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子汉气概

整张桌子上就这么一个荤腥，贾过野见她不伸筷子，问:“不喜欢吃鱼吗？”

        贾幼蕊摇头，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把上午的事和他说，便撒了个谎：“这种小鱼腥味太重了，吃不惯。”

        贾过野把碗从她面前端远了些。

        他在心里默默记住，小蕊不喜欢吃小银鱼。

        ……

        吃完饭，贾幼蕊兴致勃勃地让贾过野把镰刀拿出来。

        贾幼蕊有一点点激动，这是她第一次下田呢。

        贾过野从小库房里拿出备用的镰刀，贾幼蕊蹲在他身边，看他把在磨刀石上把镰刀磨得锋利锃亮。

        金属和石块摩擦的刷刷声悠悠扬扬，屋檐外的土地被太阳照得金灿灿的，被围栏圈住的鸡鸭躲在阴凉的院子角落里，没有风，树不动，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贾幼蕊抱歉地说：“我不太会割稻，你下午可以教教我吗？”

        她说这话时有点心虚，心想自己哪里只是“不太会”，她对割稻简直完全不了解。

        就算割得再慢，好歹也算是一点点帮助吧。

        她如是想道。

        贾过野低着头，边磨刀边回答：“好。”

        ……

        贾过野起身，贾幼蕊跟着站起。

        他把磨好的镰刀用干布巾擦干，靠放在墙壁。

        贾过野回头看着贾幼蕊，说：“你去休息吧，下午会很累。”

        她点点头，说：“下午你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贾过野浅笑了一下，说没问题。

        贾幼蕊挥挥手，转身进屋。

        贾过野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

        茂密的竹林将灼热的阳光全部遮掩，屋子里的空气清凉，床上铺着的竹垫也凉丝丝的，贾幼蕊睡觉的时候，竟觉得还有些冷，要盖一层薄棉被。

        她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

        贾过野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见桌子上的碗筷和用过的茶杯时，愣了一下。

        他拿起那只小杯子，眼神深邃。

        小蕊来过么？

        他的心脏因为这个想法而加速跳动，大脑随之兴奋。

        贾过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在杯子里。

        缓缓喝完，他慎重地将杯子放下。

        家里面没有钟表，但多年来的作息让贾过野养成了很强的生物钟，睡得再熟也到点必醒。

        ……

        如常一样凭着感觉起床，贾过野穿好鞋，走出房间。

        他看向对面。

        贾幼蕊没有关房门。

        贾过野犹豫了几秒，放轻手脚地走了进去。

        贾幼蕊侧躺着，盖着薄薄的棉被，露出整张水润的小脸。

        浅红的嘴唇微张，眉毛舒展，眼睛安适地闭着，挺翘而浓密的长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从被里露出小半只细嫩的手贴着脸颊，发髻被取了，簪子就放在枕边，顺亮的黑发几缕遮住了她的脸，衬得雪肤乌发，令人惊艳的美丽。

        贾过野站在床边，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香甜地睡着，他感受到内心一片安宁。

        良久，他悄声走出了房间。

        贾过野戴上草帽，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拎着水壶，走出了院门。

        ……

        田里的水稻已经成熟，远远望去一片绿绿黄黄，和金灿灿的阳光交融在一起，是收获的颜色。

        稻谷黄澄澄的，颗颗饱满，压得稻穗折弯了腰，阵阵热风吹过，吹得稻穗在跳舞，吹得一阵草木香。

        “贾过野，你今天怎么才来？”

        张如玉看见了他，扶着腰直起身：“我和你哥都忙活好久了，嫂子跟你说，收谷的事可耽误不得，要是过两天碰上雨水就坏了。”

        贾过野嗯了一声，没看她，下田弯腰，动手割稻。

        张如玉好为人师，嘴皮子一开就很难停下来。

        “过野啊，你一个人来收早稻能吃得消吗？咋没个人来帮你呢。”

        她故意大声地说：“你说你讨个媳妇干啥呢，一个人干活两个人吃饭，多累人啊。”

        周围的人嬉笑着，有人跟着附和：“张如玉，你小叔子能有什么办法，莫非还能要小花苞来下地割稻谷？他就是个累死累活的劳累命呗。”

        “哈哈哈。”

        一片哄笑声响起。

        提起贾幼蕊，不少人开始想入非非。

        那是张多了不起的脸蛋啊！皮肤嫩得跟鸡蛋似的，又滑又软。

        这么漂亮的水灵小姑娘竟然嫁给了丑得毁容的贾过野？

        什么世道哟。

        虽然这里有人曾和贾幼蕊做过些亲密的动作，但终究是有个尺度，能见到她的机会也不多，有时还要偷偷摸摸地背着人，哪像贾过野，能和小花苞同吃同住，真让人羡慕嫉妒。

        也正是这些人，拿贾过野开玩笑的时候格外起劲。

        贾过野置若罔闻，一手攥着水稻，一手迅速有力地割下一刀，动作麻利，强壮的手臂筋脉纹理凸出。

        众人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语。

        “你啊，真是命苦。”

        贾过达扶起腰，凑了过来，走到贾过野身边，故作惋叹：“哎，你一个人就是再能干，也赶不上两个人啊。”

        他指了指张如玉：“你看看你嫂子，多能干。”

        张如玉满脸骄傲，满意地望了自家男人一眼。

        “弟弟，哥跟你说。”

        贾过达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要拿出气魄，被婆娘吃得死死的算什么样子？”

        “谁叫你弟媳妇好看呢。”有人打断他，不怀好意地开玩笑说：“一个长得好看，另一个嘛，能干活，这不是阴阳互补，天仙配呀。”

        他言笑之意很明显，贾过野的脸太吓人了。

        旋即有人嬉笑：

        “哈哈哈，贾磊你个坏小子话里有话啊。”

        “叔，可别冤枉我。”

        ……

        贾过达也跟着笑。

        “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贾过达俯视着劳作的贾过野，得意地说：“你看看我跟你嫂子，从来都是成双成对，这才像个夫妻样嘛。”

        “哪像你一样，啧，虽然你媳妇长得是好看，但那也不能当饭吃，该骂就要舍得骂，打两下也没什么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哎呀，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贾过达虚伪地笑着，暗暗用贾幼蕊的风流传闻嘲讽贾过野：

        “呵呵，你从小就没男子汉气概，恐怕管不得住家里的女人呢……”

        四周响起暧昧揶揄的笑声。

        ……

        贾过野把割好的稻谷捆成把放好，缓缓站起身。

        阳光很烈。

        贾过野微眯着眼，满脸不屑。

        他问：“你的男子汉气概用来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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