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离疯人院

屋里少说也有十几人，围坐在一张长条桌旁，都穿着白大褂，听见动静，齐齐朝他们看过来。

        “安风是什么狗屎运？我真怀疑你这个成熟玩家的身份。”吴凌飞怼了下安风的胳膊，他一个踉跄撞向安无恙，顺势攀住他的胳膊站稳。

        “没办法，我又不是安无恙。”

        里面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有人拨通电话，“怎么回事？病人怎么跑出来了。”

        “快走。”安无恙当即打开门跑出去，吴凌飞和安风紧跟其后。

        外面两个白大褂已经近在咫尺。

        “跑，我对付他们。”吴凌飞一脚一个，那两个白大褂被踹得人仰马翻。

        安无恙带着安风一直跑到走廊尽头，尽头的窗户是封死的，他转而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对后面的人招呼道：“快进来。”

        安风老鼠一样蹿进来，吴凌飞跑得快，在白大褂追来前进门。

        安无恙迅速关门反锁，将追他们的人都挡在外面。

        “这里……”安风指着屋里的人欲言又止。

        安无恙和吴凌飞不约而同抬头，这里依旧满屋都是人，不过这些人都穿着病号服，空气中还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他们来的地方竟然是……食堂？

        “巧了，正好饿了。”吴凌飞大摇大摆走向打饭窗口。

        “还得是安无恙。”安风拍了拍他的胳膊，紧跟其后。

        安无恙没着急动，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

        仅看屋里的摆设和空气中弥漫着的饭菜是食堂没错，只是没有打饭的工作人员，屋里穿病号服的人对他们的突然出现也并不关心。

        “安无恙，过来啊，你不饿？”安风端着餐盘在打饭窗口对他招手。

        原本是不饿的，现在提起来倒是有些饿了，自从进到这个游戏副本他还没吃过东西。

        那头，吴凌飞已经就近在餐桌旁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有鸡腿，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盛。”安风格外热情。

        “我自己来。”安无恙挑了一荤两素，趁盛饭的功夫视线扫过工作间，的确没有工作人员。

        不太对劲，这里的人怎么会放任患者自动活动？

        透过食堂门口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白大褂在焦急开锁，这里都是病人，安无恙并不担心会被捉回去，要捉一起捉，趁混乱他们还能逃跑。

        吴凌飞和安风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吃饭的间隙，隔壁桌两个人的谈话引起安无恙的注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疯子关进来的。”

        “可你不就是疯子？”

        “你凭什么说我是疯子？在我眼里他们才是疯子。”

        “因为你在疯人院。”

        “在疯人院就是疯子吗？我问你，你是疯子吗？”

        “我也不是。”

        ……

        “吃啊。”安风将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到安无恙餐盘里。

        “谢谢，我吃饱了。”为了保持身材，安无恙平常食量并不大，每一餐都是营养师精心调配过的。这会儿尽管饿却没什么胃口，吃饭也仅仅是为了果腹。

        “难怪你身材维持的这么好，到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身材好？”

        “我不是说过，看过你的直播嘛。”安风不以为意。

        安无恙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少女的祈祷”游戏副本开头他淋了雨，当时部分网友曾说起过他的身材。

        他放下筷子，看似不经心地问：“那你一定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这样的人如果是队友还好说，一旦成为对手就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跳着看的，毕竟还要忙着逃命嘛。”安风摆摆手。

        隔壁桌的两位大哥谈话还在继续：

        “你吃药了吗？”

        “没有，我悄悄藏起来了，那药吃了不舒服，眼前能有八个太阳打转，晕乎乎轻飘飘的。”

        “对对，就是这样，有一回我感觉那太阳都快把我烤化了，又热又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是办法也没办法。”

        “哎……”长长的叹息声拖出尾音，久久不散。

        安无恙凑过去，“这两位大哥，你们没想过逃出去吗？”

        那两人直勾勾地盯着他，随即一起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又来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安无恙解释。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的人都不是疯子。疯子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的。”

        安无恙觉得被他们绕进去了，赶紧将话题扯回来，“既然不是疯子为什么不出院啊？”

        两位大哥面面相觑，摇摇头。

        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问：“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疯子？”

        “找医生开证明？”安风也跟着凑过来插话。

        另一位大哥一脸轻蔑地看着他，“年轻，还是太年轻了，医生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安无恙托腮沉思。

        这时，吴凌飞拍桌子站起来，“这还不好说？打到他开证明。”

        那两个人仍摇头。

        “实话和你们说吧，你们说的法子我们都试过了，这里的医生才是疯子，他们的脑子有问题。”

        没胡子的那个人指着自己的脑袋点了点。

        安风见安无恙没动，又把盘子里的鸡腿拿回来，边啃边问，“为什么不直接逃跑？等出院后再找个别的医院做个检查开证明不就完了？”

        “逃跑？说的轻巧。这疯人院里里外外都是铁栅栏，怎么逃？你知道之前逃跑的人都怎么样了么？”

        “逃跑顶多被抓回来，还能怎么样？”安风天真反问。

        胡子大哥竖起食指摇了摇，“不，都死了。”

        “死、死了？他们还敢杀人？”

        “疯子本来就是病人，癫痫发作，或者突然失控出现点意外很正常，随便找个借口都能应付过去。”

        “所以你们因为怕死就不敢逃了？”吴凌飞眉头两侧青筋明显。

        “你们听过一个故事么？说是有一头驴被主人买回家之后拴在木桩上，主人在它脖子上套上带刺的枷锁，每当它想逃的时候脖子上的刺就扎进肉里，久而久之，它知道逃跑会疼，后来就不逃了。过几天主人把它脖子上的枷锁拿掉后它也没有逃过，因为那刺已经扎进它心里了。”

        有点耳熟，好像有个专有词汇形容这件事，只是此时想不到那个专有名词是什么。

        吴凌飞摇摇头，“这驴不行，我要是驴也是头倔驴，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安风举起手赞同：“我也是我也是，我崇尚自由的灵魂，被当疯子关在这宁可去死。”

        他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碰了碰安无恙的胳膊，“哥，你呢？”

        哥？安无恙眼尾微抬。

        安风嬉笑道：“我叫哥你不介意吧？”

        “随你。我们的确不能被关在这里。”

        否则这个游戏就失去了意义，除去本人意愿不谈，游戏也不会允许。

        砰地一声，食堂门被踹开。

        一群白大褂堵在门口，其中一个人头上还流着血，指着房间里的人说：“就是这群疯子联手把我打了，快，统统带回去喂药，不听话的打针。”

        后面有人大手一挥，“来人，都抓回病房去。”

        外面的人刚要进来，安无恙绰起身下的凳子砸到桌子上，碰撞时发出的巨响吸引所有人看过来。

        “大家想吃药，想打针吗？”

        穿病号服的人不约而同摇摇头。

        “那就跑啊，还等什么？”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为首的白大褂指着安无恙说。

        “快跑。”

        一时之间，食堂内乌泱泱地乱成一团。

        病患们因为不想吃药奋力反抗，蓝色病号服和白大褂扭打在一起，饭菜与餐盘齐飞。

        安无恙一行人趁乱跑出食堂。

        “真有你的，我还以为拍桌子的会是吴大哥。”安风边跑边说。

        旁边的吴凌飞不满道：“我倒是想，谁料被他抢了风头。”

        安无恙体力比不上他们，才开始跑已经气喘吁吁，“我也就会虚张声势，来真的还得是你。”

        他们没忘记最初的任务目标是逃离疯人院，直奔楼梯往下跑，下了一层之后，正对楼梯口的数字仍是2。

        “又来？”安风哀嚎。

        “这东西有点难办啊。”吴凌飞双手叉腰感慨道。

        安无恙无奈苦笑，指着空荡的走廊，“的确，不过也有好处，这至少没有追兵。”

        同样的楼层，同样的布景，情况却是截然不同的。

        安无恙率先进了走廊，安风和吴凌飞紧跟其后。

        走廊尽头的窗户仍然封着，和上次不同，这回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象。

        窗口距离地面不过三米高，外面是草坪，草坪连接着一片自由活动场所，像森林公园，一眼望不到头。

        远处肉眼可见的地方是群山与矮房，疯人院应该是建在了郊区，因占地面积广阔，反而增加了逃离的难度。

        “让开。”吴凌飞喊道。

        安无恙和安风分列左右闪开，见他举着一把消防斧朝玻璃砍过去，哐当一声，玻璃碎成无数碎片，稀里哗啦落到屋里和屋外。

        吴凌飞刚攀上窗框准备往下跳，被安无恙拽住。

        “怎么了？”

        “你看。”安无恙指着外面的草坪。

        按理说玻璃碎片掉下去至少会落在草坪上或发出点声响，此时走廊里布满了玻璃碎片，可一墙之隔的外面草坪却干净如初。

        “怎么回事？”安风也察觉到了异常。

        安无恙拿过消防斧，从窗口丢下去。

        斧头迅速往下掉，却没有落地，几秒钟后突然从空中消失了。

        “咦？”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我们看到的草坪是假象。一种可能是楼层不止两层高度，而是非常高，高到可以模糊视线和声音的地步；另一种可能是地下有别的空间。”

        吴凌飞攀着窗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还跳吗？”

        安风赶紧将人拉回来，“跳什么？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跳下去都会没命。”

        “不一定，如果是第二种，或许会有别的出路，不过不把握，生死是个概率问题。”安无恙垂眸看向那片虚幻的草地，绿草栩栩如生，丝毫看不出是假的。

        “在那！”三个白大褂跳进走廊，朝他们跑过来。

        “怎么办？”吴凌飞和安风一同看向安无恙。

        安无恙看向追过来的几个人，在这个楼里会一直被追和鬼打墙，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被绑回去吃药，既然如此，不如……

        “赌一把。”

        说完，他迈上窗框闭眼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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