偷看？这不，二条大黄鱼跑掉了。20两黄金的呀，可不可惜哟？”
  二姐妹脸红到耳根，也觉瞒气，悻悻然，讪讪然的，脑袋都扭向了一边儿。
  阿桂老板只好笑道：“阿喘妈咪，好了好了，二姐妹正后悔呢。算了，反正，钱是赚不完的，就当吸收个教训。”阿喘妈咪也只能见好就收，半真半假地冲着师母撒娇：“反正，这个月营业额下滑，责任不在我阿喘妈咪。师母，您可一碗水要端平的呀。”
  阿桂老板连声答应着，好容易才把阿喘妈咪哄走了。
  阿喘离开，二姐妹才抬起头，得意一笑，各自伸出手掌，啪！半空中一声脆响：“好险！”“那个都督，是你男朋友？”
  雅芳傻乎乎的，张开双手抱抱师姐。
  “怎么一见就像个弃妇？害得我不要命地跑过来，怕你自寻短见的呀。”“你才自寻短见呢，”宝英一把抓住师妹。
  右手直挠她腋下，边挠边叫道。
  “你跑什么跑？这不差点儿惹是生非的呀？”雅芳被师姐揪得紧紧逃不掉，只能边笑边扭着身子躲藏，大叫着师母救命啊！
  1912年2月12日，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皇帝，同时也是自秦始皇创立皇帝制度以来的最后一位皇帝——爱新觉罗·溥仪，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夏历），颁布退位诏书，作满清统治之最后结束。
  由于溥仪当时年仅六岁，无行为能力，因此由隆裕皇太后（孝定景皇后）临朝称制。退位诏书的颁布，标志着统治中国2171年的皇权制度彻底废除。
  早在1911年12月29日，清朝原有的22个行省中业已独立的17个省，派出代表，推选刚刚返国的孙中山先生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宣誓就职，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中华民国正式成立。
  中国，从此进入了民国时代。
  借此大好形势，阿桂老板四方游说八方呼吁的上海花会，各项准备工作就绪，经十姐妹商议，拟定在本年8月8日·立秋，星期四·农历六月二十六·壬子年【鼠年】，在外滩法租界的白星大酒店正式成立。
  上海花会的账房，也就是花会日常事务的管理，设在阿桂老板的西江路府第。
  受十姐妹委托，进行成立大会的筹备。花会成立，自然需要花钱，这倒不难，十姐妹共同均摊出资就是。难的是，需要人员具体跑腿联系办事。
  好在，白星酒店本是法国人独资，又在法租界内。
  督察长给查理爵士讲讲，查理欣然同意，并立即和白星酒店联系，事情也就成了。按照联系到的名单来看，报社，帮会，团体，各商贾大户，达官贵人、文坛宿儒、梨园名优等各社会贤达，浩浩荡荡逾千众，都将出席上海花会的成立大会。
  为此，喜煞十姐妹了。
  尽管十姐妹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识几个，可心里都明白，如果这浩浩荡荡一干人出现在成立大会场，就意味着自己修成了正果，登上了上海潍的大雅之堂，获得了社会各界层的正式承认。
  天啊！
  这无疑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要知道，这花楼自古到今，可都是不受社会待见的。虽然食色者，性也！可是，上至社会中产，精英到官府，下到市井小民，贩夫走卒，都对这花楼无尽鄙夷和唾弃。
  斥为“社会毒瘤”“伤风败俗”，骂为“娼妓”“窑姐儿”“婊子”等等等等。
  十姐妹虽然个个腰缠万贯，人人坐拥千金，表面上看扎台型（很风光很有面子，出风头），神之胡之（无法无天），实际里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自己也感到自己不是个人，心里都冰凉冰凉的。
  然而，按照目前反馈的信息。
  这千多号各阶层代表一跨进会场，完全就把社会上千来的偏见，全翻了个转儿。十姐妹也就摇身一变，黑乌鸦成了金凤凰……
  就在大家都欢欣鼓舞，乐不可支时，也有保持着清醒的老鸨。
  比如小脚阿娥，还有阿桂老板自己。为了保险和稳妥，阿桂不断和大家包括捕头老公探讨，这些联系好的人，届时会不会真的来？
  大家一致认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花会所邀请出席的任何人，只要能跨进白星酒楼接待处签上自己大名，就能领到小黄鱼一条，哪怕你签字领到手后转身就走。
  由此，宝英信心满满。
  “足足五两黄金的呀，谁不喜欢谁不爱？我看，哪怕是孙大总统也不会推却的呀。”雅芳姚少和那拉都频频点头。
  黄帮主吐一大口唾沫，说得更形象也更直白。
  “什么他娘的中产，精英，官府和小老百姓，都是些烂污三鲜汤（瞎弄  乱七八糟），这世道，只有钱最真，钱最亲。一条小黄鱼金灿灿摆在那儿，一个个早就馋涎着系。不来？港币样子才不来。本穷爷说了算，照名单点，少一个你们打我耳光的呀。”
  阿桂老板呢，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她一直认为，这个世道，靠钱和势就能摆平一切。钱，不说了，签个字儿，就值五两黄金，这种好事儿，上哪儿去找？以后也不会有了。
  势，就更不说啦。
  如今的上海青帮打个喷嚏，庞大个上海滩就得感冒，谁敢不放在眼里？还是捕头老公说得好，什么他娘的中产精英官府和小老百姓，都是些烂污三鲜汤（瞎弄  乱七八糟）。心里还不是只有一个“钱”字儿？
  不来？
  鬼才不来。
  看来，是自己多虑啦。想到这儿，阿桂老板双眼放光，精神抖擞，轻轻拍拍自己手掌心：“说得好！我看，这事儿就这样定了。接下来呢，从我和师傅做起，以身作则，大家都要注意礼貌，衣着，举止和行为。因为成立大会一开，我们都要和过去表现不一样，大家明白吗？”
  众人点头，满心欢喜。
  在十姐妹又一次碰头时，作为发起人和会长，阿桂老板还照样叮嘱，大家听了深以为然，纷纷表示，自此刻起，勤学苦练，相互督促，及时纠正，一定在要成立那天，给上海滩一个意外惊喜。
  并在阿桂老板的着重提醒下，力争自己的花楼不出事儿，众姐妹又点头称是。
  小脚阿娥还当场表示：“可以由阿桂老板组成一个巡查组，到各花楼检查，防止出事儿。”难得有这么个表现和说话的机会，小脚阿娥只顾逞嘴快，可没想到这是个明显的馊主意，当即遭到各个老鸨沉默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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