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人礼

林千寻不断地搜寻着他的记忆，父亲的身影虽然在他的意识深处一直模糊不清，可他渐渐理解了母亲的话。
  若不是为了自己，也许母亲早就离开了，也许她早就找到了父亲。
  母亲夏婉莹，父亲林昊天，林千寻自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父亲，一直是母亲陪伴着他。
  对于父亲林昊天，懂事以后林千寻也向好多人打听过，可人人都三缄其口。
  有一次偶然听城中的人说父亲不是林家的人，林千寻问了母亲这件事，母亲告诉他：你父亲姓林，不是林家人还能是哪里人？
  后来他又问爷爷，爷爷跟他说：你父亲林昊天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自此以后，林千寻便不再刻意打听父亲的消息了，只是偶尔听母亲说说她和父亲的故事。
  至于母亲夏婉莹，林千寻能感受到她对父亲的情意，对于母亲的决定他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我已经长大了”，林千寻躺到床上，慢慢闭上眼，心里想着，“爹、娘，我会照顾好妹妹，等你们回来。”
  ……
  初升的太阳总似很含蓄，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探出头。日光洒在林府的后院时，院中到处穿梭着忙忙碌碌的人影。
  林府一年一度的成人礼就在今天，整个林府都在为这事准备着。
  成人礼，顾名思义就是族中孩童到了十五岁长大成人时，由族中统一安排的庆典仪式。
  像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孩童众多，所以每年都会挑一个吉日为本年内满十五的孩子统一进行成人礼，并不像一般人家要等到孩子的生辰才举行。
  虽说这只是一群孩子成年的礼仪，可一些大家族却格外看重。
  这毕竟是一片以修炼为尊的大陆，一个孩子从六岁便可淬体，十岁之前可根据体质测试其修炼属性，配以合适的功法开启修炼之途，到得十五岁成人时，孩子的天赋高低眼见即明。
  大家族是有底蕴、需传承的，是以对族中年轻一辈格外关注，毕竟没有后起之秀，家族离衰败就不远了。
  这仪式不仅要办，还得办得隆重，邀请名门望族，青年才俊，一来可以活络家族门路，二来让族中的孩子见见世面，多些与族外俊杰权贵接触的机会，要是能被大宗门看重，便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且这仪式对参加的孩子也很重要。
  自幼寒来暑往，勤勉修炼，为的是能踏入更高的境界，为的是拥有梦寐以求的权利，为的是找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伴侣……
  这一切都需要有天赋，能被看重，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
  辰时刚到，在林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林千寻眯蒙蒙地睁开双眼，一直都睡眠安稳的他此时却有些憔悴，双手揉了揉脸，嘀咕了一句：都这个时辰了？紫雪这丫头怎么也不叫我？
  片刻后，梳理好的林千寻便出门去往正厅。岂料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嘲讽。
  “哟，这不是那个废物堂弟嘛”，来人一脸戏谑，“怎么，你还有脸参加成人礼啊，也不怕被揍个半死？”
  林千寻停住脚步，却并没回头，身后之人不用猜他也知道，不是林阳那个嚣张跋扈的堂兄还能有谁？
  “揍我？你敢么？”说完这句林千寻这才半回头瞥了林阳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抬脚便走。
  “你……”，林阳狠狠瞪着林千寻的背影，双拳紧握，右脚往后一踏，下一瞬，身形已出现在林千寻的面前：“现在我是不敢动你，可过了今天，你便是一条任人拿捏的咸鱼，永远别想翻身。”
  “不用过了今天，我面前现在就有一条咸鱼。”林千寻脚步不停，嘴里传出的话却令得林阳瞬间怒火中烧。
  林阳没有再追上去，用语言杀人，他从来没有赢过。
  “最后让你再蹦跶一天，从明天开始，我才是林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我要让紫雪妹妹看清楚，你林千寻离开了家族的庇护终将一无是处！”林阳笑了，自顾自地说着。
  ……
  林家正厅，人影撺掇，十八根立柱撑起的大堂此时略显狭小，厅外浩大的广场此时除了客座尚余空缺之外已经坐满了人。
  林千寻在正厅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母亲和妹妹，待出得正厅，却是想找也无从找起。
  他只得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跟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林家的规矩，成人礼之后，天赋低下或类似林千寻这样根本无法修行的人家族就不再倾斜资源加以培养了，可以选择打理家族经营的产业，或者脱离家族自行谋生。
  从十岁开始，母亲请爷爷做主让了一间铺子给林千寻打理，一来确实看不到林千寻有能修行的迹象，二来期望他能更早接触这种谋生的手段。
  林紫雪说哥哥是远近闻名的小掌柜，其实是言过其实的，林千寻打理生意确实是劳心劳力，对待客人也童叟无欺。
  可不知为何，采摘时品质尚可的九宫莲一经他手就会变得有瑕疵，甚至变成毫无价值的残次品。
  所以他作为掌柜确实是远近闻名的，只不过是远近闻名的人行货不行。
  好在林家家大业大，也不是每个九宫莲都要经林千寻的手，所以只要他不经手，专门负责供销，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了。对了，以后还要养活妹妹。
  但在林家年轻一辈中，最不受待见的就是他了，废物也就罢了，偏偏还那么理所应当。
  最主要的是，林紫雪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天天哥哥长哥哥短地跟在你后面，你也不臊得慌。
  于是在林家隔三差五就上演着这样的一幕幕：林家的年轻一辈大多整日围着林紫雪转，林紫雪又整日围着林千寻转；这些年轻人对林千寻没个好脸色，林紫雪对他们也没个好脸色。
  林家的年轻人心里想着：都是林千寻这小子碍事儿。
  林紫雪心里想着：这群人可真烦。
  林千寻心里想着：这丫头真招事儿。
  族中的长辈们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敞亮着呢。
  你们就闹吧，别出格就行，家主都莫不吱声，我们就权当看不见听不见，何况那夏婉莹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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