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差

第二日，老王和丝浓办理了出差审批手续，两人到了南阳机场，拿上登机牌，登上了飞往南方s城的飞机。

        丝浓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身子微微前倾，细白的脸颊贴着窗，望着窗外云卷云舒，仿佛置身云端。在距离地上几千英尺的高空，远离了熟悉的人和事，心情变得异常平静。她甚至悲观地想着：如果这一刻，她或许在天空中坠落，那她来生一定要做一朵云，一朵花，或者一只鸟儿，自由地，快乐地，轻松地，活着。看遍世间的美景，感受自然的风光，如果快乐很难，那就顺其自然。

        和蔼可亲的空姐从旁边经过，留意到这个美丽柔弱的女人出神地盯着窗外，一动不动了许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凄婉和哀伤。她猜想：或许她正在经历什么伤心的事。各人自扫门前雪，光鲜亮丽灿烂笑容的背后或许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悲伤。想了想，她没有去惊动那个正在盯着窗外出神的人儿，默默地走开了。

        经过几个小时疲惫的飞行，老王和丝浓终于抵达了这个南方城市。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人热的要灵魂出窍。两人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在里面穿了件短袖，干脆脱了外套，将外套都搭在手上，疲惫地推着行李箱，打了辆车前往之前预定好的酒店。

        两人落地的这座南方城市，历史悠久，最早的前身名称，始见史籍于明永乐八年，于清朝初年建墟。当地方言俗称田野间的水沟为“涌”。s城正因其水泽密布，村落边有一条深水沟而得名。后来政策发展，这座南方城市乘上发展的快车道，历经几十年，迅猛发展，成长为国际化大都市，也成为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口过来谋生，谋得一席之地。也有很多人吃了房地产的红利，成了包租公，名下坐拥很多套房，靠着收租过得很快活。网上之前流传一个段子：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大爷，戴着几十万的名表，套了个白背心，踩着人字拖去售楼部，售楼处的工作人员大多数以貌取人，没有什么人热情介绍，结果最后一出手买了好几套房，并且都是全额付款，震惊了大家的双眼，真是人不可貌相。

        由于s城位于沿海地区，所处纬度较低，夏季在副热带高压的稳定控制下，常出现炎热天气，是极端最高气温出现的时期，所以天气炎热，湿气重，常会出现回南天的现象。

        老王和丝浓到达酒店后短暂进行了休整，趁着明天就要正式投入忙碌的办案中，因为丝浓没来过南方，老王就喊她出去逛一逛，看看南方城市不一样的风景。两人走出酒店大堂，铺面而来一股热浪，两人走在街道上，城市的夜晚宛如白昼，灯火通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眼望上去看不到头，只能看到被高楼大厦分割的天空。街上人潮拥挤，也有市民穿了个白背心，踩了双人字拖在外面打麻将纳凉的。繁华与人居融洽，经济与闲适并存。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道路两边有着许多水果摊，各种五颜六色的水果应有尽有，还有很多是两人从没见过，叫不出名字的水果。丝浓好奇地走上前去看看水果，水果摊贩听她的口音是外地人，热情地给她介绍南山荔枝、甜桃、芒果等当地特产的水果。丝浓被她的热情打动，又看荔枝红彤彤放在冰块中娇艳欲滴，甜桃透着粉红，又甜又脆，芒果黄澄澄，个头都和巴掌大。便买了一些回去，打算晚上到酒店休息时，一边追剧一边吃。

        两人看过证券交易所大楼后，老王提议带她去看看夜晚的港湾大桥。据说耗资7亿多，历时几年完成，夜晚的港湾大桥风景极美。两人便来到了港湾大桥，桥上除了用作照明的路灯，还采用了绚丽灯光装饰，景观照明选择了散射灯光，折射出一种梦幻般的景象，夜空在灯光映衬下呈现出浪漫的紫色，桥上白色灯光与黄色暖光交织，远远望去，壮观极了！

        丝浓和老王离的远远的，各自趴在桥的栏杆上，看着蔚蓝大海，和远处的青山，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被一扫而光，整个人感觉很舒服。有几只洁白的海鸥远远地飞来，停留在海面上盘旋了一会儿，又扑棱扑棱翅膀飞远了。丝浓看着这些小生灵，什么也没有想，只想让自己停留在这一刻，尽情感受大海的广博、深邃、神秘、未知。在浩瀚无垠的大海面前，人类显得是多么渺小啊，自己深陷于人生的某一时刻而无法自拔在日后看来也只是微不足道。

        两人欣赏海景了许久，被海风吹的头都有点疼了，逛街出的汗都被海风吹干了，这才打道回府，叫了辆车回酒店了。

        两人回到酒店后，丝浓分了些荔枝、甜桃给老王，转身回房间自己美滋滋地享用了。提前订好的这家酒店是欧式风格的，钢琴烤漆墙面，房间走廊里摆放了无尽夏，极美又清新。丝浓回到自己的房间，用桃子香气的沐浴露洗了个澡，换了身田园小碎花夏季睡衣，打开电视投影仪，选了个小清新爱情电影《oneday》播放。这部片子她几年前曾和李征一起看过。在挑片子时，下意识地又选了这部播放，她真是长情地很。

        她盘腿放松地坐在沙发椅上削水果，悠哉悠哉地看着美丽的女主角和英俊的男主角年轻时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工人家庭出身的艾玛梦想着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而有钱的花花公子德斯特则希望游戏人间，两个一出生就截然不同的人，人生轨迹又如何能一致，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还属于不同的瓜田，仅仅只是有交叉罢了。

        丝浓平静无波地看完了男女主年轻时在巴黎、在纽约相遇的各种场景，直到看到最后女主角艾玛对花花公子德斯特说出的那句：

        “dexter,iloveyousouch,andiprobablyalwayswillijustdon''tlikeyouanymorei''msorry”

        （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难以忘怀，但不再对你满怀期待。）

        此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感同身受。几年前她和李征曾经在一个下着雨的夜，寂静无声地坐在家里一起看完了这部电影，当时的她并不明白李征为何对这部电影情有独钟，看完电影后她除了对男女主年轻时的一再错过表示遗憾，其他方面并无多大触动。甚至当年和李征一起看完时，都不知道这部电影想表达的是什么。有人说，这部电影想表达的是教会大家学会珍惜身边的人，但在她看来，这部电影对于她来说，就是教会她学会面对人生，面对人生的时机不对等，面对个人的选择不同，面对不同的人生轨迹，面对错过和后悔，面对生离死别。等她自己亲身经历了以后，才明白当初女主角说出这句话时的平静的绝望。

        她就这样楞楞地看着电影结束，直到片尾曲播完，还是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也不去关电视，沉浸在整个电影带来的情绪里，久久不能自拔。待身上传来寒意，她才清醒过来，回过神来抬头看去，电影已经停在了字幕最下方。她离开沙发，缓缓走进洗手间，慢条斯理地洗去手上水果甜腻的汁水，又用柔软的毛巾擦干净手，方才爬到柔软的大床上去。她懒懒地窝在被窝里，用蚕丝被紧紧地拥住自己，又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按了下遥控器，又换了部轻松点的片子助眠。她来回看了看片库，最后选了《喜剧之王》，看名字本来以为是喜剧，没想到却是笑中带着泪。电影中男主角尹天仇对“我是一个演员”的梦想不懈追求，他对舞女柳飘飘的那句最动人的情话“我养你啊”，让人泪目。平凡的小人物也有自己固执的梦想，让她不自觉地看的入了神。她看着男主角在屏幕上强颜欢笑，笑中带着辛酸和沧桑，让人十分不忍。在电影中，男主角无数次可以放弃成为演员这个梦想，不用被蟑螂盯，不用自己演内心戏无人问津，不用被选上却又被临时换角，不用被主角呼来喝去。放弃很容易，选择一个让自己舒适点的活法，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如精卫填海般，固执地、旁若无人地、日复一日地坚持学习，打磨演技，在每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在每一个吃不饱饭的时候，在每一个被他人欺辱的时刻，最后他成功了。虽然他曾经年少穷困时想要一辈子养她的少女已经消失在人海，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他也再也寻不回。

        看完后，心情更加沉重了，她关了电视，闭上眼睛，在陌生城市的第一晚，辗转反侧，到了深夜才安静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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