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往生堂。

        “瞧你面容苍白，形容枯槁，不会是为了工作之内的事情来找我吧。”胡桃悄无声息出现在荧的背后，撩了一下她耳际的碎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堂主的第一个客户了。”

        与胡桃的喜笑颜开不同，此时的荧神情沮丧，不复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面对胡桃的热情，她也只是敷衍地勉强笑了一下而已。

        “堂主。”钟离从屏风后面走出，“旅行者应该是来找我的，堂主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荧苍白笑笑：“一如既往的好眼力，我确实是来找先生的。有些事情积压心中，寻不到人来倾诉，想到先生见多识广，定可以排解一二。”

        “那便随我来吧。”钟离先生径直出了往生堂。

        荧冲胡桃抱歉笑笑，紧随钟离其后。

        钟离高大的背影让荧觉得十分安心，他从容不迫的气度，谈吐不凡的气质，形成一股特殊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自发靠近。但这种靠近不掺杂其他的东西，只是一种单纯的孺慕之思。

        她之所以一大清早跑来找钟离，一是为空，二是为公子。望舒客栈空与公子的那一战，空的披风猎猎作响，无风自动。她似乎看到隐藏在空背后的一枚邪眼。联想起稻妻的邪眼事件，荧心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至于公子，黄金屋的那次翻脸虽然只是立场问题，但或多或少她也当成了私人恩怨。以至于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了公子身上，比如利用了影和神子对她的关心去杀公子。

        虽然理智上知道公子不会死，但是那一刻她也确实害怕了，害怕的同时也看清了自己的心。但早上起来，公子却突然不见了，连个信也没留下。或许是回至冬了，或许是接到了至东女皇的任务去别处了。至于是什么任务，荧更倾向于是去找和神之心一起失踪的散兵了。

        两件事情合到一起，荧只觉得头痛欲裂。再加上一直以来陪伴她的派蒙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便更加苦恼了。

        所以便成了胡桃眼里的“面容苍白，形容枯槁的客户”了。

        荧正想着，不料走在前面的钟离突然间停止了脚步，便一下子撞在了钟离的身上。

        “钟离”荧揉了揉鼻子。再看四周，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天衡山。周遭徐徐清风，确实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荧正要开口，钟离却单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凌空飞了起来。

        与此同时，钟离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一袭圣洁的白色神装，长辫自然垂下，颇具仙气飘飘的感觉。

        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荧有些恍神，眼前的景象有些似曾相识。暗红色的天空背景，如果再脑补一下交叉相汇的血色铁链，残败不堪的宫廷建筑的话。

        荧还没想完，钟离已经带着她稳稳降落。

        这里是庆云顶。白云在脚下漂浮，风声带来晚间的问候。

        荧不自觉张开手臂，轻闭上双眼。清风轻拂过她的脸颊，使人顿觉心情舒畅。钟离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还有要问的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见识过波澜壮阔的大海，便不再向往细水长流的河湖。见识过广袤的森林，便不再向往繁密的树林。同样地，见识过天地的宽广，便不再只拘泥于一方狭小的空间。

        钟离所料不错。

        荧的那些所谓的烦恼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对未来旅途的渴望。

        （二十九）

        群玉阁。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一位衣着华贵的白发女子正在书案前查看信件。额头中间的朱红色流苏轻轻垂下，暗红色的眼睛精光四射，唇角噙有一丝微笑。腰间有深金色的扇形装饰，缀有岩元素的神之眼。书案下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左腿上纹有红色的纹路。

        此乃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凝光。

        凝光和琴一直有书信往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信中提及到的身着异域服装的金发少年，与几日前在望舒客栈和愚人众的执行官大打出手的少年形象重合。

        自从往生堂的那位客卿钟离先生和蒙德城的吟游诗人温迪现身后，那位少年就失去了踪迹。凝光散了好几拨眼线出去，也没有寻到人。

        会不会是前往海上了呢。

        凝光想到了常年漂泊在海上的南十字会，当即决定修书一封。待她写好信件递给百闻时，却见这位小秘书神色有些不太对劲，眼眶内隐有水雾，不由得关切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事，谢凝光大人关心。”百闻努力吸了吸鼻子，捏着手里的信件，在心底酝酿很久，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凝光大人，这是给北斗船长的吗？”

        “除了那直率的女人，还有谁值得我费这般功夫？”

        百闻低下头来，紧紧捏着手里的那封信。

        也是，倘若是璃月港的人，只要说是凝光大人的邀请，他们早巴巴赶来了。而那位常年漂泊在海上的北斗船长，虽然最后也会来，但从来没有低眉下气的样子，一边骂着“扫兴的女人”，一边似乎也乐在其中。有时候还会和凝光大人拌两句嘴，像是在打情骂俏。

        百闻悄悄抹了两把泪，沮丧地吩咐人给北斗送信去了。

        小秘书那伤心的背影落在凝光眼里，凝光也只是轻轻一笑而已。精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百闻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她实在对这小姑娘提不来什么兴致。

        不过若是这小姑娘如北斗那般直率点，或许还可以处来试试。看多了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百般猜忌，偶尔碰上一个爽朗直率的人也不错。只是不知道，这新鲜感能维持多久罢了。

        （三十）

        站在最高处俯瞰整个孤云阁，大片海景尽收眼底。当年帝君投下的巨大岩枪，在风雨的日夜侵蚀下，化成如今这般景色。

        荧的视线稍稍下移，便见群山之间，零零散散几个人影儿不知道在做着什么。许久不见的派蒙终于屈尊冒了出来：“咦？那几个人在做什么呀？旅行者，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荧斩钉截铁。旅行者也是有脾气的，说好一起旅行，几天半个月不见是几个意思。

        派蒙一脸懵逼，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旅行者怎么这次不一样了呢。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胳膊抱住荧的手臂就把她往那边拉：“去嘛去嘛，旅行者。”

        荧纹丝未动，派蒙却累得气喘吁吁。这下她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小心开口问道：“旅行者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我生气了。”

        听到荧如此说，派蒙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回答自己就说明旅行者不是要和自己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只见派蒙和旅行者一样坐在岩石上，小小的那么一只拉着荧的胳膊：“旅行者，和我说说，是因为我生的气吗？”

        “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冲你发脾气。”荧道。

        “是因为我几天半个月不见踪影吗？”

        “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

        派蒙的话还没有说完，荧便一连串又抛出了很多问题。

        “为什么你的斗篷和戴因的斗篷那么像？你和坎瑞亚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明明会飞却会掉进水里，是不是为了等待我的出现？”

        “为什么那个自称渊上的人会说你将来会背叛我？你和带走我哥哥的那位神明究竟有没有关系？”

        荧的发问让派蒙措手不及，可是这些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了。只能苦笑：“这就是所谓的成熟的玩家要学会自己刀自己吗？”

        听闻“玩家”二字，荧立刻安静下来。怔怔地看向前方，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似乎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她嘴里喃喃重复道：“派蒙！最好的伙伴！”

        “愚人众的执行官正在试图抢夺其他神灵的神之心，而你的哥哥是深渊的王子殿下，试图颠覆天空岛的神座。”派蒙面露不忍，但还是道：“只要不断旅行，你们总会相遇，然后和好如初的对吧。”

        荧机械地点点头。

        屏幕前的长草期玩家都快要把电脑砸了。她点开与大佬的聊天框，冷冷勾了勾唇角，缓缓打出一行字：“大佬，你玩的——是原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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