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出行

绿萼看到亲生父亲如此下场，心有不忍，但想起前一世他诸多恶行，这一世也同样对母亲下了毒手，自是觉得他罪有应得。黛玉知晓她心意，当着裘千尺再也不提公孙止一字。

        裘千尺见女儿心向自己，倍感欣慰，母女间毫无芥蒂，却是享受了上一世不曾有的天伦之乐。

        黛玉因偷偷笑道：“难为之事，我都替你办完了，如今你母亲待你如此亲热，你就眼看着我占这个巧宗儿？”

        绿萼无语，也觉得给黛玉添了不少麻烦，千谢万谢，听着黛玉吩咐，二人又换了回来。想想又问道：“既然我这里无事，仙子何不回返天外，等我归来？”

        黛玉叹道：“你道我不想？我也是初使这法术，想是警幻姐姐说的，仙元不足，要走可也走不了。说不定要等你过完这一世，才能一同返回呢！”

        绿萼听了便觉十分抱歉，半晌方道：“是我连累你了。”

        她们两个相处日久，也不再那么客气，说话都是“你”来“我”去的，也不为奇。

        如此过了几个月，裘千尺的伤势痊愈，恢复如初。她想着遇人不淑，将来只有女儿可以指望，又加上这次是女儿相救自己，对绿萼十分宠溺。绿萼前世几乎没尝到半点父母慈爱，此时只觉万事皆足，一生无求。

        黛玉初时还念在她和母亲刚刚团聚，不予干涉，看看快到半年了，绿萼还是没有旁的想法，不禁提醒她道：“你原说了，这一生回来是看你杨大哥过得好不好的，虽然日子还早，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只在谷中打发这十多年时光？”

        绿萼一生都在谷中度过，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黛玉这一说，自己便想了想，道：“杨大哥也没对我说过，他小时在什么地方生活，不然……不然我就……”

        黛玉轻笑道：“你还想乘虚而入，跟你杨大哥搞成个青梅竹马，把那位龙姑娘的位儿给挤掉不成？”

        绿萼吃了一惊，原本只是说话，这时连连摇手，急道：“我没那么想过！杨大哥和龙姑娘才是一对儿，我……我算什么……”虽是说着这话，但心里又是酸楚又是不甘，早让黛玉感受到了。

        黛玉晓得她是个怯懦不肯向前的性子，心想这事换了另一个姑娘，保不齐就要抢先占上这个位儿，以圆自己前世心愿。要是自己易地而处，自然把什么杨过不杨过的抛诸脑后，一心侍奉母亲。然而这位绿萼姑娘，却是拿也拿不起，放也放不下，一丝决断都没有。

        既然如此，自己少不得推她一把，叫她做些事情，也好增长些见识。

        当下缓缓道：“料你不知，我原先也在凡间过了一世，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生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我那时的心思，见到落花秋叶，也要伤感一阵子，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得分外可笑。可见人之心胸，总是随眼界而变的，见的事情多了，不定遇事就能想得开些。”

        她这番话说得分外诚恳，绿萼听了，没有一字是相劝自己，但字字发自肺腑，就如从自己心里掏出来一般。沉吟半晌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何尝不是在谷中困了一辈子，一生没见过几个人，因此来了个杨过，我就一心都落在他的身上呢！”

        黛玉不想绿萼如此灵透，只略一点拨，就想到这一层。也说不定她见了公孙止的行径，又对世间男子有了不好的印象，是以连对杨过的情意也动摇了。

        当下仍是不劝她什么，只问：“你倒是想想，不论谷内谷外，有什么值得做的事，值得见的人，趁着你母亲宠你，跟她磨一磨，没准就成了。你现在生得粉团儿似的，正可人意儿，等过两年长开了，不定你娘就不宠你了呢？”

        绿萼情知最后一句是玩话，又笑又气，啐了一声道：“仙子也拿人打趣儿的么？娘一辈子都疼我！”

        说罢自己细想，过了片刻不禁轻声叫道：“有了！我记得当初父……公孙止收了一封信，是我二舅舅写的，说大舅舅已死，他又出家了，可我娘一直不知情。也不知这出家是什么时候的事？”

        黛玉会意道：“你是想请你母亲去见他，叫他不要出家？”

        绿萼歪着头一边思忖一边道：“两个舅舅的事，公孙止几乎不对我提起，只听娘说过，二舅舅是个武功高强、名满天下的大家，还是什么帮会的首领，后来怎么出了家，他们争执过，我总没听懂，想来其中定有蹊跷。”

        这一念既定，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去找裘千尺撒娇，只说是在谷中待得闷的慌。裘千尺如今对她百依百顺，当下没口子地答应，吩咐家人仆从收拾东西，带着女儿出谷游玩。

        绿萼趁势问道：“娘，咱们去哪儿？”

        裘千尺笑道：“娘不是早对你提过，你两个舅舅都在湖南。我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宝贝，当然要带去给他们瞧瞧哪！”

        绿萼一听，正中下怀，却不动声色道：“我舅舅？他们是做什么的？”

        裘千尺被女儿这一提，立刻回想起往事来，一边拍着她，一边眼望窗外，悠悠道：“你二舅舅是铁掌帮的帮主，江湖上大大有名。大舅舅虽然武功不如他，但娘小时候却和你大舅舅玩得好，他给娘做过草蚱蜢，木头的小猫小狗儿……天底下再没有比你大舅舅更和气的人了。”

        绿萼听着她回忆，也不禁神往。黛玉却暗中提醒道：“你说你大舅舅已经亡故了，你母亲尚不知情，这一去岂不是……”

        绿萼叹道：“这也是没奈何的事！行走江湖，就是刀口上舐血的勾当，总免不了那一天。倒是娘这次要是能见到二舅舅，打听出害死大舅舅的凶手，他们二人联手复仇，也算全了上一世未完的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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